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螳螂捕蝉

作品:《[火影]现代东京奇谭

    鼬坐在一个昏暗的雅阁里等待。


    这里的光线很柔和,细碎地从天井吊顶边洒下来,照在他面前的茶杯上。玄米茶飘散着淡淡的热气,却无法驱散鼬内心深处的寒意。


    同样的茶杯,小矮几的对面也有一个,却已经凉了。


    那是清水用过的。


    清水将他带回来后,神态倒显得闲适了许多。


    他对着鼬微微一笑,目光在他身上游移,成分中却少了欲望,颇有些陌生的疏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鼬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他维持着脸上的平静顺从,手指却下意识攥紧了膝上的布料。


    清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观察着他,直到空气变得凝重。


    良久,他才起身,近乎和蔼地拍了拍鼬的肩膀,像任何一个长辈对待小辈那样。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鼬依旧低眉顺眼地坐在原地,清水的举动更让他疑虑重重。


    老贼多疑,难道……是在试探自己?


    雅阁里很寂静,鼬一丝不苟地端坐着。


    约莫一个钟头过去,门锁微动。


    一位貌美的侍女走进来,轻声问他是否需要什么,饿不饿,渴不渴。她的语气甜美亲和,叫人听不出一点破绽。


    鼬垂着眼睛没有理会。


    侍女也不恼,只是行礼,含笑退去。


    房间再次只剩鼬一人。


    隐约听到遥远的舱中传来三味线奏乐的热闹声音。舱中的夜宴还未结束,繁华丝竹像川流的溪水,永不会为他们这种人停下。


    鼬越发狐疑。


    ------


    带土和鬼鲛回到房间,时间还早。


    起居室中,吊灯的暖黄色光泽透过水晶切片映在绵软的蕾丝桌布上,显得柔美而温暖。


    窗外,无尽的海面在黑暗中起伏着,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海风偶尔拍打舷窗,猎猎作响,船身随着波涛轻微摇晃。


    这种韵律令鬼鲛感到一种几乎是回家的温情,逐渐放松下来。他窝在沙发上,一面舒服得想要打盹,心里却还记挂着鼬。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这样的好天气......”


    他意识有些模糊地嘟囔着,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


    说来也真奇怪,他的生物钟一向很规律,平时的这个时候,明明不至于如此困倦。


    是晚饭的缘故吗?


    带土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靠着扶手闭目养神。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但他却莫名开心不起来,似乎......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他隐隐有说不出的违和感,却理不清纷乱的思绪。


    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靠枕布料的一角,他的面色晦暗不明。


    鬼鲛随意瘫着,漫不经心地翻看一份旅游指南。


    他终究感到有些放心不下鼬,各种想法纠集在脑壳里,有些烦躁。看着带土一直若有所思的表情,鬼鲛张张嘴,试图聊些什么,打破起居室里的宁静。


    “说真的,带土专员 。”


    他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局促,“任务进行到目前为止,好像已经发生了很多事......可到头来,却感觉我好像什么用场都没派上。”


    带土没有立刻接话,目光无神地扫过起居室的角落。


    一片沉默中,似乎总有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什么在无形中扰乱着他的神经。他扫视着起居室里陈列的每一个花瓶、烛台,目光最后落到一瓶维生素D上。


    那是他的药瓶。


    鬼鲛早就习惯了带土时冷时热的态度,继续自顾自低语:


    “鼬桑不会有事吧?虽然好像轮不到我来讲这些话,但清水……有些地方,我也说不上来。”


    他叹了一口气,又看向窗外。


    带土对他的话显得心不在焉。


    他站起身来,在起居室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手指轻轻滑过屋内陈设的各种物品。他的脚步不急不缓,可目光却在房间各个角落快速扫过,像是在搜寻什么。


    “宇智波鼬不会有事,这点小事不至于难到他。”


    他最终拿起几个药瓶,回到沙发上坐下,用那种干巴巴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道。


    “啊是啊,那可是鼬桑......我知道的......我只是很愧疚。”


    鬼鲛闻言,失落地低下头。


    带土没有再接茬。


    他反复翻看着瓶身,又旋开盖子,从瓶口望进去,甚至还嗅了嗅。


    鬼鲛好奇地看着他把胶囊倒在掌心,仿佛在数。


    我说......带土专员你做长辈的,已经无聊到玩儿药,都不担心小辈了吗?


    话说明明一把年纪了,不要玩药啊......


    过了一会儿,带土的神情突然古怪起来,在屋里飞快踱着步,穿梭在各个房间里,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鬼鲛终于察觉到带土的不对劲,抬起头冲着带土的方向叫唤:


    “带土君,您在找什么吗?”


    没多久,只听见带土从餐厅传来的声音:


    “干柿,今早你找到那瓶磷虾油了吗?”


