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鱼用着余兮兮的招牌笑容，害羞看向沈归狞：“那天我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他的皮屑上，他当时很生气，还对我发了好一通火呢。”


    白芷薇因为“皮屑”两个字愣住，确认她没有说错读音后，表情肉眼可见微妙起来。


    咖啡洒在皮屑上，好小众的见面方式……


    沈归狞也用力地闭了闭眼。


    他察觉不对劲了，但好像无法反驳。


    余若鱼还在说，边往盘子里夹食物边面露羞涩：“当时他拉着我不让走，要我道歉，还让我陪在他身边还这笔钱。”


    陪钱=陪在身边还这笔钱。


    沈归狞：“……”他的回忆好像并不那么美好了。


    这太好懂了，白芷薇一听就知道两人就是上下级的金钱关系，登时绽放明艳的笑容：“原来就是这样啊。”


    果然两个人之间什么感情都没有，她美滋滋筹备着进攻。


    沈归狞气场压抑得吓人，回忆里夹杂了奇怪的东西他还反驳不了，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烦躁。


    他下意识单手松了松领带，喘息了一下。


    这番话明显让白芷薇有了可乘之机，男人将手搭在余若鱼的肩膀，吃味一般轻俯下身：“我们就是这种关系吗？嗯？”


    他的眼神富有侵略性，质问她在干嘛。


    余若鱼却是不慌不忙拿起一口烟熏三文鱼，羞涩喂到他的嘴边：“我们的故事，怎么能跟外人说得太多呢？”


    白芷薇因为“外人”两个字手上动作一停。


    沈归狞满意牵唇，故意当着白芷薇的面吃下余若鱼喂来的东西。


    “我看余小姐的年龄还在上学吧。”白芷薇深呼吸，神态自若继续应对，“不知道是在哪所学校？我在美国哈弗读研，不知道会不会和余小姐是校友。”


    余若鱼小幅度地扬了下眉。


    对方这波是女配的标准操作，用天生优渥的家世和学历贬低清苦小白花，从而彰显自己的优秀。


    其实根本没用，霸总要在乎这个还能看得上普通家庭和普通学历的余兮兮？


    “……我没有白小姐你这么厉害，挺普通的。”余若鱼看了一眼突然迎面走来的几人，求助般挽住沈归狞的手臂，“沈归狞，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这个撒娇像小猫挠人，弄得沈归狞心神难宁。


    他似乎瞬间进入状态，以为“余兮兮”的自尊心受到了冲击，礼貌告诉白芷薇失陪了，就潇洒霸气带着她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出门之前，余若鱼特意回眸看了一眼，唐亦已经走到自助餐区。


    好险，差点就被撞见。


    两边几乎是前后脚，她刚被沈归狞带离，唐亦就和生意伙伴走到自助餐桌前。


    精致小巧的甜品几乎没有人动，唐亦眼巴巴地看着，最终还是夹起生意伙伴推荐的几道海鲜菜品，借着香槟酒痛苦下咽。


    被商业伙伴知道他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爱吃甜品，不像样子。


    这时有人聊起轻松的话题：“唐总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唐亦大大方方回应，跟那人碰了杯酒，“不过我有喜欢的人。”


    那人意有所指想趁机当个月老，没想到少年的后面还跟了半句话。


    他只能讪讪笑：“能被唐总喜欢上的人，一定很优秀吧？”


    “当然。”


    在夸赞余兮兮这个方面，唐亦从来高调。


    少年的高傲气场可谓无懈可击，分明是这场酒会中年龄最小的，也没有敢有人小看他一眼。


    无论站在哪里，他都是耀眼的。


    直到一个名字猝不及防撞进耳中，他的桀骜眉眼才有松动。


    合作伙伴白越看见侄女白芷薇被一个人扔在这里，走过来交谈，两人的声音其实很低，奈何少年对“余兮兮”这个名字甚是敏感。


    像刻在了骨髓里，轻轻撩动就是汹涌澎湃。


    白芷薇连喝了好几杯酒，气得不行：“叔叔，我要知道那个余兮兮到底是谁！”


    “这事就交给我吧。”白越让她放心，沈归狞是他看中的青年才俊，不想就此放过。


    唐亦虚倚在旁边餐台与人碰杯，若有所思喝了口酒。


    也叫余兮兮？


    *


    余若鱼被沈归狞带到游艇甲板吹夜风。


    灯火倒影在海面，星星一般璀璨。


    “好漂亮啊！”余若鱼顺势将手抽出，小跑着到围栏边，“沈归狞，你看！”


    刚刚入账一百万，她是真的高兴，笑得明媚又灿烂。


    沈归狞眼神微微软起来，缓步走到她身边柔起嗓音：“那下次再带你来？”


    在他眼中，星星都不如她的眼睛闪亮。


    余若鱼反身倚靠着栏杆，为难地皱了下鼻子：“还是算了吧，我很不习惯这种场合。”


    “不习惯？”男人未敛笑意，“你今天就做得挺好。”


    他沉浸在状态里，单手搭在栏杆，与她攀谈的姿势慵懒且随意。


    “好什么呀。”余若鱼信手拈来，略显害羞的用手盖了下脸，“找卫生间的时候我还迷路了。”


