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囿于结果

作品:《何以神明

    家门口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叮铃叮咚声儿。


    李木鱼刻意看了眼苏新手机上的时间,如朱启所说,朱安安与奶奶回来了。


    你要上线了是吗?


    她在心里询问身体里的苏新。


    苏新没有任何回应。


    接着房门打开,随着一长串袋子发出的脆响声,紧接一声坠地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从此刻开始。


    直到朱安安“嗒嗒嗒”跑进来客厅里,看见沙发上悠闲坐着的苏新,手指她大声指骂:“妈妈是坏人,妈妈不叫安安出去玩儿。”


    李木鱼感受到苏新悲怆的心情,她瞬间凝目,疑惑地看着朱安安,尽力保持平静地问他:“妈妈怎么会是坏人?妈妈只是太担心你了。”


    朱启母亲进来,没有一点儿好脸色,狭长的眼睛流露出她对苏新厌恶的眼神,她拉着脸,脸上岁月的痕迹都被她的脸色拖拽着往下。


    朱启听见声音从卧室出来,见朱安安对苏新发脾气,他牵过朱安安教训起他,“安安,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妈妈。”


    朱安安一脸委屈几分天真,“奶奶说妈妈是坏人,奶奶带我出去玩儿,妈妈却不让我们出去玩儿,可安安想玩儿。”


    李木鱼恍然意识到将他们叫回来确实有失考量,她感受不到苏新的任何心情与想法,便起身过去向朱启母亲道歉:“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我太担心安安光想着让他回来了…”


    她为此感到抱歉,心想该怎么善后。


    而朱启母亲憋着一身的愤怒,甩起挎在胳膊上的包朝李木鱼砸去。


    李木鱼扭头躲闪,不间断地遭受她一下又一下的打骂。


    “你个贱人,蛊惑我儿子,破坏我的家庭,安的什么心呐你!”


    “妈,你太过分了!”朱启喝声劝导,也拉开了她。


    李木鱼回味着方才太快发生的事情而平静在原地。


    她咬着嘴唇。


    嗯,打人。


    不对,打的是苏新,还教育小朋友妈妈是坏人?


    她不禁深深叹息,想反击,这力气聚集在右腿上,她脑袋一歪,想将那妇人踹飞出去,能多远就多远。


    而朱启母亲更变本加厉地在后面哭天喊地。


    “我命苦啊,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儿媳妇欺负。”


    “朱启,你给我买票,我要回老家去,我再也不敢来了…我可不敢再来了啊…”


    ……


    朱安安安慰她:“奶奶,奶奶,你别哭了…”


    李木鱼再一次体会到苏新的感受,她因为成了强势又无理的一方,自己的孩子都不再向着她,此刻她是这个家里坏蛋一般的存在。


    她来不及抱歉,错就错了,因为一个要求导致这个结果,她担得起。


    只是朱安安他一个小朋友,他又懂什么呢?被教育说妈妈是坏人,如此果断立论又安的什么心!


    眼泪不受李木鱼控制自眼眶夺出,身体里苏新在哭泣。


    李木鱼抹去眼底的泪痕在手指上,细细看了有一会儿。


    你才真是命苦,你一直以来都独自背负这些复杂的关系是吧。


    什么狗屁的婚姻,真逆天!


    李木鱼凌然转身,直视着朱启母亲,断然道:“以后请你离开朱安安。”


    她转而狠厉地看着朱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


    她轻蔑一笑,继续道:“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你最好妥善处理,别逼我做决定。”


    这一夜实在难眠,李木鱼亲身经历这种家长里短,她也烦心郁闷。


    任她怎么静心都无济于事,身处一屋,是陌生,是尴尬,这样的家,算什么家!


    卧室房门外是朱启在客厅里劝说母亲。


    朱安安乖乖睡在被窝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似是有所反省,小心地开口道:“妈妈,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妈妈不在安安身边,安安好想你。”


    李木鱼将他揽了过来抱住,柔声细语地说道:“是妈妈不对,妈妈没有不让你去玩儿,只是你突然出去,妈妈并不知道你走了,就很担心你。”


    “下次,你要是离开妈妈,可不可以跟妈妈说一声?”


    “是奶奶说不用告诉妈妈的…”


    “没关系,奶奶有自己的想法,安安也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你直接问妈妈就好,不用听别人说。”


    “嗯。”朱安安小手臂抱过来抱住苏新的脖颈抱住李木鱼,轻言轻语:“妈妈,晚安,安安爱你。”


    李木鱼深深触动,这一次,非苏新本意地,她热泪盈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幸好你还有安安,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守护好他。


    不知不觉入梦,李木鱼恢复意识,眼前是那混沌灰白的视界。


    “这是第三次经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木鱼闻声转身,披头散发的苏新站在她身后。


    “我们在哪儿?”李木鱼问她。


    苏新不动神色,继续道:“是不是每一个事件都是既定结果会发生的?为什么改变不了?”


    “你在说什么?”


    “在原本的事件线上,他母亲将安安带走,那个我一点儿反抗都没有,默默忍受,孩子回来后,与那个我渐渐地疏离,他们将我的安安从我身边剥夺走了。”


    李木鱼更加困惑地看着她。


    苏新转身往前两步继续道:“上一次,我干涉了我自己,我提前回家阻止她母亲将安安带走,第二天,她向邻居们哭诉,我无奈被邻居们指责,说我苛待了她,欺负了她,人们见我便说教,像小时候在村子里的那些人一样,眼光如锋利的刀子,每一句指责说教的话,都像在剜你的肉…”


    “第三次,你来了,便有了第三种可能,可是又能怎样呢?你也看见了,我们甚至被打了,你说你不会被人欺负,可结果呢?你还不是与我一样懦弱?”


    李木鱼垂下头,是想揍她的。


    她无力道:“我根本不能动手…”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呢?任由我的安安被人洗脑,说他的妈妈是个坏人?任由我的孩子被人从我身边带走?告诉他没有妈妈其实也没关系?”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能没有安安。”


    李木鱼上前安慰她道:“苏新,你难道不清楚吗?事情一开始就不是我们的问题啊,你做再多尝试结果只会有一个,她们对你的偏见不改变,结果就不会改变呀。”


    苏新骤然紧色,慌张不安而茫然四顾,“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是我的问题…可我们是参与者…”


    李木鱼过去抱住她,安抚她道:“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你需要我时,我会一直在,哪怕我们冲动做错了什么事都没关系,人们都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错当做对的事,自私就是利己,它何尝不是件好事。”


    她更紧地抱住她,“苏,不必改变自己,我们坚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