    “没有,带土君。”


    鬼鲛闷闷地答。


    带土仔细注视着手里磷虾油的瓶子,手指末端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瓶中,一粒粒鲜红透亮的虾油在吊灯的光辉下反射出令人迷醉的光泽,仿佛低语着某种诱惑。


    带土心里警钟大作。


    而且他刚才发现,每一瓶药都少了一粒。


    有人来过了。


    他匆匆回到客厅,看见鬼鲛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摊在沙发上。


    起居室的空气中,不知从何时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如花般醉人。


    心里有种很危险的预感。


    “干柿!振作起来!”


    鬼鲛眼神迷离。他回头看向带土的方向,刚准备起身,却感到身体一沉,四肢变得僵硬,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动作,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沙发上侧翻下去。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手臂无力地垂下。


    带土本能地欲快步上前捞住他,却感到一阵眩晕。


    他扶着墙,身体随着摇晃的船身微微倾斜,试图稳住步伐。他想发出喊叫,身体的所有机能却仿佛失去动力的引擎,逐渐迟缓下来。


    他挣扎着屏住呼吸,却只感觉到视野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


    清水坐在一张考究的皮质扶手椅上,注视着屏幕上带土和鬼鲛的身影逐渐倒下。他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冷笑,目光紧紧盯着监控里带土模糊的侧脸。


    哼,内轮带土?


    什么须佐,再大的家业也不过如此,终究还是年轻人。


    “闹剧终于该收场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


    老头低声自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开心的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对讲机话筒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二队,进,不要惊动其他房间,把人抬回来。”


    -------


    宇智波鼬不喜欢这样的局面。


    雅阁内,檀香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不去,轻淡,却让人窒息。


    清水已经离开许久。


    这老头很精明,不会做过无用功,他究竟为何离开,还有此前反常的举动......?


    鼬不动声色地观察雅阁内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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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空间并不算狭窄。


    灯光暗得很暧昧,四面无窗,被传统日式房间的推拉门围绕着。房间的角落里有一盏浮世绘的精美屏风。榻榻米中央一个雅致的矮脚小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


    角落有个小小的树池,里面栽种着矮子松和文竹。树池一侧立着个竹制的书架,零星排着几本书。


    房间里很安静,只隐隐传来外面的一点莺歌燕舞,隐约能分辨出来是三味线的曲调。过度的静谧让人感到不安,鼬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贴着耳膜起起伏伏。


    鼬仍然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小几一侧。


    另一侧,清水用过的茶杯里,水已经凉了。


    他拿不准清水的意思,最终站起身走到门口,迟疑着敲敲门框。


    “请问有什么吩咐?”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清水大人呢?”


    “大人在忙,结束后自会来此见您,还请稍安勿躁。”


    侍女的声音还是那样可人,没有一丝起伏。


    “......”


    鼬心里骂了清水千百次。


    他还想打听更多,外面的人却就此噤声。不论他问些什么,回应的都只有一片沉默。


    鼬有些烦躁。


    他在雅阁里踱步,仔细查看房间的每一处。


    四面和式墙纸着人绘制了精美的浮世绘纹样,题材多是美人画和百鬼夜行般的妖怪图景,色彩很艳丽。


    屋内四角天花板垂下四个黄铜的长风铃,红色的纸扎上分别写着东、西、南、北。


    书架比墙壁上的阳春白雪平易近人得多。其上陈列着几本非常常见的小说读物,诸如《雪国》,《人间失格》什么的。


    整个房间像个严丝合缝的盒子。鼬去推窗,不出意料锁上了。


    那股不安感逐渐在心头蔓延开来。


    他被......软禁了?这个念头开始在脑海中盘旋,越发清晰。


    得想个办法脱身。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敲了敲地板,发出沉闷的木头的回响声。没有异常。他站起身,又仔细摸索着墙壁。


    那和纸墙壁的手感和家里道馆的却有些不同,颇为冷硬。


    鼬四下打量,用宽大的袖子遮住手腕,指甲在和纸面上用力划了两道。


    纸皮掀起来一个小口,底下是一层冰冷坚硬的钢板。


    鼬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果然是一个陷阱,他心中默默想着。


    他继续用手轻轻敲了敲窗户、门框周围的木框,试图找到可以松动的地方。


    徒劳无功。


    鼬没有就此放弃。


    在门口又呼喊了几声,门窗都无法推开后,他干脆拔出短刀,再次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直到他站在墙角的屏风前,目光落在那副卷轴上。


    那画非常精致。


    和其他的挂画不同,它似乎牢牢钉在墙上。


    他用刀背沿着边缘探入缝隙,那玩意坚固异常,用力撬了很久,才略略起开半指宽的距离。


    鼬打碎茶杯,用一块碎片抵住切口,将刀尖探进去。


    摸索了一阵,他感觉好像堪堪抵住了什么东西,像是个机动的小关节。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某面墙里的什么东西微不可闻地响了一下。


    鼬抽出刀,沿着四周的墙面一寸寸敲击、搜寻着,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摸到一小块异样的区域。


    他用刀刮开纸皮露出不锈钢盖板。


    是一个管道。


    拆开螺丝望进去,那是一条狭窄的方形通道,好像有气流在其中涌动。


    应该是通风管道,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