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鱼的奶茶喝了差不多一半，任书灏戴着黑帽子和口罩走向约定地点。


    好戏开场。


    她施施然提着准备好的一杯奶茶走过去，喊了旁边的赵乾一声。


    赵乾立即应声抬头，眉眼间都带着笑：“兮兮，你终于来了。”


    ——看来3号余兮兮是真放弃这条鱼了，不然不会到现在对赵乾也没有个解释，任由他继续误会。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赵乾这个穷医生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小有姿色。


    这还是在不跟任何人比较的情况下。


    新晋短剧王任书灏高傲冷酷走过来时，高下立判，赵乾这种毫无攻击力的盐系长相一下就显得黯淡。


    “这个男人是谁？”任书灏回身看见余若鱼，黑色棒球帽下的眼眸半眯起。


    赵乾也有点懵，看了看实在惹眼的任书灏，又看向余若鱼：“兮兮，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余若鱼回答，任书灏察觉到赵乾叫她兮兮，似笑非笑嗤了一声：“是这么玩的吗？你一个人假扮余兮兮同时约两个男人？”


    赵乾愣了一下，眉头皱起：“你也认识兮兮？”似乎要问的话实在太多，他顿了下又接着说，“什么叫假扮，他就是兮兮。”


    任书灏露出了一个懒得搭理这个傻叉的眼神，草草扫过后就落在旁边沉默的余若鱼身上。


    “我可是给了你二百万。”他眼中喷出火来，“你就是这么服务的？”


    余若鱼不慌不忙对他报以微笑：“书灏，这就是真正的我呀，以前只是你不了解我而已。”她环视渐渐围聚过来的视线，用手盖了下脸，“这里人多，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进去可以。”任书灏随意一指赵乾，“他，不准跟来！”


    赵乾此刻脑中也充满了巨大的疑问，不准备让步：“今天是兮兮约我出来的，凭什么听你的？”


    “你个傻叉要这么入戏吗？”


    任书灏白了他一眼，率先插兜往餐厅的包房里走。


    赵乾脸色难看地扶了下眼镜。


    余若鱼觉得此时赵乾未必没想通这其中的道道，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稀里糊涂帮助了‘余若鱼’出院，还亲手删掉了心爱的余兮兮的微信。


    真的是将智商放在地上摩擦的蠢度，所以接受不了。


    任书灏先走进预约好的包房，看见赵乾真的跟着进来，气急败坏吼：“你让这个男人给我滚！”


    赵乾本就憋着一股气，如今突然被人这么吼也控制不住脾气，黑着脸上前。


    余若鱼充当和事佬站在两个中间：“不要吵了，这次是我的问题，没能将你们错开时间——可是书灏，你让我叫阿乾走，我真的舍不得。”


    闻言，赵乾动容地垂了垂眼。


    任书灏心中一股无名火直奔天灵盖：“这是错开时间的问题嘛！我是在问你到底要干嘛？”


    “就是一次意外嘛。”余若鱼顺应人设抱起手臂，不服软地往沙发上一坐，“我保证接下来不会这样了还不行？”


    任书灏磨了磨后槽牙，仔细体会这句话的深意。


    “秦总只是告诉我他和兮兮是关系很好的兄妹。”他似乎意识到重点，张了张口，“实际上他也和兮兮……”


    余若鱼不介意帮他一把，故作羞涩地敛了敛目：“时樾确实在追求我，我父母对他也挺满意的——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是舍不得你们的。”


    在说后半句话时，她掀眸扫视着两位男人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难看。


    被粉丝宠坏的流量小生怎么能允许自己只是女人海域中平平无奇的一条鱼？


    任书灏咬着牙看向余若鱼：“她还勾搭了谁？”


    “书灏，你怎么能用那么难听的词语呢。”余若鱼两手托着腮，唇角微不可查弯下，“我只是对于你们没有办法选择而已——当然了，在我心中时樾是最重要的，书灏你也只是仅仅次于他罢了。”


    “……”任书灏被这句话直接气到上头，猛拍桌子发泄后愤然离场。


    ——八成是去找秦时樾了。


    余若鱼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慢条斯理拿过奶茶喝着余下的半杯。


    赵乾这边可以完全不考虑，又穷又蠢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放在眼中。


    赵乾沉默半晌，调整了一下情绪：“兮兮……”


    “赵医生难道还没听明白吗？”重要客户都走了，余若鱼实在没有再装余兮兮的必要，冷着嗓道，“我不是余兮兮，我是那个被你们以非法手段囚禁在疯人院的……余若鱼。”


    最后这句话，如同十字架前的诵文，让参与其中的卑劣者瑟缩恐惧。


    赵乾猛然咬下想说的话。


    他应该是愤怒的，因为眼神骗不了人，但更多表露出来的是惊恐。


    余若鱼注视着赵乾激动得手臂微颤拿出手机，大约是拨打了余兮兮那边的电话，但很快被挂断了。


    余兮兮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何况还是这位最为普通的赵乾。


    “我这里有她的新手机号和微信号。”余若鱼坏心眼地晃了晃手机，“想要我可以给你。”


    赵乾神色复杂看着她。


    最终咬着牙放下手机走向包房门口。


    余若鱼：“之后我可能还有事要找赵医生，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赵乾气得闭了闭眼，转过头：“你还想让我配合什么？”