    男人看着她笑。


    余若鱼撒娇般眯起眼，“你笑我，沈归狞。”


    沈归狞努力正色：“哪有。”


    看来客户很满意现在的氛围，深深地扎根在梦中，于是余若鱼便以余兮兮爱多想的心思再添一把火，犹豫着问：“对了，今晚见的那个白小姐……”


    不等她说完，沈归狞就着急扳过她的身子表态，目光深情无比：“兮兮，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的。”


    余若鱼看着他的眼睛，思考着回复的话。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


    几乎是同时，沈归狞也接到视频通话的请求。


    美好的梦境骤然碎裂，沈归狞拿出手机看见兮兮两个字跳在屏幕上时，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余若鱼。


    很显然，他刚才又不知不觉入戏了。


    他大步流星走到甲板的另一边，闭眼调整几秒后，点开接通。


    余兮兮满是担忧的小脸跃然屏幕：“我刚听见你给我发的语音……你怎么了沈归狞，出什么事了？”


    沈归狞恍然，想起这次宴会之前他动情所致发出一句话——“兮兮，我现在好想你在我身边。”


    “没什么。”沈归狞抿了下唇，“就是今晚的商务晚宴，说可以带女朋友过来。”


    他是随后一说，但余兮兮明显愣了一下，表情变得不自然。


    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回应这句话才不会令人伤心。


    “……沈归狞，我们是朋友。”


    沈归狞的心猛地下沉，长长的睫毛敛下遮住眼中的微光。


    浓浓的失落过后随即而来的就是怒火，他控制不住脾气：“余兮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男人霸道的劲儿上来了，眼神发狠：“回答我！”


    这声吼惊扰了一旁打电话的余若鱼，她下意识回头，看见沈归狞正怒意缠身地举着手机。


    她这边也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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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亦突然拨通了这个电话。


    现在此刻，少年正在质问她的电话里为什么会有海浪的声音。


    “我在看大海的纪录片。”余若鱼这谎撒得面不改色，“唐总果然是想我了吧？又在给我打电话。”


    少年被她这得意洋洋的语气激怒，没有管她前半句话有多离谱。


    刚想骂一句“才不会想你这个又丑又脏的讨厌鬼！”，理智就在这一瞬占据上风，最后问出口的是：“你到底在哪儿？”


    余若鱼听见电话那端响起熟悉的钢琴声。


    从宴会大厅到甲板这段路，中间会路过一个小型的音乐厅，不少商业大佬都在那里享受闲聊。


    她和沈归狞来的时候钢琴曲刚起，现在她正好听见尾声。


    毋庸置疑，唐亦在往甲板这个方向走。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看见她站在这里。


    “我在电影院看纪录片啊。”余若鱼还是这个说辞。


    “你最好是在电影院！”唐亦难掩生气，粗黑的眉毛皱在一起，“别让我在甲板上看见你！”


    余若鱼：“应该不会。”


    你可能都走不到这。她想。


    ‘60米’的走廊改成了‘6000米’，走过来还是挺费劲的。


    唐亦被余若鱼挂断电话后，愤怒之色完全暴露在眉眼间，俨然化身成为暴躁少年，闷头大踏步地向前冲。


    见到他的生意伙伴都不知道他怎么了，面面相觑。


    走了一会儿，唐亦惊觉整个走廊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更诡异的是，那扇通向甲板的门就在前方却到达不了。


    他有常年健身的习惯，这点运动量不至于让他累倒，弓着身体扶墙休息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少年还不知道前路漫漫。


    另一边，余若鱼眯眼笑着，转过身的那一刹，沈归狞结束通话走过来。


    沈归狞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眉头皱得更深：“谁给你打的电话？”


    “这跟你有关吗沈总？”余若鱼未敛笑意，“我们只用遵守交易就好，不是吗？”


    沈归狞本就动气，女人懒洋洋的笑容在他眼中就是挑衅。


    于是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用力到骨节泛白。


    余若鱼完全可以反手就掰断他的手腕，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不利于推动剧情赚钱。


    她也没有再装余兮兮，因为男人这会儿不可能入戏：“我只是妹妹的替身，沈总何必管我在跟谁联系呢，我按时做好我们的交易不是就够了？”


    “沈总这么情真意切的，不怕戒不掉我么？”


    说后面这句话时，余若鱼特意迎着男人的眼神上前一步，歪头笑着，像狡猾却勾人的小狐狸。


    沈归狞一时眼神闪烁，旋即铺天盖地的愤怒接踵而至。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臂，很不屑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哼，就你也配！”


    沈归狞推开门往回走。


    余兮兮说只拿他当很好很好的朋友，余若鱼又问他就不怕戒不掉她，这两句话都让他火冒三丈。


    顾不上沉稳的人设形象，男人单手直接扯开领带，气冲冲砸在地上。


    酒，他现在急需猛灌上一瓶酒。


    沈归狞昂首阔步向晚宴方向走，可空荡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也没有看见路过的音乐厅。


    放眼望去，只有一个小黑人儿在向他这个方向缓慢移动。


    甚至都看不清是谁。


    沈归狞蹙眉，又来了，那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