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过去。”带他们来到这里的一名膜翼人说道。


    他应该是这群膜翼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个，被其他膜翼人成为碗口大人。


    “好吧。”谭妮思耸耸肩回答，转身想要走。


    碗口伸手搭住谭妮思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还记得你们进入人类城镇后要做些什么吗？”


    谭妮思转身到一半，又转回来面向碗口：“当然。先告诉他们我们是从你们这边逃出来的，得到他们的信任之后找到储藏粮食的仓库和城镇中的孤儿院，然后把消息传递给你们。”


    “不错。你负责购买或者画出城镇的地图，”碗口将手指向范诺斯道，“把仓库和孤儿院标注到地图上。传递消息的时候你们直接走出城镇来找到我们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们可以走了吗？”谭妮思问，看起来满不在乎。


    碗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头提醒道：“你们可千万不要忘记，在无翼之居的你们的爸爸妈妈还在等待你们回去，也在等待我们将食物和更多的血源带回去。”


    谭妮思依然是随意的态度：“知道，我们不会一去不回的。我们至少不会害得我们的父母没有食物，然后让他们被吸血过度的。”


    碗口仍然不那么放心，他再次说：“你们知道就好，你们的表现决定了无翼之居中所有人类的生死。”随后他又补充，“每三天出一次城镇，来告知我们进度和情况。”


    “还需要报告进度？和你们接触难道不是会增加我们被人类发现的风险？如果想让计划安静、顺利地进行，你就应该相信我们。”


    “不行，不能完全相信你们。”


    这三个人毕竟是孩子，如果因为害怕决定丢下无翼之居的人类也不是没有可能。


    “拜托，我们的爸妈都在无翼之居。”谭妮思拖长了声调。


    “……如果担心直接见面容易暴露，那么你们将进度写在纸上，出城之后埋到城墙外的第三棵树下，三天一次。”


    “……难道我们出城埋信息就一定能保证不会被人发现吗？”


    碗口的眼中闪现出不耐烦：“如果你对这次的任务有这么多意见，说明你可能并不适合进行这次任务。我们应该在这里把你的血吸干，从这个城镇中再补充血源。”


    谭妮思被这句话吓到了，脸上润泽的血色褪下，脸色变白了一些。


    “笨蛋谭妮思！”艾达喊了一声，“为什么你总要这样，反驳别人的话，来显示自己聪明？明明大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他们知道城里的情况，或许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在出发之前，艾达的妈妈就嘱咐过艾达，让她和谭妮思表现出不和的样子，这样膜翼人对她们的组队才会更放心，不用担心他们这些孩子会结成联盟一起叛逃。艾芙琳对她说：“如果从正面说话不能达成目的，不如试着从反面说说看吧。”


    艾达对她妈妈的教导还不能深刻领会，但她妈妈还告诉过她：“许多事情试着去做，你就会得到收获，即使失败了，从中得到的经验也是收获。”


    可是这时候的情况并不是能让她尝试的机会，她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会让事情变遭，所以她一直不敢开口，直到谭妮思明显地惹怒了膜翼人碗口，而且碗口说的话又很有道理。她真的怕谭妮思会成为仅这次使用的血源而被抛弃，因此慌乱中她没有思考太多，莽撞地开了口，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只能等待着膜翼人的审判。


    谭妮思机灵地接过艾达的话，也显得对艾达很不满：“白痴艾达！如果被发现，人类要处置、甚至杀死我们，他们，”谭妮思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指向碗口，“他们会救我们吗？你别以为他们会和在无翼之居时一样对待我们，蠢货！现在图托姆平原的人都可能，都可以成为他们的血源！”


    艾达没有回答谭妮思的话，反而抬头看向碗口，要碗口回答谭妮思的问题。


    碗口一愣，很快回答说：“我们当然会优先选择你们。我们想将血源带回无翼之居，他们一定会挣扎，我们需要耗费更多力气去驯养和控制他们；但你们不会挣扎，会自愿和我们回到无翼之居。”


    艾达转向谭妮思说道：“你看，大人们说了会救我们的。”


    谭妮思冷哼一声，不再理睬艾达，转而和碗口继续说：“好吧，你们会来救我们。但是我们如果在白天出城，就可能被人看到埋下信息，我们如果在夜晚出城……”


    碗口打断了她：“你们夜晚不能出入城镇。”夜晚的城镇有门禁。


    谭妮思耸耸肩：“如果我们被发现，计划也就不能顺利进行了。”


    “……好吧，”碗口也妥协了，“五天传递一次消息。”


    “七天。”谭妮思道。


    “五天。”


