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鼬失魂落魄地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仍然闪过那些打斗的细节，仿佛有很多声音在问自己，假如abcdefg……


    一片夜色中，客厅里静悄悄的，鼬只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份安逸的宁静。


    突然有只手缓缓搭在他肩上。


    鼬吓得一惊，条件反射地滚落到地上，迅速摸到刀摆出战斗姿势。刀刃寒光森森，一缕月光反射到鬼鲛冷灰的脸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鼬桑？”


    鬼鲛平静地维持着伸手的姿势，靠着沙发站着，身上穿着睡袍。


    “……”


    鼬扶着刀鞘，身体渐渐软下来。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又栽坐在沙发里。


    鬼鲛见他放松下来，缓缓走上去坐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


    “是工作的事吗，想聊聊吗？”


    “我…我不能说……” 保密协议严禁鼬向任何人透露组织的机密。


    “我理解……没关系鼬桑，就这样坐一会儿吧。”


    鼬把头埋在阴影里。


    他们一言不发地坐着，鬼鲛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出神。


    过了很久，鬼鲛感觉鼬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迟疑地伸出手抚摸他的头顶，不知是不是错觉，逐渐感觉肩上那块衣服变得湿湿凉凉。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他…过得很辛苦吧。


    鬼鲛这样想着，不敢扭头看鼬。他小心地维持那个姿势坐了很久，逐渐听见鼬的呼吸声变得平缓而规律。


    就这样睡一会儿吧，鼬桑。


    他侧着肩膀，偷偷转过脸看他。


    今天是月圆之夜，但浮云暗涌，遮挡住月光。鼬的脸埋没在影子中，晦暗不明。鬼鲛第一次离得这样近。那头发上有种淡淡的玫瑰香味。


    原来他是用香水的。


    鬼鲛尝试着慢慢挪动肩膀。


    最终他倚在沙发背上，张开手臂，调整角度让鼬靠得更舒服些。那缕幽微的玫瑰香离他更近了，他的鼻尖几乎可以碰到发梢。


    鬼鲛的心里逐渐升起一种隐晦又陌生的感觉，在宁静的空气里蔓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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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那点云逐渐飘走，露出皎洁的月亮。一瞬间，明亮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


    鬼鲛看得出神。突然，靠在肩膀上的鼬动了动，他忙低头，怕他被吵醒。


    此刻，鼬的面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鬼鲛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观察过他。


    这真的是男人可以拥有的脸吗……？那么柔和的下颌线，映着光，可以看到脸侧一层细细的绒毛。精致的鬓角，流畅的鼻梁，纤长的睫毛上残余着一点晶莹的水珠，微微凹陷的泪沟还有刚才流泪的痕迹。那眉头仿佛受到月光的刺激，微微蹙起，带出一点细细的皱纹。


    鬼使神差的，鬼鲛抬起手，想把那眉头抚平。他轻柔地摸上额头，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刮痛羊脂般的皮肤。


    移开时，却见那对墨玉一样黑眼睛已经微微睁开看着他。


    鬼鲛的心跳漏了一拍。


    鼬的眼睛像两汪平静的深潭，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拽着他往里沉去。


    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