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既然不会再有新的圣子圣女出现了，那依仗他们来处理深渊的那个什么神殿，哪怕是为了保持自己现有的地位和权利，肯定也会想办法延长他们的寿命吧？”


    艾黎看着乌洛，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按常理来说，圣子圣女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就算圣光神殿没有办法挽救他们，那也应该降低他们的‘使用频率’，避免手中的底牌越来越少才是。


    “他们的确有这方面的行动，可惜的是，圣灵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乌洛轻笑一声，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遮掩的鄙夷。


    “那群只会向着冰冷石像祈求自己愿望的废物，又怎么能够折腾明白深渊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当然，圣子圣女的事情对信众来说还在保密阶段，就像我们都知道圣灵已经陨落，但圣光神殿没有人敢承认一样。”


    “只是，建立在谎言之下的信仰高塔，总有一天会崩塌。”


    “可是，艾黎，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片枯黄的落叶没有抵过微风的抚动，自树梢落下，打着旋儿飘进了一边的沟渠中，顺着水流冲到了不知何处的尽头。


    艾黎稍微有些出神。


    理智告诉她，乌洛说的是对的。


    圣女隶属圣光神殿，她的死活和自己毫无瓜葛。但假如自己真的有拯救对方的能力呢？


    那两位同类不是说了，自己作为‘神明’，天然就对‘深渊’有着克制作用……嗯？等等，她是不是抓到什么重点了？


    “怎么了？”乌洛发现了艾黎的出神，他停下了脚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额……没事。”艾黎摇摇头。


    刚刚乌洛一出声，恰好打断了她的灵感，让她脑海里某个还未成型的概念悄然散去。


    但这并不怪乌洛，说白了还是自己对信息的了解不够全面，所以才会陷入茫然。


    “哎呀都这个时间点了哈哈，乌洛洛，咱们中午吃什么啊？我有点饿了。”


    “艾黎。”乌洛叹了口气，伸手将一片飘落在艾黎头发上的落叶捻起：“你每次转移话题的时候，都喜欢讨论接下来吃什么。”


    “所以，能告诉我你现在试图瞒着我的事情，是什么吗？”


    “额……乌洛洛，你知道吗？所谓的‘看破不说破’可是一位优秀的成年人应该学会的处事方式哦。”艾黎轻咳一声，然后快速超前走去，一边口中嚷嚷道：“等事情有矛头的时候，我肯定会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的。”


    见她直接耍赖，乌洛无奈笑了一声，跟上了她的脚步。


    “对了，刚刚有点乱我就忘记问了，为啥多尼尔叫你乌诺恩啊？”


    “算是某种代称吧，他到底是圣灵神殿的人，不太适合知道我的全名。”


    “诶？难道说……咱们家和圣灵神殿不对付吗？”


    “也不算，只是圣灵神殿的人向来认为魔法师是亵渎了圣灵恩赐的存在，所以致力于劝导每一个魔法师‘改过自新’。越是能力强大的魔法师，他们安排的说客就越多……乌诺恩这个马甲在魔法议会登记的等级不算高，要是换成乌洛波洛斯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


    **


    乌洛的房子在枫叶镇的郊外某座小山里，道路只有一条并不算太好的泥土路，宽窄也就够三个人并行。


    好在坡度不是很陡峭，艾黎的体力也不算差，所以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竟然也没有觉得累。


    倒是乌洛，他似乎很久没有走这么就的路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等回到了家中，他就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平息有些急促的呼吸。


    “你们魔法师出门都用传送阵的吗？”


    艾黎从殷勤的秘银手中接过茶水，将它递给了乌洛。


    面色发白的青年抿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我们一般不出门。”


    “也是……”艾黎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但是你们世界也没有网络之类的东西，太长时间不接触外面，会不会出现闭门造车之类的情况啊？”


    “魔法师公会有专门负责送信的邮差，我们的沟通没有你想象力的那么闭塞。”乌洛放下茶杯，解释道：“而且，那些不想闭门造车的家伙都会留在佩拉岛上继续做研究，那里有比较接近你们世界网络论坛的沟通方式。”


    “哇，那个学园岛听起来好棒，有机会咱们去逛逛吧！”艾黎来了兴趣：“不过，那边不会有什么限制入内条件之类的东西吧？”


    “这倒没有。”乌洛道：“佩拉欢迎所有想要接触魔法的存在。”


    “听起来还听包容的。”


    “毕竟，佩拉有三个法神和两个剑圣坐镇，他们完全有实力让过来求学的人都老实着。”


    乌洛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他打了个响指，空气中传来一声软乎乎的猫叫。


    一只打着领带的橘猫不急不缓地从空气之中走了出来。


    “主人，您找我？”


    “艾黎，这是黄金。”乌洛介绍道：“秘银负责家里的杂事，黄金在功能上比它多一些，可以替你处理和人交流产生的问题。”


