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刘正夫发难

作品:《[穿越]掀翻大宋

    潘邓的眼睛眯了起来,但凡对北宋末年有些了解的,都知道“元佑”二字的厉害,崇宁元年,宋徽宗下令刻元佑奸党碑,朝野上下彻底清洗,对元佑党人进行了长达十数年的打压,让朝野上下讳莫如深。


    现在刘正夫借此由头行事,明显是要一举击垮老师,让其不得翻身。


    王黼指出此书上有苏轼诗词之后,便没再多说,“元佑党人”这个大帽子往谁身上扣,都叫他有的受,此暂且不论,当初将元佑党人全部逐出朝廷,重罪加身的人可是蔡京,现在他的同党竟然扯到“元佑”上,且作壁上观看他们狗咬狗了!


    赵佶眉心凝起,颇为不快。


    蔡京也撇了一眼刘王二人,目光犀利,像是看两个将死之人。


    不知四六的东西,连皇帝为什么禁元佑党都琢磨不清,十多年过去,现在皇帝不爱提及此事,他们却要自己往刀口上撞。


    赵佶问道:“陈文昭,此事你可知晓?”


    陈文昭便将刘正夫手中书册拿来一观,问徒弟:“此书是咱们书坊印的吗?”


    潘邓查看一番,“是。”


    陈文昭见上面果然写了苏轼诗词,便也无可辩驳,“臣知罪,此书是府内书坊刊印,上面确实印了苏轼诗词,臣督责不严,恳请圣裁。


    潘邓听见老师请罪,怎能叫老师受罚?连忙说道:“禀圣上知,老师平时公务繁忙,图书馆一事皆由小人全权负责,老师再三叮嘱禁书一事,小人也知道厉害,都派人检查过,只是此处没写着词人的名字,从前也没学过,因此不知道这句诗是苏轼写的。”


    堂上众人惊讶。


    “……不怕诸位笑话,小人只上过几年私塾,只后来老师细心教导,才堪堪成才,教各位大人知道,非是老师忽视,乃是小人学识不足,这才做错了事。”


    刘正夫怒道:“这是什么话!粗鄙之人怎能担此重任,让一个只上过几年私塾的人来编书,这不是笑话吗?”


    白时中打圆场,“他今年也不大,没学过那苏轼的词不也寻常?”


    “他没上过学,陈文昭还不知吗?此事出发生在他治下,莫让属下顶罪!”


    陈文昭一声叹息,“下官绝无此意,如潘司录所说,臣在外作外朝官时,也一日不敢忘圣上所言,每次圣上下诏,都悉心研读,早年皇上几次三番下令惩处元佑党人,后又数次宽恩减轻了对元祐党的惩处,并且说明道理,臣岂有不懂的。臣每日感念皇帝圣德,一心想要为皇上效力,又怎能犯这种错误?这次实在是个失误,却也是我管教不严,若是皇上为此不悦,臣万死难辞其咎。”


    刘正夫却不听他狡辩,冷笑一声,说道:“你陈文昭所从之师,不也是元佑党人,是那元丰三年新科状元范稹!”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二府官员也都沉默不语,众人纷纷摸不着头脑,刘正夫这是要将陈文昭彻底赶出京师不成?


    王黼摇摇头,昙花一现,谁能想到这师徒两个在开封呆了没几个月,就惹下这么大祸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锋芒太过也不是好事。


    刘正夫步步紧逼,“……如今你又刊印元佑党人之书,难不成你是心怀不满,想要元佑复兴?”


    诛心之词,潘邓咬紧了牙关,没想到刘正夫竟然如此紧咬不放,编织这么大个罪名扣在他老师头上。


    陈文昭佝偻着背,却不回应刘正夫的咄咄逼人,只面向赵佶,缓缓说道:“臣作外朝官十多年,不敢一日忘了京师,皇上所下之昭,每每铭记于心,崇宁三年陛下下昭,言‘往岁奸朋,复相汲引,倡导邪说,实繁有徒。 ’陛下之心昭然,臣下岂有不明之理?又怎会心怀不满?”


    赵佶听他说出自己曾经的诏书,不由得神情恍惚一瞬,实际上他已记不得了,崇宁三年已是十二年前。


    那年他亲书最后一份名单,下诏将三百零九名官员列为“元佑奸党”,并且分了级,尽管此时他们已都不在朝中。


    他令人把这些人的名字刻在碑上,立在文德殿门,然后又颁示下面州县,都照着立“元佑奸党”碑,凡刻名在上者皆锢其子孙,不能官京师及近甸。


    当时之盛怒与决心,现如今已体会不到,只是还记得当时心境,是一种巨大的无奈与不甘。


    祖宗基业到他这已是第八代,他不是太子,从小便是富贵闲人,但未出宫时也在皇宫学过本朝大事,知道本朝自庆历新政以来,朝臣党政不断,愈演愈烈,到了熙宁年间,两党之争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争斗已不再为政见不合,而完完全全是党派斗争。


