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这个回答，初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这些天，她了解到昆仑弟子之间有一套竞争机制，据说这一套方法是郁九如设计的。


    这套机制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元素，那就是平衡，简而言之，就是弟子之间，队伍之间的差距不会太大。


    若是这种相对平衡被打破，那后果就会变得不可控，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现在他想故技重施，把这一套用到这里，初茵却不会同意陪他玩这个游戏。


    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帮昆仑，而是要让叶挽棠输得一败涂地。


    *


    今夜，叶挽棠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即便孟星寒说了要帮她，她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已经输了两次，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她不如初茵，甚至觉得她是在自取其辱。


    还有几天，合欢宗的众人就离开了，到时她就再没机会翻盘！


    不行！就算是死了，聋了，我也不能输给她！


    叶挽棠的心中涌现出巨大的恨意，这一瞬间，她甚至有了抛弃一切，只要能赢就可以的想法。


    她发疯似的翻出瓶子，摇了摇，突然发现里面的药水没有多少了。


    完全不够，这些剂量完全不够！


    她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够百分之百地赢！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犹豫，立刻翻起行礼，从一堆衣物里翻出一个被施加重重阵法的盒子。


    这是他爹临行之前递给她的，说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再问问镜子里的人。


    这意味着父亲现在已经将她当成身边最亲近的人，但在郁九如身边，她总是不敢拿出这个东西。这次即便是带上了，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咯咯咯咯咯——”镜子被取出的瞬间，里面传出来沙哑又古怪的笑声。


    叶挽棠皱眉，“有什么可笑的？”


    “笑你输得太难看了。”蛊师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便哑着声音，笑得停不下来。


    “被一个你自认为远不如你的女人超过，这件事情是不是逼疯你了？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


    叶挽棠冷下脸：“我没有这么说过。”


    “可你不是一直都这么想的？从你发现她是郁九如的未婚妻时，就这么想了，难道我说得不对。”


    被人戳破心思，叶挽棠倒也没有再否认。


    她耻于自己修炼的夭水之术，但是有一天，她发现一个合欢宗的女修竟然和郁九如有婚约。


    当时，她刚刚被孟家家主为难，成了全虞州的笑柄。


    那些人笑她资质平凡，却想着攀附高门，看不清自己的价值。


    那初茵又算得上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合欢宗的女修，地位比自己还要低下。


    如果她可以成为昆仑的少君夫人，那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双灵根，她可以想办法弄来。


    合欢宗，在叶家势力面前不值一提。


    那些瞧不起她的人，总有一天，要对她俯首行礼。


    她冷冷开口，“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镜子中的黑衣人慢悠悠道：“我当然可以帮你，不过，你本来就不是她的对手，只靠耳朵，你也赢不了她。”


    叶挽棠不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靠听力赢了我？”


    “当然不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好使的耳朵。”


    她捂住自己有些抽痛的耳朵，“别卖关子了，她到底是依靠什么赢的。”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想要赢，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用上噬魂蛊。”


    噬魂蛊？在这个地方？


    如果这个地方能出现噬魂蛊，那就说明南疆的蛊师也出现在了这里。


    她问：“你现在就在这里？”


    “我无处安放不在，我有让你赢的方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


    深夜，叶挽棠来到约定的地方，一个身上罩着斗篷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一个药瓶，一个卷起的小纸筒。


    她盯着那只递过来药瓶的手，即便是被宽大的斗篷遮着，也依然能看到手指上被魔气腐蚀的黑红。


    黑衣人见她接了药，转身便离开了。


    叶挽棠在过来之前，已经用了药水。


    她有些不安，这些南疆的蛊师似乎无孔不入，现在就连驻地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她隔了几条巷子，跟在那人的身后，最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周围安静下来后，叶挽棠顺着他的方向，来到了一个院子的后门。


    这里是……合欢宗那群人的院子？


    叶挽棠暗暗嗤笑一声，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借助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


    她轻易便作出了这个判断。


    *


    次日，初茵慢悠悠穿着盔甲，在她身后，是一堆等着和她一起进魔渊的弟子。


    这些弟子发现初茵效率高，速度快，便有某些小队希望能绕个路，邀请她前去“指点”，这样自己队伍的当天任务能早完成。


    “初姑娘，今天的路线安排了吗？我们队伍的区域很大，要不要逛逛？”


