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意外(修)

作品:《师娘开门,我是师尊

    “你胡说什么?!”桑柏仁一脸严肃,“他当然怀了。”


    虽然他想保持镇定,但慌乱的语气,紧张的神色却全然出卖了他。


    风衔青踏入门中,拂袖关上门,而后笑吟吟地看着对方:“你好像很不擅长撒谎啊,桑医仙。”


    桑柏仁一颗心坠落谷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强行冷静下来,“你师娘怀没怀,可是掌门亲自确认的。”


    风衔青背着手,绕着他转:“我给你的册子是我瞎编的,白龙书院虽然藏书无数,但翻遍书山也并没有找到男人生子的案例。那会儿我提到《万林杂病论》中雌雄同体的那位,你竟说你看过。我瞎编的书你从何处看的?”


    他以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从我脑子里看的?”


    桑柏仁道:“我在同名的书上看过,自是有真事。”


    “是么?别告诉我《浦和经》你也是看的同名医书。”风衔青来到对方身侧,举起自己平日里惯用的那面镜子,照着桑柏仁那张苍白的脸,“我觉得不对劲,便假意寻找书签,实则在书中留了两滴墨,而后从我的洗砚镜中看到了你造假的过程。”


    桑柏仁不自觉地看向镜子,而后就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那书中飞出了两滴墨,悄然悬在他身后,成了风衔青的“眼”,他却毫无察觉。


    他一直以为这家伙只是臭美,没想到这镜子竟是一件法宝!


    桑柏仁攥紧了那册子,快速思索应对方法。


    他十分懊恼,自己为何如此大意?


    竟是自己暴露了这秘密。


    前脚被那晏可洋发现,现在这风衔青也发现了,知道秘密的人更多了!


    该如何是好?


    风衔青嘴角带着笑意:“桑医仙在想什么?该不会想杀了我灭口吧?姑且不论你那‘生、老、病、死’四针能不能杀得了我。就算我站着让你杀,你又要如何收拾残局呢?”


    他忽然从桑柏仁手里抢走那本书。


    桑柏仁心里一惊,想夺回来。对方却灵活地转身,躲开了。


    风衔青翻阅他编写的书:“没想到你也是编的。看来男人生子真是世间罕见。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师祖不是亲自验过么?你们是怎么骗过他的?”


    桑柏仁沉默不语。


    风衔青安抚道:“不必担心,我不会告诉师祖。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师娘能活下来。不然我已经直接把师祖叫过来了。”


    事到如今,桑柏仁也知道自己无力对抗他。


    “你发誓。”


    “我发誓,”风衔青抬起手,神色认真,“我发誓一定会帮师娘保守秘密,拼尽全力保护他,如违此誓,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桑柏仁又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他肚子里郁结了大量的魔气,整日吸食他的气血,似魔种,又似活物,若不根治,也没几年能活。但我无能为力,你师尊生前也一直为此事而奔波而不得解。掌门将那东西将其当成活物……其实也没有错。”


    风衔青点点头:“竟是如此……我知道了。”


    他望向桑柏仁:“还望桑医仙日后言行慎重,切莫再让第四人发现此事。尤其是我那大师兄。他大大咧咧,一不小心就会走漏风声。若是被师祖知道,师娘就完了。”


    桑柏仁心道,你大师兄已经知道了……


    但这事自然不能让风衔青知道,他只得点头:“我知道了。”


    风衔青又翻了翻手上的册子,无奈道:“你这字迹虽然极力变化,但与你平日治病开方子写的字差不了多少。我能看出来,师祖自然也能。你若解释说是你自己誊抄的,师祖难免治你个怠慢之罪。”


    他叹了口气,走向书桌,就那么自然地坐下了:“还是我帮你抄一份吧。我自幼练字,能写十来种不同的字体,保证让师祖看不出来。”


    说着他伸手提笔,拿到手之后看了眼那笔,又放回原位,而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自己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慢条斯理地摆在台面上。


    桑柏仁看着他,一言不发。


    风衔青已经在开始誊抄了。


    他见桑柏仁还杵在那儿,便说道:“医仙且先去忙吧,该看病看病,该休息休息。我抄好了你再给师祖拿过去便是。”


    语气之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桑柏仁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风衔青漫不经心道:“师娘昨日受惊,也不知现在好些没。还请医仙再去看看他。”


    桑柏仁知道,对方这是让他去通风报信。


    说到这份儿上,他也只能去了。


    他离开自己的书房,帮忙关上门,对书童交代说风公子在帮自己誊抄医书,让任何人不得打扰。而后他背上药箱,带着沉重的心情去到望月峰。


    *


    “什么?衔青也知道了?!”


