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夏时甜酒
作品:《黎明将晓[娱乐圈]》 “叩叩。”
房间门上传来几声轻淡的声响。
黎晓正在沙发边和编剧一起讨论剧情,听见动静,她第一时间朝门口望去。
“没有锁。”
外面的人听见似乎是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拧开门,编剧老师也跟着望过来,看见是路辛闻,意外之余笑着跟他打招呼:“才下戏啊辛闻。”
“嗯,陈编。”
“来找黎黎对剧本吗?”
“是。”
这会儿的时间已经接近四点,是的,凌晨四点。
路辛闻今天下戏实在晚,不过在剧组,有时候确实要熬几个大夜。黎晓前两天也是晚上的夜戏,今天刚调整过来。不过因为陈编时间紧,又是女生,两人便约在了酒店房间对戏。
她们这一层几个主演的房间都挨在一起。其实时间说快不慢,转眼已经进组拍了两个多月。演员之间彼此对戏再正常不过。
两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对过戏,只是都是在白天。
毕竟异性演员深夜酒店对剧本之类的说法,怎么传都不太合适。但有时也会赶上情况比较特殊的时候。
路辛闻连着两天的戏份都和黎晓错开,稍微有点时间两人都在间隔着做妆造。要么就是深夜,黎晓其实不太需要对戏,她很多场次都是一遍过。
路辛闻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在不合适的时间。
今天不太一样。
他后天的杀青戏。
任嵩为了让他调整状态,特意给他放了一天假调整,路辛闻趁机去把剧组的前辈老师都问了个遍,最后得到的建议还是直接和对手演员多过几遍,效果更好。
或许是他在剧组到处求问的消息传的太广,导致路辛闻的微信开始自动蹦出黎晓的消息——
【需要帮忙对戏吗?刚好今天陈编下戏要过来找我。】
路辛闻看着这段话,又切出去确认了一遍黎晓下戏的时间,赶上凌晨。
夏季宜城的天一般都亮得很早。
而且还有陈编在。
……
【好。】
三个人围着沙发,陈编把两个人的剧本摆在一起讲了讲戏。
路辛闻问了几个点,陈编又接到任嵩的电话,阮青那边有个地方需要改下剧本。陈编哪里敢耽误,聊着电话就走了。留下两人在沙发边坐着对望,黎晓笑了一下:“还对吗?”
路辛闻认真点点头:“嗯。”
“那我们试着走一遍,情绪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等一下。”路辛闻:“导演说杀青的剧本比较灵活,可能会有需要发挥哭戏的地方。”
这倒符合任嵩的风格,毕竟是‘宋邵深’的杀青戏,一不小心就艺术加工也未必。
只是路辛闻进组拍到现在,虽然对比之前已经进步飞速地过了许多场戏。但是哭戏,却是一场都没有。
诚然,这与宋邵深的人设有关,要么一直没有,要么需要一场极强的爆发力。
路辛闻问她平时哭戏是怎么演的。
黎晓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太多厉害的心得和技巧:“我一般是先听一些能调动情绪的音乐。”
当然,还有一种方式则是逼迫自己去想一些难过的事。只是这个方法黎晓用的很少,她代入角色以后哭戏很少会卡,得益于前期人物打磨得比较细致。
另一个原因,可能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让她有意在压制情绪,像弹簧一样被她扼制到一个极点后,在拍戏的时候疯狂反弹。
因为之前不允许自己流泪,反而在戏里哭得汹涌。
黎晓把自己之前惯用的歌单点开,有线耳机的一端连接着音源。一首情绪起伏舒缓的歌很快将人代入。黎晓眼里没一会儿就酝酿出了一点泪光。
她浅尝辄止,把耳机的另一端取下来,黎晓本意是将整个耳机都递给他,可刚取下一只路辛闻就接了过去。
暂停的音源再度启动。
来不及撤离下的一根白色耳机线,在顷刻间将连接的两个灵魂过渡到同频。
她们共用着一副耳机,倾听缓慢的旋律。视线在莫名的氛围中意外交接,完成一个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黎晓先一步摘下了耳机,她伸手挡住半边侧脸,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热的耳根:“你先自己试一下。”
“好。”路辛闻低沉的声线隔着掌心也能听见。
五分钟后,他将一切物归原主,并没有哭出来。
“不行吗?”
“我可能……不太适合这样的方法。”路辛闻稍稍敛了下唇,刚准备拿起耳机再次尝试,黎晓已经伸手把柔软披散的长发扎了起来,用她系在腕上的一根皮筋:“那我再试试别的方法。”
路辛闻随着她的动作,看见了几道白色的印痕,那是很深的伤口结痂后才会留下的,是之前的伤口。
见路辛闻低垂着眉眼看些什么,黎晓以为他是在酝酿情绪。不过听歌共情的方法行不通,她还是觉得从人物下手比较好。于是又拿了剧本过来准备再顺一下情绪,一滴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砸到了她的手腕上,在白色的淡印上映出一圈小小的涟漪。
黎晓着实愣了一下。
抬头,路辛闻俊逸的脸颊落下一行清淡的痕迹。
“你……哭了吗?”
“嗯。”路辛闻点头又轻轻笑了一下:“想到了一件很伤心的事。”
是吗?