    “新来的排队去！初姑娘已经答应我了，明天先去我那里。”


    “凭什么？我们明明早就在这里了。”


    ……


    “别吵！”初茵摆摆手，成功制止了几人的争执。


    看着眼前一脸讨好的几个弟子，其实她倒是不在意行进路线，但看他们这么巴结自己的样子就很爽。


    她进门，有弟子会很有眼色地给他开门。


    她坐下，有人会帮她给板凳擦干净。


    她说话，那些弟子连连称赞捧场。


    就连她觉得无聊，都有弟子自告奋勇说出压箱底的冷笑话。


    难道郁九如每天过的都是这么爽的日子？


    还说什么今日捧起明日摔下的话，分明就是舒坦日子过得太多，所以开始胡思乱想。


    孟星寒站在人群的外围，他弯着腰，努力背着巨大的行李囊，抬头看到被人群围拢的初茵，他忍不住撇撇嘴。


    叶挽棠已经接连输了两次，依照她那样要强的性子，应该会很生气。


    可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也没有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难道说，自己还有没观察到的地方？


    “喂！你在发什么愣。”钟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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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让你把东西都带齐全，听到没？”


    孟星寒十分确认自己被针对了，他咬咬牙道：“遵命。”


    钟瑶瞪眼，“还有呢？”


    孟星寒偏过头，很不情愿地道：“灵韵仙子。”


    他原本是负责去捡魔蛊的尸体，大概也知道每日的数量。


    昨日结束后，他本想偷偷离开队伍，将统计的数量报给叶挽棠，但没想到被钟瑶发现了。


    今日，他的任务不但有捡拾蛊虫，还要背上所有人的东西。


    他原想着生气不干，可想到叶挽棠那边还需要自己帮忙，他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突然，周围弟子的声音齐刷刷停了。


    初茵抬起脸，发现是郁九如过来了。


    平日他们的队伍早早便出发了，没想到今日倒是迟了这么久。


    郁九如一袭黑衣，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寒意，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柔弱袅娜的身影。


    他的眼风刚一扫过，围在初茵周围的弟子便自动开始列队。


    “出发。”


    待他开口之后，浩浩荡荡地队伍便出发了。


    这一次到目的地之后，叶挽棠没有被安排进任何一个队伍中，而是跟着郁九如一起进了魔渊更深处。


    “奇怪，叶姑娘今天不选队伍了？”一名弟子好奇。


    钟瑶白了他一眼，“当然不选了，人家以后就跟在你们君上后面了。”


    那弟子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仙子高见。”


    “别发呆了，快点带路。”


    钟瑶指挥人手到擒来，成了团队里的指挥官，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走到哪里，大家都称呼她灵韵仙子。


    她也由一开始的不适应，变成了现在的随口答应。


    不过就是一个名字，就算现在有人喊她君上，她觉得自己也敢答应。


    这一日，叶挽棠在魔渊发现了噬魂蛊。


    这件事引起了所有弟子的重视，噬魂蛊携带的是会寄生的魔种，而普通的魔蛊远没有这样强的杀伤力。


    剿灭噬魂蛊的重要性无疑更高，说到底，这些东西是那群蛊师弄出来的，这透漏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南疆人进入了驻地，又或者，南疆的卧底本就在驻地之中。


    噬魂蛊出现的那一刻，叶挽棠就发现事情变得轻松了很多。


    由于知道了事先藏匿虫卵的地点，她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大批的噬魂蛊虫卵，在它们孵化之前发现了它。


    之前没有见识过她能力的弟子，此刻全都惊掉了下巴。


    最危险的蛊虫，竟然就被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这一日，叶挽棠找到的蛊虫共有421只，相较于初茵那边的354只，这是压倒性的胜利。


    叶挽棠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在听到这个结果的瞬间，她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但很快，一种胜利的狂喜就席卷了她。


    赢了！赢定了！


    自己已经找到了必赢的方法，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噬魂蛊，她就可以凭借这一方的优势完全碾压。


    这一夜，巨大的幸福席卷了她，甚至连耳朵都不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