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了不让自己的咳嗽声过大，莫心婷甚至憋着气，想要把咳嗽全部压下去。


    可除了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满脸通红，她什么都做不到。


    束缚着的双臂因着窒息的痛苦而微微在发颤。


    外面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还多了说话声。


    只是说话的音量不高，又含糊不清，叫人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蓦地，莫心婷感觉到手被轻碰了一下。


    由于对方的力道很轻，若不是她神经高度紧张，几乎不能察觉。


    莫心婷忍着痛苦回眸，目光下移，落在躺在地上的苏岁身上。


    此时苏岁睁着一只眼，见她看过来，似乎是想安慰的笑了下，却在扯了嘴角后，整个脸都被疼痛扭曲到变形。


    他的右眼被血糊着，嘴角更是有着明显的干裂和血渍，如此狼狈的模样，瞧不出半点从前光鲜亮丽的那个明星。


    苏岁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再度因他的行为而渗出血丝，可饶是莫心婷眯起眼睛，努力的去听，还是听不清他想提醒自己什么。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很快的已经到了门口。


    哗哗啦啦的钥匙开门声后，房间里的光亮到达了顶峰。


    莫心婷被光刺得眼睛眯起，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拎了起来，头上不由分说的罩上麻袋，视线再度受阻。


    “快点，迈腿走！”


    说话的人声音粗粝，隐约的有点耳熟。


    莫心婷试图辨认的功夫，让对方毫不客气的用什么硬硬的东西在后腰上狠狠顶了一下。


    脊椎骨传来的剧痛让莫心婷只能顺从的往外走。


    踉踉跄跄的走出几步，莫心婷想了起来。


    是那个抓她来的胖子。


    “别给老子磨磨蹭蹭的，快点！”


    又是一声不耐烦的嘟囔，莫心婷的后腰又是一阵剧痛，她只能强行压下心里的翻涌，顺从的再次加快踉跄的步伐，心里却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CN01。


    比起她现在看不见又摸不到，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CN01肯定要比自己有办法。


    可奇怪的是，她分明感知得到CN01的存在，但却接受不到对方的任何讯息。


    就好像存在于她们之间的沟通桥梁，无缘无故的塌了。


    胖子又接了通电话，他操着一口不知哪来的方言，莫心婷只勉强听出个“公司”，“现场”这几个字眼。


    察觉到莫心婷在偷听，胖子好不怜香惜玉的推着莫心婷撞到了电梯的墙角。


    “老实点。”他凶狠道。


    莫心婷忍着浑身散架似的疼痛，默默的站起来，可她动作哪有男人快，被拎着麻袋的封口，又被威胁了一次。


    好在这样的折磨，刚好于电梯门开启时终止。


    一顿备受折磨的推搡后，莫心婷被甩到了地上，小腿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麻袋被摘，莫心婷一时间忡怔，眼神发散。


    “谁让你们这么粗暴的？”


    居高临下的声音磁性又好听，只是看似温暖的质问，落进莫心婷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她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殷爵丰翘着二郎腿，唇角带笑地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莫心婷。


    看她狼狈不堪，终于不再是面对自己依旧傲气不已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我早说过，跟着我才是你的出路。”


    殷爵丰的声音带着蛊惑，莫心婷望着他宛若吞噬星辰的黑眸，牙齿擦过软嫩的下唇。


    “齐霄筱呢？”


    殷爵丰想要报复她，她可以认，但齐霄筱是被连累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齐霄筱原本应该在家里好好的准备她的回校考试。


    “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霄筱是无辜的，殷爵丰你要是个男人，就别那么卑鄙。”


    莫心婷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却因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保持不了平衡，又跌了回去。


    “卑鄙？”


    殷爵丰仿佛听到多好笑的事情似的，笑得颇为大声。


    他仰头大笑，倏然收声，冷着眸，“齐家的人都该死。”


    如果不是齐家的存在，莫心婷本该是属于他的女人。


    殷爵丰清楚地记得，从前的莫心婷是怎样的人，那是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即便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也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个人的“女主角”！


    可现在，她却为了该死的齐家人，放弃做救赎他的光。


    莫心婷看出他的恨意：“是我选择放弃你，是我决定救赎齐家，你该恨的是我才对！”


    殷爵丰冷笑着掐住她的脸：“是啊，我本该恨你入骨。”


    莫心婷吃痛的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如果能就此把殷爵丰的恨意全都转到自己身上，或许齐霄筱就会更安全些。


    可她的打算，殷爵丰又岂会不知道？


    “可是我这个人，有个小毛病。”


