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双姝

作品:《她演技实在很差

    【黑夜,无尽的黑夜,藏匿在黑夜中的身影在高歌。


    踏踏踏……


    幽静的长廊,一步一个脚印。


    印出三寸金莲的脚,却印不出谁人的影子。


    没有影子。


    雍容的女子身着华服慢步走到井边,她踩着红绣鞋踏上水井边缘,她双目无光,犹如行尸走肉。


    噗通一声。


    井中涌出血红的井水,冲出那一只精致的染红了血的红绣鞋,艳丽,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同时,某处长廊,铺满的黑发从梁上吊落,精致的红绣鞋轻轻踢翻了长廊上蓦然出现的凳子。


    绳索收缩,勒紧,把人狠狠掉起,黑发甩动,甩出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


    *


    京城郊外,某个无名小巷之中,没有阳光照射的黑暗之处,青砖长满了潮湿的青苔。


    白幡插满了两排砖缝,白幡末尾一个挺立的小纸人浓妆艳抹,像是黄泉引路使者。


    艳红色的纸花环点缀在纸人头上的纯黑色招牌上,那招牌竟是用棺材盖制成的,看上去格外诡异,更别提一纸白纸伞娉婷飘来的少女。


    她顺着白幡走来,黑发浓墨,肌肤白得不似人间之人。


    “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


    少女询问之处,竟是那一动不动的纸人。


    纸人僵硬地转回头,那纸镶的眼睛黑黝黝地盯着季稻看,若是旁人只会觉得瘆人:“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季姑娘吗?百年不见,您还没活着呢?不巧啊,死财迷今日不在,约莫是死了吧。”


    纸人名为鸢,与“冤”同音,生前受过冤枉,所以说话常含怨气。


    季稻也不生气,继续问道:“她去了哪里?”


    纸人回道:“城中有户人家手脚不干净,该死,但钱多,给了我家那财迷足足五百金,所以我家财迷,就那老不死的去作孽去了,现在估计尸体都凉了吧。”


    “原是替人作法去了,五百金真是好大的手笔。”季稻赞叹完,想了想道:“那你们掌柜的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纸人回道:“季姑娘想要下地狱去和死财迷团聚吗?正好,反正姑娘早是个死人了,骨头都化成灰了。”


    季稻:“……”


    虽然知道鸢的德行,可她说得那些话总是一次比一次难听。


    “死鬼,你一天天净咒老娘,信不信老娘一把火把你烧了啊?”


    叫骂声比女子的影子先出现在店前,迎面,一女子缓缓走来,她明明长得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却佝偻着背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鸢冷哼一声:“死财迷。”


    “老娘要不财迷,你的香火哪里来的,你还想不想下黄泉投胎去了?”


    陆喜蹒跚着步伐缓缓走来,说着话对鸢翻了个白眼。


    鸢觑了她一眼:“投了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死的,你以为谁都你这死财迷一样,贪生怕死啊。”


    “嘿!老娘好吃好喝把你供着就是让你来骂老娘的?”陆喜一个大跨步,扯起鸢的纸耳朵,鸢叉起腰:“我是纸人又不是人,我才不痛。”


    “好你个白眼狼,不痛是吧,不痛就等我放把火把你烧个精光,烧成灰烬看你还痛不痛!”


    鸢哼道:“灰还怎么痛,有没有常识。”


    “你!”陆喜气得抬脚要踹。


    季稻见状,伸手拦了一拦。


    “谁啊,也敢管我陆喜的事儿……季、季稻?”陆喜愣住了。


    季稻抬眸微微一笑:“掌柜的,好久不见。”


    陆喜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还真是你啊!咱们上次见还是百年前,你跟我说你要睡觉了,还找我订做了个棺材呢!怎么样,那棺材睡着舒服吗?”


    “很舒服,一睡就睡了百年呢。”


    听到季稻的话,陆喜很开心:“你喜欢就好。怎么样,这次来有何贵干啊?”


    季稻摊手,巨大的阴阳木显现在她手心:“掌柜的,我要做一具身体。”


    陆喜凑近一看,吓了一跳:“哎呀,阴阳木!这可是好东西啊!你怎么得到这玩意儿的,你去闯黄泉路啦?”


    “是故友相送。”季稻如实回应。


    陆喜从季稻手上取过阴阳木,整个人一门心思就盯着这木头:“阴阳分明,阳越烈,刺人心灵,阴越暗,令人毛骨悚然,佳木啊!”


    “啊,你说故友?哪个,你上次吃掉那个?”陆喜这句话倒是漫不经心,满心敷衍。


    季稻无奈道:“掌柜的!”


    陆喜回过神来,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她忙轻咳一声:“错了错了,你没吃行了吧。季稻,你也知道我这里的规矩,要什么就得拿什么来换。”


    季稻点头:“掌柜的要钱?”