    得到消息后,玉流徽险些昏厥。


    桑柏仁立刻扶住他。


    玉流徽撑着脑袋:“这……怎会如此?”


    “都是我的错,是我愚蠢至极!”桑柏仁内疚不已,双眼有些泛红,“我不该大意,我罪该万死!!”


    短时间内接连被两个徒弟发现自己的大秘密,玉流徽不头疼是不可能的。


    但即使他烦恼万分,也及时止住。


    “医仙切莫自责,要是你没有你配合,我早就死了。”玉流徽扶着椅子坐下,安慰道,“衔青心思缜密,防不胜防,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望向桑柏仁:“既然已经知道了,现在最该想的是如何应对。你没有告诉他,小羊也知道了吧?”


    “没有,”桑柏仁道,“决不能让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知道。”


    他将风衔青的表现完整详细地说与对方。


    玉流徽听完只觉得这个二徒弟还真是七窍玲珑,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第一反应竟是四平八稳地帮忙誊抄病例,看起来心肠极好,但又故意让桑医仙来给他通风报信,好提前让他紧张起来,又恶劣至极。


    稍稍缓了缓之后,他对桑柏仁道:“不要慌张,等他回来了,我来应付他。只要不让他和小羊彼此知道对方知道就没事。”


    “好,好……”桑柏仁攥着手,“现在他俩都知道了,已是多了很多风险。需得更加小心,切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那萧岩……”


    “医仙放心,”玉流徽道,“岩儿老实巴交,既不会像他大师兄那样大逆不道,行偷听之事,也不会像他二师兄那样,心思缜密,故意试探。他不会发现的。”


    桑柏仁点点头。


    二人合计一番后,他便背着药箱离去,玉流徽则是在屋内等待风衔青。


    待到天黑,风衔青才摇着扇子,翩然归来。


    他先去找了萧岩。


    彼时这人依旧在练剑坪练剑,好似从未离开。


    “小师弟,书给师祖送去了么?”风衔青朝他问,“是送到了他手上还是交给了旁人?师祖可有说什么?”


    萧岩收剑,认真回答:“我送到了师祖本人手上。师祖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让我……让我们三个好好练剑。”


    风衔青一听就知道,定是只有“我”,没有“我们”。


    但他只笑笑,并不计较,而后又问:“大师兄去师祖那儿了?走了多久?”


    萧岩道:“刚走。”


    “行。”风衔青合上扇子,“我去看看师娘。”


    *


    峰顶之上,那座小屋的门是开着的。


    因而风衔青省去了敲门的步骤,直接在门口站定,规规矩矩行礼:“向师娘——”


    问安的话还没说完,他陡然发现屋内竟然点着一根蜡烛!


    风衔青吓了一跳,立刻快步进门,伸手就要掐灭。


    却是被按住了手腕。


    “别……”他的师娘盯着那火苗,眼神里满是恐惧,搭在他腕上的手指也在颤抖,“我自己点燃的……我……我要试着克服。”


    风衔青很是担忧:“师娘何必如此?”


    对方颤声道:“我不想再连累他人,也不想……被人拿捏弱点。”


    风衔青这才注意到,师娘的袖口有被燎烧的痕迹,他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捉住对方的小臂,拉下他的袖子:“师娘可有烧伤?”


