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脸女尼翻了个白眼。


    “慌什么？宫里来人有什么好怕的？想来是贵太妃派人来问话的。”


    那报信的女尼急急摇头：“不是贵太妃的人，是新皇后派的人！专门来看郡主的。”


    那两个女尼吓了一跳，忙往外走想要阻拦。


    可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大群人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宫中女官的服制，表情冷肃，直接推开了拦路的女尼，走进了这处小院。


    副尚仪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栖霞，整个人都惊了，连忙让宫女上前将人扶起来。


    “栖霞郡主在此是为长辈守孝，你们怎能这么欺辱她？”


    副尚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昨日听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后，猜测着栖霞郡主可能过得不好，所以娘娘才会特意提醒送一些日常的食物补品之类。


    没想到今日过来一看，栖霞郡主过得远比她所猜测的更惨。


    再怎样，她也是皇室郡主。


    两个宫女上前去扶栖霞，手刚碰到她，栖霞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尚仪，郡主受伤了。”


    其中一个宫女掀开栖霞的衣裳，惊呼出声。


    栖霞的背上一片伤痕。


    那水桶有十多斤重，突然砸到背上，骨头都有可能砸断。


    “快扶郡主进屋，秋叶，你不是跟孙司药学过医术吗？你先帮着看看。”副尚仪吩咐完后唰得转身，“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女尼们总算是反应过来，慌忙去找人。


    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把栖霞抬进了屋。


    副尚仪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屋子看起来还算宽敞，一明一暗两间，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但床铺却好像几天都没动过了，带着不少灰。


    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宫女们把郡主扶到了床上后，那个会些医术的宫女上前检查了一遍。


    “骨头应该没断。”


    副尚仪松了口气。


    这时，栖霞转过了头，忍着痛看向副尚仪。


    “我记得你是东宫的人。”


    副尚仪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郡主记性好，臣从前的确是东宫的女官，如今在尚仪局，忝为副尚仪。今日，臣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给郡主送报喜礼。”


    家中添丁添口，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也是要向亲戚报信送礼的。


    不过嘛，寻常人家就是送些红鸡蛋，皇室送的东西自然要更多些。


    栖霞起先有些困惑。


    她知道太子已经登基，但还不知道姜良娣当了皇后。


    于是，她试探着问：“皇后娘娘是……？”


    副尚仪微微点头。


    “自然是从前东宫的姜良娣，四皇子的生母，姜氏皇后。”


    栖霞咬了咬唇。


    这其实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从前在东宫，太子就只宠姜良娣一个，还让她管理内苑，如今太子登基，封她为后，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栖霞想不通，姜氏为什么会派人来给自己送东西？


    她有那么好心？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转了一圈后，她才猛地一震。


    报喜礼！


    娘生了？


    她满脸狂喜。


    “可是魏……卫氏生了小皇子？”


    副尚仪对她露出的神情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


    “是，容妃娘娘已经顺利生产。”


    说完这句，不等栖霞再开口，她就又更正道。


    “不过不是小皇子，是小公主。”


    栖霞脸上的笑，僵住了。


    “小公主？怎么会是小公主呢？不对啊……不可能啊……”


    她呆呆的，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副尚仪眉头皱了皱，觉得栖霞郡主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扫了一眼其他宫女们，让她们退回到自己身后，接着清了清嗓子。


    “东西已经送到，那臣也要回宫复命了。”


    栖霞一听这话，急忙撑着胳膊要爬起来。


    “等一下！你等一下！”


    她一副急切又慌张的样子，连背上的痛都不顾了，咬着牙要下床。


    副尚仪眉头皱的更紧了。


    “郡主躺好，别又扯着伤。”


    她以为栖霞是担心自己等人走后，寺里的女尼还会欺负她，便说了句。


    “您不必太担心，如今贵太妃出宫去定王府长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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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管事，这些女尼们料想也不敢再欺辱郡主。”


    本以为这话能安慰到对方，可没想到栖霞摇了摇头。


    “我、我想见姜……皇后娘娘！”


    副尚仪一脸诧异。


    “见皇后娘娘？这恐怕不行。”


    这怎么见？皇后不可能出宫来见她，而栖霞暂时也不能回去。


    就算贵太妃开口收回成命，宫里也不会同意栖霞回去的。


    栖霞撑着身体，痛得直喘气，说话也断断续续。


    “我、我知道，烦请、尚仪带、句话。”


    副尚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郡主请说。”


    “你、过来些。”


    副尚仪上前几步，半蹲着


    凑到了栖霞跟前。


    栖霞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副尚仪瞳孔剧烈收缩，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当真？”


    栖霞点点头，深吸了口气。


    “皇后若、不信，可去我宫、中旧住处、找，在床底、砖下，有证据。”


    她说完这长长的一句话，再也撑不住，胳膊一软，险些栽倒。


    副尚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将她稳稳放回床上。


    她思量了片刻，转过身指了两个宫女。


    “你们先两个留下来照顾郡主，其他人，即刻随我回宫复命。”


    那两个宫女应了声是，走到了床榻前守着栖霞。


    副尚仪吐出口气，拍了拍脸，脸上的神情重新恢复到进门时的样子，随即带着其他宫女走了出去。


    一路上遇到好些女尼，她都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出了寺外，上了马车，飞奔回宫。


    副尚仪回到宫中时，天已擦黑。


    她顾不得休息，直接赶往了两仪殿求见。


    姜挽月听到宫女的传话，有些意外，放下了手里的折子。


    李策正歪靠在软榻上听她念折子，见声音停了，遂睁开眼睛。


    “怎了么？”


    姜挽月定了定神，笑着说道。


    “尚仪局的人找我，说是有事禀告。”


    李策不以为然。


    “尚仪局能有什么要紧事？让她回去，明日一早再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