原来他适合这样的方式。
黎晓看着晕开在她手腕上的那朵小泪花,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问他是什么样的事情,会伤心到突然就可以落泪。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最终也没开口。
路辛闻能哭出来以后,两人抓紧时间又顺了两遍戏。
宋邵深的杀青戏确实不好过,两人对戏的过程中都感受到了很大的张力。黎晓转着笔尖很认真地在琢磨,酒店的窗帘并没有遮完,一缕从外面渗进来的光影趁两人不注意过渡到黎晓的笔尖上。
《暗声》的剧本在黑色笔触抵着的地方笼罩下来一层光影,两人的身影一同被罩进光里,黎晓的影子在前,她看见路辛闻伸出手臂,掌心在光影的笼罩下一点点收紧。
迎着黎明的曙光。
等待胜利。
黎晓的情绪被路辛闻很好地调动起来,她也开始期待明天的杀青戏了。
-
各部门就位。
“人工降雪组再检查一遍设备。”
对讲机里传来确认的信息,阮青还没有杀青,哪儿都少不了她看热闹的时候。听说今天是宋邵深杀青,本来没排戏的阮青还是早早就跑过来,虽然昨天就听说组里在架机器,但是对于阵仗这么大的造雪景象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剧组也太有钱了吧。”阮青默默扶着自己的下巴收了回去,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今天格外热闹。
可能是听说宋邵深今天杀青。
许多没有戏份的演员都跑了过来,见证这个大场面,群演里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应该都是来看路辛闻的。
阮青看着啧啧摇了下头,心道真是热闹。转头的功夫没找见黎晓,往里面走了两步才看见是任嵩在给他们讲戏。
走位的框架已经定好了,只是仍有一些需要调整的细节。三个人凑在一起讨论,任嵩又领着黎晓走了一遍,后来转到黄包车上。
宋邵深这里是负伤的状态,两人之间搀扶的姿势也做了一些调整。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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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全部排好。
这是宋邵深的最后一场戏,也是两人战.线统一后少有的几场对手戏。
宋邵深,男,26岁。家世显赫的出身,青年才俊。20岁毕业于高等军.官学校授衔优秀毕业生及少.尉军.衔。任职军.机处情报科科长。有一未婚妻,青梅竹马。未婚妻是留学高材生,后受先进思想传播参与政.治.工.作。
战火纷飞疮痍满目的山河下,宋邵深原本信奉的主义崩塌腐朽,他的思想一时间陷入迷茫痛苦的境地难以转圜,在未婚妻的不断引导下逐渐向组织靠拢,后来发展为正式成员。与未婚妻二人数次配合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后来,因叛徒出卖。为了掩护尚未浮出水面的交通站情报安全,宋邵深以身涉险,主动暴露身份掩护大部队撤离,被捕,饱受酷刑,于挽救途中不治牺牲。
时年二十六岁。
今天要拍的就是赵婉音与组织竭力从狱中营救出宋邵深,却依旧不能挽回他的生命的一场戏。
监视器里的画面从监狱东墙的一道侧边小门开始拍,婉音与另外三名同志掩护宋邵深撤离。男人原本宽阔的身形此刻却连站都站不稳。
肋骨断了三根,右腿失去知觉,原本一向利落的军装此刻被打的只挂着一层单薄的衬衣,口子撕得七零八落,衣服上的血渍很厚,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赵婉音堵住了前面,后面的血又渗出来,急得她手臂微微颤抖:“宋邵深,你再撑一会儿……”
“好。”他什么话也不说,只点头答应她。
接应的同志过来,各个关口的车辆都在盘查,汽车实在太过显眼。她们别无他法只能先扶着宋邵深上了黄包车,赵婉音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尽量避着伤口轻轻地盖住他。
拉车的同志没命地往前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们要去医院。
赵婉音尽力用自己的肩膀减少车身带来的颠簸,大衣下,她紧紧握着宋邵深的手。
走了一会儿,宋邵深终于睁开眼睛,声音很轻,说话时连起伏都没多少,赵婉音眼里一捧泪,凑近他的脸。
她听见他叫她。
“婉音。”
“我在。”
“……情报送出去了吗?组、组织…咳咳、咳……咳咳组织转移了吗?”
“送出去了,也转移成功了。你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到医院。我联系了院长他给你亲自做手术,他、他很厉害的,你再坚持一下……”
“来不及了。”
“什么?”
赵婉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往下落:“来得及的,来得及……”
“婉音,你过来一点。”她凑过去,宋邵深缓慢地抬起手,伸手一点点去擦她的眼泪,可是根本擦不完,赵婉音一直在哭。
“别哭……”见一直擦不掉,他突然用力地撑起身子颤抖着凑过来,更温凉的触感代替指背擦掉了她的眼泪。
宋邵深一点点吻去她眼边的泪痕:“别哭。”
一时间,‘她们’都愣住。
宋邵深吻完她所有的泪痕,最后在赵婉音的眼角边落下轻轻一吻:“革.命.胜利以后,给你男人烧个纸。”
“我……”她开口,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我、爱、你。”宋邵深指腹还停留在她的脸颊,认真说完最后的遗言,在未婚妻的注视下无奈地阖上了眼皮。
黎晓感觉心好像被剜了一下。
为这突然的转折,也为这剧本上没有的一幕戏。
路辛闻自己加的吻泪和表白,她听到了,赵婉音也是。
此刻他就是宋邵深。
一个害怕寒冷又死在冬天的,少.校。
雪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