    陆喜当即翻了个白眼:“季稻,百年来你都是个穷光蛋,我找你要钱?我有毛病啊!”


    季稻有些尴尬:“那就像上次一样,换吧。”


    “我可以替你做具身体,但眼下你得替我解决一桩麻烦事。”陆喜开门见山说道。


    季稻想了想,猜测道:“是你今日为的那事儿?”


    “你怎么知道?”陆喜问完立刻看向了鸢,鸢拽拽地叉着腰,一副“就是我说的你能怎么样”的态度。


    陆喜咬牙切齿:“她还说什么了?”


    季稻笑道:“她还说你收了足足五百金,这生意可不小啊。”


    “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寿喜棺到底我是掌柜还是你是掌柜!”陆喜气得怒瞪鸢,鸢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只淡淡扫了陆喜一眼,理所当然道:“等你死了我不就是掌柜了?”


    陆喜不可置信:“嘿!你这死鬼野心还不小啊!”


    “好了,好了。”


    眼看着陆喜和鸢又吵起来,季稻一人拉了一把将二人分开。


    季稻觉得心很累,她来这里不是特地来给他们做和事佬的呀。


    “掌柜的,先说说吧,什么事儿竟连你都解决不了?”季稻挡在陆喜和鸢中间,作为人墙生生隔开了陆喜和鸢,一来是不让她们吵,二来也是为了正事做完,为了她的身体。


    陆喜深吸两口气,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老娘迟早都被她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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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季稻无奈地又提醒了她一句,陆喜这才压下心中火气,告诉了季稻:“此事说来有些复杂,不好办,我原本想放弃的,但好在你来了。你真是我的及时雨。”


    “连你也说放弃?”季稻惊讶。


    陆喜被鸢叫做财迷不是没有依据的,陆喜爱财如命,若是这么丰厚的报酬却连她都不接受,那就是真的要危及性命了。


    季稻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喜摇头道:“城中有一户人家,姓林,他家最近不太平。先是林家老太君突然昏迷不醒,然后大房的夫人疯了,再是二房夫人,失足落水直接没了。我进屋瞧了瞧,发现一只染血的红绣鞋……不详不详啊。”


    “你怀疑是冤鬼索命?”季稻问道。


    “我问过了,但林老爷支支吾吾,我怀疑里面还有隐情。季稻,你也知道的,我纯阴之体,若是捉妖作法喜婚丧葬还行,捉冤鬼那就是送菜,吃了我,弱鬼变强鬼,强鬼变厉鬼,那就真的是祸害一家变成祸害一城了。”陆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次她原本想放弃,可没想到让她遇见了季稻。


    这不巧了吗?


    不是她陆喜贪心啊,实在是上天要让她得到这五百金的啊!


    陆喜喜笑颜开:“季稻,你若解决此事,我便不收你钱替你制一具身体如何?这买卖够值当了吧!”


    “这买卖值不值当还要你替我牵线搭桥,看了才见分晓。”季稻似笑非笑。


    她又不是傻子,若事情难办,她也得要要好处不是吗?


    陆喜知晓季稻在想什么,但无法,她只能答应:“行。”


    *


    河坊居。


    长墨进入,艳脂粉气丝毫不输青城花楼,但四处垂怜听曲,乐伶清倌,曲更别致雅静。


    长墨拉住小二哥问起:“小二哥,河坊居是否有位季姑娘?我找季姑娘。”


    小二哥摆摆手:“季姑娘?没听说过,我们河坊居有琴棋书画四位才女,也有精通戏曲琴乐之声的乐伶,有的曾经姓赵有的曾经姓钱,就是没有人姓季。”


    “不是乐伶,是借住这儿的姑娘,小二哥,通融一下。”长墨取出银子塞给了小二哥。


    “哟,十两银子?好大方的客人。”小二哥抛了抛银子,朝长墨挑了挑眉。


    长墨陪笑:“小二哥,我与季姑娘是朋友,行个方便。”


    “你给我再多钱,这没有姓季的姑娘就是没有,走走走,别耽误小二哥招待客人。”小二哥将银子塞回长墨手里,转身去了别处。


    长墨抬头有些迷茫。


    不对啊,他明明是见到季姑娘进了这里,季姑娘离开之前也说的是河坊居啊?


    长墨寻寻望望,无果,只能先行返回。


    二楼之上,一道红衣懒散趴在楼梯口处,淡淡垂眸下去,见那侍从无功而返,嘴角却是淡淡笑开。


    “稻娘如何明白,衡王大人心高气傲,来两次便不会来了。”


    侍女顺之看去,目光又淡淡收回垂落在地面,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


    “若是那样,衡王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