    他当皇帝之时二十岁,那一年的国号叫建中靖国,他也曾有调和两党的决心,但现实就是残酷到皇帝也要为此屈服。


    赵佶受挫,厌恶没完没了的争斗,索性让一党掌权,他选择了熙宁新党,贬斥了元佑党人,将国号改为崇宁。之后的几年一再更新名单,却已无新旧之分,只是蔡京此人党同伐异,赵佶屡屡下诏,诏书无非是强调,朕有辨别忠奸的责任,两党彼此恶言攻讦,是为臣不忠,今后臣僚不得弹劾之类。


    没想到陈文昭竟然记得。


    陈文昭说道:“臣深感陛下之心,今臣自知有过,不欲与同僚辩解,惟愿陛下裁断。”


    蔡京深深地看了陈文昭一眼。


    赵佶想起了前尘往事,顿觉刘正夫如此咄咄逼人想要告状的样子,和以前的两党何其相似。他不见陈文昭建图书馆是为京师学子,只一心琢磨他那一亩三分地,胡乱给人套罪名,为争而争,恰似以前新旧两党,不知在争些什么。


    陈文昭若不是为朕着想,会建图书馆吗?


    当年立元祐党人碑之时,天下文人不满,大批文人退隐归乡。后来赵佶数次改制,减轻了对元佑党人及其子孙的惩处,还建立了太学,就是为了不要让人才缺失,多些天子门生,才不至于总是让蔡京一人把持朝政,谁把持朝政久了不专权?他这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这些大臣怎么会懂他?


    现在刘正夫还找这图书馆的麻烦,还嫌朕心里不够烦吗?


    赵佶感到疲累,或许在这朝堂之上,真正懂自己的只有和他曾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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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一战线上的蔡京吧,他又看看面前的陈文昭,他也懂得朕的心。


    赵佶说到:“陈卿家之心,朕亦知晓,不干卿家之事,此事作罢吧。”


    又看向今天发难的刘正夫,“刘相公也是监察职权在身,你二人莫要因此起了龃龉,且把那书翻开来看,看作者是谁,罚他一罚,治了罪也便罢了。”


    刘正夫也知道此事成不了了,便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陈文昭看向潘邓,潘邓却说:“禀官家知,此书是本画谱,没有名字,我当初见画画的好,市上又少一些教画画的书,因此才想印它的,想来是什么不入世的隐士所作吧。”


    王黼听闻此言,还以为是这小子成心袒护,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容你耍小心眼,他呵呵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刊成书了,哪会不留名字?你这本没有,去看原本总有罢。”


    他说着把那册书拿过来翻开看。


    赵佶在一边瞥见几眼,却觉得册中水墨勾皴之法颇为眼熟,像是十几年前经常见的画法。


    他招手把那《西园画谱》要过来,翻看了几页,眉心微拧,直到看到其中人物,惊到,“这是王姑父家,此画册是王冼所作!”


    站在身边随侍的高俅一惊,“这竟是小王都太尉所著之书!”


    二府官员面面相觑,刘正夫满面骇然。


    这竟然是王冼自己作的画谱!


    王冼按照亲辈来说,可以说是赵佶的姑父,他比赵佶大了三十多岁,在赵佶还是少年端王的时候便相识。


    王冼祖辈是开国功臣,他曾是晋中人,后来到开封,在熙宁二年娶了英宗皇帝之女,做了驸马都尉,成了皇室宗亲,过上了富贵闲人的生活。


    赵佶对自己的这位无所不能的姑父十分亲近,也向姑父学习皇室宗亲的必备技能——个如何做个有格调的富贵闲人。当时培养的种种爱好,弈棋图画,鉴赏古物,收藏名作,蹴鞠等到现如今也都保留着。


    高太尉更是从王都尉府上因蹴鞠攀上了端王赵佶,这才鸡犬升天。


    赵佶看着手中画册,皆是些小景,烟江远壑,柳溪渔浦,晴岚绝涧,桃溪苇村之类,都是王冼喜爱的景致,只一幅画了自家宅邸的,他因年少时经常上门,才一眼便能认出来。


    高俅也见了书中图画,岂能认不出来,哀声求道:“官家圣明,臣恳请官家莫要治王公之罪!”


    赵佶心中对刘正夫生出些许不耐来,对高俅说到:“王都尉已不在人世,朕还治什么罪,罢了。”


    可是既然犯了大错,也不能没有惩处,陈文昭本就是权知开封府,降无可降,他这小徒弟是什么官来着?


    赵佶想了半天,想起来之前他金口给的官职,是个开封府衙小官。可这小官本就是从七品,别说开封府里,在整个京畿之地都降不下去了,难不成他堂堂皇帝要把个小司录官贬到外地不成?


    这个刘正夫!


    赵佶威严开口,“陈文昭管教不严,罚半年俸,小惩大诫,潘邓刊印禁词,革职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