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坦白

作品:《女捕快抓不到偷心贼

    季姝一怔,垂眸深思。


    阿弥见她没有追问,微微瞥来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意外?”


    季姝摇头,诚实道:“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人心本就复杂难测,更何况,这是在府衙内。


    寻常人见不到那些锦衣玉食的贵人,自然也不知道那些衣冠楚楚的贵人,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和街边的乞丐别无一二。


    可行走在府衙内的小吏却清楚,因为清楚这世间的不公,所以才容易变了心。


    清正不卑不亢者,归根到底,还是少数。


    季姝离开了府衙,阿弥跟了上来。


    她脚步快,阿弥也快。


    她刻意放缓步子,阿弥也慢了下来。


    季姝忽而停住步子,回头望了眼站在原地的阿弥,若无其事地提出:“你该回矿山去。”


    阿弥歪着脑袋,用眼神询问原因。


    “如果我是李太守,我会叫人毁尸灭迹。”季姝顿了顿,又补充,“若是我亲自去阻拦,他或许会鱼死网破。”


    好歹是堂堂太守,他垂死挣扎时的手段,不容小觑。


    阿弥笑了笑,一派天真又直率地问道:“你在请求我的帮助吗?我只帮助我的朋友。”


    好像这个问题很重要。


    季姝看了他几眼,又不动声色地错开了视线,点头:“嗯,我需要你的帮助,作为朋友,我请求你的帮助。”


    她重复了话语,虽然是一样的语气语调,却是强调。


    “那我会答应的。”


    阿弥笑得露出一点月牙般的白,微红的眼角略略勾起,荡着自得和喜悦,他转身时,脚上的金铃随之轻动,像是笑声。


    季姝看着他,忽的想起来七郎。


    其实俩人根本不像,七郎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孩童,而阿弥却天生一脸妖邪艳色,美得像欲望。


    季姝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余晖斜斜地倾入巷口,一点一点照亮了她面无表情的面孔。


    世间充满巧合,可她不信天意,只信人为。


    什么东西能让一座坚固了百年的矿山一夜坍塌?


    炸药。


    只需一点,就能让人血肉横飞的炸药。


    偏偏那么巧。


    老爹向她介绍这个名为“炸药”的武器时,还专门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


    “不止杀人——当然最好不是用来杀人的——这个炸药还能破山开道,即使最坚硬的岩石,都无法阻挡呢。”


    她拖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走,似乎忘记了疲倦,也忘记了双脚的酸痛,只记得昨夜、今日发生的一幕幕,一桩桩,一切事和细节。


    初夏的风裹着热吹开了门。


    “小姝?”


    完好无损的傅臻就站在门后,身披余晖金光,像庙中被高高供起、悲悯世人的神佛。


    季姝又往前走了几步:“傅臻……傅……”


    她浑身脱了力,双脚一软,整个人就直直倒在了门边,天旋地转后,眼前一片黑暗。


    幸好,他没事。


    幸好……


    季姝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正是夜色暗涌时,季姝在榻上呆坐了许久,才迟缓地站起身。


    院子里头,火炉上煎着紫泥茶壶,茶壶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往上窜跳着,傅臻手持小蒲扇,一边扇着风,一边被呛得连连轻咳。


    壶盖被顶起,是茶水恰好煮沸,水不断溢出,激起炉下浓烟阵阵,他连忙要去拿,手忙脚乱时,季姝出声:“我来吧。”


    傅臻一愣,往后退了半步,留了地。


    季姝上前,顺手拿过一旁桌上的湿布,牢牢握住住茶壶的皮制拎条处,将茶壶拎到了一旁。


    傅臻望着几乎与他贴身而过的季姝,一呼一吸依旧平稳,只双眼垂下。


    飞吹草动,夏虫初鸣。


    “小姝——”


    “傅臻——”


    俩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戛然而止,嘴角俱闪过笑,虽只一瞬,却让季姝感到了些许的安心。


    她倒了一杯茶,推向了对面的傅臻,又倒了一杯,留给自己。


    率先开口:“李太守该完了。”


    她轻巧地带过了矿山里头发生的灾祸,又提到了七郎,“七郎在,民愤中,李太守逃无可逃。”


    “拔出萝卜带出泥,总有人会落进下石,到时候韵娘的事也该有个结果。”


    夜中,杯中的茶水很快就会凉到能入口的温度,至少七八句话后,杯壁已经不再那么烫了。


    “小姝……”傅臻的声音似叹似问,他似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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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了许多,但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只要你平安,我别无他求。”


    “平安吗?”季姝迷茫,她忽而问起,“李府的大火……”


    “那场火虽来势汹汹,但到底李府地方大,许二小姐身边也藏着一批人,是许家专程养着,保护她的。”


    这批人一直在院子周围,算是许玫在渝州城内最信任的一批人。


    那次,她想借镖局的路引逃出渝州这是非地,为了方便,打算将那几人留在李府等几日,这才中了小人的算计。


    昨夜,见势头不对,那三人便现了身。


    许二小姐到底见不得有人白白被烧死,她心软,也便顺手救了傅臻。


    虽一切如她事先所想,但季姝却在此时,有了后怕之心。


    万一……


    她想到了这个万一,整个人便一颤。


    “小姝,我平安无事。我不会有事的。”傅臻平缓地说,甚至对她微微一笑。


    季姝闭上了眸子,在一刹那,花开花灭,她竟然有哭的冲动。


    若是傅臻有事,那她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即使李太守落网,即使私铸案大白于天下,若是傅臻因她的固执己见而伤了……死了,那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季姝肯定。


    原来他如此重要了吗?


    她在羽睫颤动中,缓缓睁开眼,望着他透亮如镜的双眼,沉淀了满心的浮躁与悲愤,平静地道出了一切。


    那未知来历和目的的东家,曾出现过的对他的怀疑,阿弥的试探和亲近……几乎毫无保留,字字恳切。


    “傅臻,生命没有贵贱,用千位普通百姓的性命换李巍一人的,不值,真的不值。”


    哪怕是能让八年前的旧案沉冤得雪,能让徘徊在往生桥上不肯走的无辜人幸而回世,亲眼看看这正义,她也认为不值。


    因为那是千条真实的生命。


    “看来,我与他,虽同道,但也不相为谋。”


    这个“他”,是一坊一楼背后的东家。


    全程只静静听着的傅臻,终于出声附和了一句,“是啊,到底是不同的。”


    他轻轻一笑,似春风化雨,积雪初融。


    莲台上的佛祖,也曾是凡人吧?


    季姝想着,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