    殷爵丰甩开莫心婷，冷眼看着她摔坐回去，并因为压坐到伤腿上而疼得小脸煞白。


    “你毕竟是我的人，而我一向不会对自己人下手，不过齐家嘛，就没那么好运了。”


    殷爵丰招招手，门口的胖子就立即开门走了出去。


    “更何况，齐家本来就该死啊，不是嘛？”


    莫心婷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齐家本来的结局，已经苍白的脸此刻已经毫无血色。


    CN01不是说，殷爵丰只是获得了两条不同世界线的记忆吗？他怎么会知道齐家的既定路线？


    难道说他也——


    莫心婷心乱如麻，可CN01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就仿佛，它在殷爵丰这边出现异样后，被什么吞噬了似的，不复存在。


    胖子再回来的时候，如同拎着小鸡仔似的，把齐霄筱也拽了过来。


    和莫心婷一比，齐霄筱的情况更加不乐观。


    不知他们对齐家小妹做了什么，此刻她双眼紧闭，身上有着很多鞭打过的痕迹。


    看着就让人揪心。


    “殷爵丰！你对她做了什么！”


    莫心婷一看到齐霄筱，眼圈就红了，她恶狠狠的质问，换来的却是殷爵丰疯了似的大笑。


    “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对上莫心婷愤怒的眼神，殷爵丰只觉得畅快淋漓，“不过是喂了药，现在还死不了。”


    现在死不了，但以后就难说了。


    “看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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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爵丰突然自说自话，莫心婷刚浮现出不妙的念头，他就已经当着她的面，打开了一旁的投影。


    画面刚好在播放一段新闻。


    “……齐霄尧先生！齐霄尧先生！蓝海集团涉嫌引入大批资产洗钱是否属实？”


    “监察有关部门已经开始封锁蓝海集团的海外业务，听说蓝海集团已经内部亏空了三百多个亿，濒临倒闭……”


    记者的话筒一个个的对准画面中的男人，几乎将男人的脸淹没。


    莫心婷咬着红唇，目不转睛地看着齐霄尧疲惫的面容，她的心疼全在眼里。


    投影蓦地被暂停，齐霄尧强颜欢笑的画面被固定。


    殷爵丰颇为不满的扳正莫心婷，让她看向自己。


    “齐家破产，只是时间问题，你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


    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莫心婷不假思考。


    “你我都是棋子，既然都觉醒，我肯定不会再回头。更何况，你真的爱过我吗？”


    莫心婷双眼紧盯着殷爵丰，她很清楚，殷爵丰只爱他自己。


    所谓的救赎，不过是那位大人给他这个男主角的光环而已。


    “你闭嘴！”


    殷爵丰扬起手，却在莫心婷面前垂下，随后快步来到齐霄筱身边，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


    剧痛让齐霄筱猛地醒过来，她痛苦的弯着身体，如同一只虾子。


    “殷爵丰你疯了！放开霄筱，激怒你的人是我，你要报复的人是我！”


    莫心婷挣扎得手腕都磨破了，可她站着都费劲，更何况是跑过来挡在齐霄筱面前。


    “呵呵呵~疯了，又没什么不好。”


    殷爵丰又给了齐霄筱一脚，这下齐霄筱再度痛晕了过去。


    似乎是觉得齐霄筱太不禁折磨，殷爵丰不满的撇撇嘴。


    他抬眸，发觉莫心婷死瞪着自己，不由一笑，“你不会还奢望齐霄尧会来救你吧？”


    “他都自身难保了，你知道跨国犯罪的帽子一旦挨上，他会遭遇什么吗？”


    殷爵丰笑看莫心婷一点点痛苦万分的表情，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舒服。


    他藏起眼里的一丝迷茫，说的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狠。


    句句戳着莫心婷的心尖。


    “你不是想救齐家吗？可我不乐意。齐家注定要没落，齐霄尧注定要死！”


    殷爵丰的最后一个死字说完，莫心婷的眼睛蓦地瞪大。


    她突然发现，她能听到CN01的声音了。


    【系统：殷爵丰的世界线崩坏了，齐霄尧的死亡即将被提前，莫心婷，殷爵丰会让你亲眼目睹齐霄尧的死亡。】


    CN01的声音空前的冷漠。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他们相识的时候。


    就如CN01所说，殷爵丰是绝不会让齐霄尧好过的。


    “你不是想救他吗？那我就成全你，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的面前！”


    齐霄筱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被丢在一边，莫心婷甚至没能去抱一下她，就被殷爵丰塞进了车里。


    他是故意让她看到外面的路线。


    莫心婷有些绝望的想，殷爵丰这么做，无非是嘲笑她，就算知道他们在哪，她也无力回天。


    齐家的人，注定不会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