    玉流徽摇摇头:“没。”


    风衔青对着烛光仔细检查他的手腕,确认没有烧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同时将那衣袖拉好,而后松开他的手臂。


    他将烛台稍稍挪远一些:“就算想克服,也要循序渐进,切莫急于求成,反伤自身。”


    被这么一搅,他一时间差点忘了自己干嘛来的。又见师娘仍是紧紧地盯着那火焰,双手用力地抓着桌子边缘,指甲都泛白了,明显在极力克服恐惧,他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终究还是要开口。


    于是他端正仪态,恭恭敬敬开口。


    “徒儿有些事想和师娘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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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流徽的注意力终于从烛火转移到二徒弟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认下:“是……我是假孕。”


    “不,不不不,”风衔青摇摇头,“不是这件事。”


    玉流徽有些讶异。


    “假孕不算什么,”风衔青语气很平静,“师娘假孕,是迫不得已。徒儿虽然吃惊,但也十分理解,更佩服师娘的急中生智。只是如今剑宗上下,尤其是师祖当了真,就得一直装下去,切不可让他发现,我亦会帮师娘死守秘密。”


    玉流徽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所苦思的乃是师娘另一个秘密,比假孕更严重的秘密。”风衔青没有再绕弯子,定定地看着他,语出惊人。


    “师娘你,不是魔吧?”


    玉流徽心头一颤。


    他等了一下午,想了数种发展,模拟了种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风衔青竟丝毫不在意他假孕一事,而是堂而皇之地点出了另一个秘密!


    “哦?”他讥笑一声,“我也希望我不是魔。”


    “我从很早前就开始怀疑师娘的身份了,”风衔青合起扇子,认真分析,“师尊在众人的见证下,从魔窟中将你掳回来。所有人都认定你是魔。师娘来到望月峰之后,已是极力隐藏,但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自己的见识。


    “你一定读过很多很多书,比我那出身名门的大师兄都懂得多。你还经常私下教导咱们那乡野出身的三师弟,给他普及许多东西。


    “这次你假孕,我本已相信你真的怀了魔胎,还真以为你是魔。但今日得知一切都是假的,便再次疑惑你的身份……回归往昔,竟全是疑点。”


    他一边分析,一边拿着扇子,一下一下轻轻敲打自己掌心。


    那一下下,仿佛敲在玉流徽心头。


    “这有什么?”玉流徽道,“都是你师尊教我认的,我又学得快。”


    “我接受这个说辞,但……”风衔青细细打量着他,“师尊能教你增长见识,但一个人的气质,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教出来的。师娘言行举止,端庄典雅,风姿绰约,迷人眼目。明显是高门大户长年累月精心培养才能形成。我不认为你在魔族中能修炼出那样的气质。”


    玉流徽张了张嘴,要说什么,风衔青却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而且,”风衔青道,“师尊与师娘,早就认识了吧?旁人只道师尊是在魔窟中一眼看中你,便罔顾道义将你掳了回来。你来到望月峰,也刻意与师尊疏离,但我却看出,你们眼神之间,分明相识已久,有着熟人之间的心照不宣。那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连师尊也藏不住——因为他深爱着你。我自幼就常常在我父母眉来眼去间看到那样的眼神。难道你要说,师尊他从很早前就开始通魔了?”


    “放肆!”玉流徽皱起眉头,难得露出严厉的神色,“谁允许你污蔑你师尊的?”


    风衔青肃然:“弟子不敢,弟子冒昧。弟子绝无冒犯师尊之意!”


    他认认真真认了错,而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么师娘是承认自己不是魔了?”


    虽然平日里师娘对师尊不搭不理,但这种时候,还是选择了维护师尊的名望。


    所以风衔青那一丝笑意不是胜利的笑,是苦涩的笑。


    他很快收敛情绪。


    “但师尊和师娘你,却用‘魔’这么一个天下共诛的身份来作遮掩。这说明——你的真实身份,是比‘魔’更恐怖的存在!”


    风衔青看着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师娘,你到底是何人?又为何要隐藏身份?”


    玉流徽沉默不语,看向那根蜡烛。


    它的光那么黯淡,又那么刺眼。


    风衔青郑重抱拳:“还请师娘如实相告,若其中有什么隐情,弟子定当竭力相助。”


    沉默,回应他的是沉默。


    “没关系,”风衔青表示理解,“我知道师娘此刻定是心乱如麻。让一个人吐露心中的最大秘密自然需要勇气,也需要时间。我可以等。但我也必须知道,师娘到底有何目的?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弯下腰,看着对方的侧脸。


    “但若师娘执意不肯坦白,”风衔青展开扇子,遮在脸旁,压低声音,“你也不想你的秘密被人知道吧,师娘?”


    玉流徽终于抬起头来。


    那微弱的烛火在他双眸中跳动。


    “我也希望我是比魔更恐怖的存在,那样我就能随心所欲地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