    “作证喽。”余若鱼体态优雅坐在沙发，慢条斯理将吸管插入另一杯未打开的奶茶，“如果事情不顺利闹到法院那里，我希望你可以指认苏慈。”


    赵乾硬着声：“我要不同意呢？”


    “那就是你，三天内得到法院的传票。”余若鱼低头喝了口奶茶。


    其实赵乾根本没得选，他亲自签署的精神鉴定报告就是最好的证据，根本没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赵乾没有反驳就是默认，怒气冲冲离开。


    候在包房门口的服务员敲了敲门，询问余若鱼还要不要上菜。


    “打包吧。”余若鱼拿起奶茶也准备走了，任书灏点的免费大餐不吃白不吃，带去工作室犒劳员工们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秦时樾的电话就是在余若鱼抵达工作室的时候打来的。


    她将打包好的饭菜和奶茶交给白桃嘱咐大家趁热吃，走进办公室按下接通键。


    男人圈起寒意的嗓音传递过来：“你这一招干得挺漂亮啊，明天早上……哦不，应该是今天晚上【新晋流量小生然殴打老板】的话题肯定就要上热搜了。”


    梦韵影视会因为负面影响下跌股价，任书灏这个新晋的短剧王也前途堪忧，最后受益的只有背后推波助澜的她。


    余若鱼扬了扬眉，没想到任书灏居然会气到暴揍老板。


    “你觉得这是因为谁？”她抱手走到落地窗前。


    若不是秦时樾自作聪明将任书灏推过来，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秦时樾自知理亏，冷笑一声。


    似乎他坦然接受了这个错误，突然另起一个话题：“还要恭喜你的冷处理生效了，余家闹得挺厉害。”


    “意料之中。”余若鱼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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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问对于余鸣梁来说什么最重要，那必然是声誉，其他一切都可以靠边站。


    不然他当年也不会特意等到方若池去世两年后，才将早早搞在一起的苏慈光明正大迎进余家，营造出为亡妻悲痛两年的深情人设。


    如今余若鱼手中握有的视频，无疑就是一颗威胁余鸣梁的炸弹，爆炸是迟早的事情。


    嗯，是时候回余家收获成果了。


    ……


    第二天一早，余若鱼开着自己全球仅有一辆的兰博基尼拜访了余家的私人庄园。


    苏慈美滋滋在餐桌前吃着班尼蛋，就看见佣人阿姨匆匆忙忙过来报告，后面还跟着土匪一般的余若鱼。


    今天天气微凉，余若鱼穿了件黑色的短款皮衣，修身的黑裤，配上那双清冷的眼眸，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苏慈下压眉头刚说了一个字，余若鱼立即抬手叫停：“别急，等他回来再说，到时候再演。”


    苏慈：“……”


    余若鱼找到位置坐下，姿势慵懒地将脊背靠进沙发。


    余若鱼突然回到余家这件事，让出门不久的余鸣梁很快调转车头回来，大概只用了十分钟，他就面色阴沉走进庄园。


    “你就非要闹事吗？”余鸣梁停在玄关展开双臂，让佣人阿姨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才又继续往里走，“我可以给你五千万，把视频交给我，不许有备份。”


    余鸣梁上位者的气势很足，一看就是驰骋商圈的大佬。


    但余若鱼面对他也不占劣势，拽兮兮将手臂搭在沙发靠背，扬眉一笑：“不可能，我只要股份。”


    余鸣梁气得闭了闭眼：“你一个小姑娘要那么多股份做什么！”


    “扔了、抛了或者送人……”余若鱼懒洋洋支起头笑，“反正所有权在我这里，你也管不着。”


    她觉得方若池去世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立了遗嘱，并在公证处那边公示过。


    余鸣梁只有代理权没有所有权，在她们两姐妹十八岁成年之后，股份将一分为二归属于‘余若鱼’和余兮兮。


    只不过在此之前，余鸣梁和苏慈就哄得3号余兮兮自愿签署了放弃股份继承的合同。


    ‘余若鱼’这边虽不松口，但苏慈也使用了些手段拖延到她大学毕业才生效，后来就被送进了疯人院。


    余鸣梁似乎惊讶余若鱼的巨大变化，眯眼凝视着她。


    两人之前仿佛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处在快要断掉的边缘。


    “我没那么多时间。”余若鱼不想跟他们废话，站起身看着余鸣梁的眼睛，“如果今天股份的合同不给我，那么这个视频将在今天晚上顶到热搜第一，并且我会起诉，余氏公司会得到法院那边的正式传票。”


    余鸣梁眼睛瞪起。


    “不可能！”苏慈猛地站起身，她在余家生活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天，“那部分股份是我肚子里的儿子的，谁也不会给！”


    “你就非要拿不属于你的那份？”余若鱼看过去的眼神带有同情，“还是你知道，这个人他手中的股份根本就不会给你？”


    苏慈被她怼得一时哑语，转身眼神复杂看向低气压的余鸣梁。


    余鸣梁自然从未想过将自己的任何股份转受他人，根本不接话。


    他发现从余若鱼顺利走出疯人院之后一切就都不受控了，只能用起最后的杀手锏：“你若非要这部分的股份，以后就不再是我余家的女儿！”


    他以为能在余若鱼脸上看见吃惊或者是恐惧。


    然而余若鱼笑得更为灿烂：“好啊，怪清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