    “好吧。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去最近的城镇也需要很长时间吧。”谭妮思的话中有控诉的意味。


    因为城镇中有瞭望台，瞭望台上有人类值守，观察是否有飞行而来袭击图托姆平原的膜翼人。所以带着艾达的那群膜翼人在飞出树林之前就降落，决定不能再通过飞行靠近。


    碗口无视了谭妮思的抱怨：“你们出发吧，应该可以在下午到达人类城镇。再确认一遍水、食物和指南是否都已经带好。”


    谭妮思懒懒地敷衍了一句：“带了。”


    但说完后，她仍然检查了一遍。


    “今天是第一天，在第五天夜晚之前，将调查的信息和进度埋在城镇外第三棵树下。”


    “知道了。”谭妮思摆摆手，已经转过身。


    在初冬的树林边缘，12岁故作老成的谭妮思带着10岁懵懂冲动的艾达和7岁闷不吭声的范诺斯，即将成为双面间谍——


    膜翼人需要他们传递仓库和孤儿院的位置。


    而他们的父母，在几天之前的无翼之居中，告诉他们，等进入人类城镇之后不需要为膜翼人传递信息，因为就在他们出发的那一天，留在无翼之居中的人们也会趁着一部分膜翼人的离开，全部逃离无翼之居。而谭蓓拉更是告诉了谭妮思，他们已经拿到了真正的大门钥匙，所以一定可以顺利离开，穿过树林，最终来到图托姆平原的人类城镇，与他们汇合。


    按照他们父母的计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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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进入图托姆平原后，要说明他们是从膜翼人的控制下逃脱来到这里的，并且把膜翼人即将袭击城镇的消息告诉当地的领主，或者至少是负责人。得到人类的信任之后，他们就可以在人类的城镇居住下来。等无翼之居的其他人逃离之后，会来找到他们。


    艾达、谭妮思和范诺斯三人刚走向城镇的时候步履踏实，在行走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可是他们的脚步却快要跑起来了。


    艾达回头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膜翼人了——膜翼人应该仍然在树林里休息。她确定了，他们已经脱离膜翼人的控制，她忍不住跳着跑起来。


    谭妮思也环顾了四周，没有膜翼人，于是笑容也在她的脸上绽开，她跟着艾达的脚步跑出树林。


    范诺斯吸了一口鼻涕，跟着两个女孩跑起来，一边说着：“你们慢一点。”


    他们看到了远处城镇的瞭望塔。


    艾达在前方等着谭妮思和范诺斯。


    他们很快跑到艾达身边。范诺斯喘着气说：“我们休息一下吧。”就连他喘出的气都是高兴的。


    “好。”谭妮思说着，看看艾达。


    艾达在草地上坐下，她仰头看着天空，脸上不禁浮起微笑。谭妮思和范诺斯也一起坐在草地上，她们看艾达看着天空，也一起仰起头。


    今天真是很好的一天。实在是太好的一天。


    是他们所有人的好天气。


    这片天空和无翼之居头顶上的那片天空是一样的，在晴天是澄澈蔚蓝，可是在天空之下的他们，过去困于高墙之内，作为被吸血的牲畜而不是有思想的人类，而现在他们逃离至高墙之外，获得了自由。他们的境况是如此的不同。


    艾达的目光从天空之上收回，看向她的两个同伴，他们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她。他们坐在草地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一切都即将等待发生。他们怀着希望和好心情，互相看着对方，就笑起来，笑得停不下来，笑得肚子都酸痛，笑得眼泪都要挤出来。


    他们抵达城镇的时候是下午，他们三人，每个人的脚上都起了泡，疼痛难忍，可是这没有阻碍今天的好天气，也没有阻碍他们的好心情。


    他们城墙之外，感到紧张。


    由年纪最大的谭妮思打头，带领他们进入拱形门口。门口有四名守卫，两名守卫要求他们出示通行证。


    谭妮思将自己衣服的领子拉下，露出两个结痂的红棕色洞口——她被吸血后留下的痕迹。


    艾达和范诺斯也跟着展示了自己被膜翼人吸血的证明。


    谭妮思决心要拿出自己至今为止最精湛的演技，她刻意让自己的呼吸沉重起来，体力不支的样子扶住墙壁，用带着虚弱的语气，按照她妈妈教给她的那样，解释了他们的来处。


    一名守卫说带他们去找这个城镇的镇长。


    镇长？艾达并不了解镇长是什么，只是在她妈妈口中听过好像领主是可以做出决定的人，不过，这个镇长应该比领主更厉害吧。


    因为，当守卫带着他们找到了镇长，艾达看到，镇长是和天使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