    “女主人好，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黄金坐在地上，尾巴优雅的甩到前面挡住了自己白白的爪子。


    “我负责主人的对外事务，包括但不限于，人际往来、收发信件、处理北境法师塔送来的日常公务还有替主人与某些‘大人’进行业务上的沟通，还有打理家产。”


    “业务？”艾黎眨了眨眼，好奇的看向这只胖乎乎的大橘。


    和秘银相比，黄金要显得更加稳重一些。


    “是的，主人作为佩拉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请求他办事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得到主人的协助，人们往往会奉上足够多的报酬。”黄金笑着解释道：


    “托那些‘客户’的福，主人的家产不计其数。听说女主人您曾经的梦想是开个店铺作为营生，如果您对此还有兴趣的话，不如从大人的产业之中找些感兴趣的项目，亲手体验实现梦想的乐趣如何？”


    “啊？”艾黎有些懵逼：“什么产业？”


    “主人拥有枫叶镇里绝大多数店铺的所有权，听说女主人您也曾经参与过货物的贩售，正巧斯沃罗斯商会最近打算在枫叶镇建立一个据点，他们商会从塞塔联盟带来的货物，对北境的居民来说非常稀奇，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合作机会。”


    “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马上帮您联系商会的负责人。”


    艾黎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乌洛。


    “你家的猫……会的是不是有点多啊。”


    “黄金的确很擅长赚钱，如果你还想开店的话，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乌洛笑道。


    “乌洛啊，你是不是忘了，开奶茶店是我高中时代的梦想啊。现在的我，惟一的愿望就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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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摆烂的咸鱼。”艾黎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一番后，笑道：


    “不过，你的心意不能浪费。这样……黄金，能麻烦你给我一些和商队相关的信息吗？包括他们主要贩卖的货物，还有关于枫叶镇的客流量，购买意向之类的市场调研……”


    “算了，明天……啊不，后天！后天你陪着我再去一趟枫叶镇发问卷，今天的话，我先赶个ppt出来……唉，现在天色这么晚，也不知道熬个夜能不能明天把问卷都印出来。”


    “这儿没有打印机，也就是展示要手写问卷了……不行，这样效率太低了。还是问卷单独准备几份，答案写在另外的纸上吧，枫叶镇的人不算多，也不会太累，还能在写问卷的时候了解一下居民的需求……”


    艾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塞进嘴角，下意识的开始啃起了指甲。


    “等下我们一起开个会，先要定一个运营的大概方向，然后统合一下现有的资源和信息，还要了解一下市场上的竞品……说起来，那些异域商品不算日常用品，价格又高，人群的需求量并不大，只是买个稀奇的话，对枫叶镇这种经济架构作用不大，最好是能找到更合适的经营重点方向。”


    眼看着她双目越发无神，乌洛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工作状态。


    “艾黎。”


    “你今天才刚刚醒来，真要这么着急就投入工作吗？”


    “啊？”艾黎回头望去，就看到自家男朋友低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睫微微颤抖着，表情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明明当初说好了，过后来会先陪我一段时间。”


    “以前分隔两地的时候，你为了工作挂了我好几次视也就算了，可现在你都已经到我身边了，为什么还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难道工作比和我一起过两人世界还重要吗？”


    艾黎：……


    为什么她脑海里会闪过无数次自己加班开会时冷酷无情地挂掉小可怜男朋友电话的画面？说起来，每次乌洛洛都乖乖的没有任何怨言，听到自己给他画的大饼都乐呵呵的期待着……完了，她已经开始内疚起来了。


    行吧，什么工作？工作和她一点都不熟好吗？


    她才刚刚脱离职场，给自己放几天假陪陪男朋友怎么了？反正现在不干也不会有傻逼上司扣她工资了，去他的ppt市场调研报告，现在，什么都没有陪男朋友重要！


    **


    枫叶镇教会，今夜灯火通明。


    多尼尔满脸疲惫地坐在了教堂长椅上，看着烛火下的圣灵雕像征楞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边坐下来了一位同样牧师装扮的人。


    “爱丽丝大人已经失去意识了。”对方用平静的语气叙述着事实：“骑士们还没放弃，但顶多再撑到天亮。”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了，多尼尔。”


    多尼尔没有回话，那位同事也不再多言，他站起身，看向天窗下巨大雕像，喃喃自语。


    “你说，那些被赐福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受尽苦难然后这么凄惨的死去，真的是圣灵们说期望看到的结局吗？”


    教堂太过寂静，以至于他的这句呢喃清晰无比地在空间中回荡着。


    过了一小会儿，多尼尔发出了疲惫的叹息。


    他站了起来，背脊却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弯了似的。


    “我现在就出发，你们准备一下后面的事宜。如果骑士还不肯放弃……唉，就由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