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许温言察觉到了苏清河强撑着的食欲，只道她今天是否拍戏遇见了问题。


    苏清河神色不变，又夹了一块素糖醋排骨：“什么怎么了？”


    许温言轻蹙眉心，看着苏清河，心里有了猜想：“试戏结果出来了？”


    “没呢，哪有这么快。”苏清河若无其事地将食物吞咽下腹。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解释了一句：“今天天气太热了，有点食欲不振。”


    许温言看着苏清河还剩下大半碗的饭，若有所思。


    “清河，时间差不多了”车外传来韩楠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苏清河起身走到沙发上，顺势往许温言腿上一躺，她看着男人清淡的眉眼，伸出手逗弄了一下男人的耳垂，看着它泛上粉意，这才满意地笑了：“许老板，要看我演戏吗？”


    许温言一把握住女人作乱的手，眼眸微垂：“戏班那边还有事。”


    苏清河“哦”了一声，故作遗憾：“那你可惜了，看不见我脱胎换骨的进步。”


    “会看见的”


    许温言垂眸看着苏清河，眼睛沉静如湖水，让看的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说的都会成真。


    苏清河闭上眼睛，勾了勾唇角。


    “嗯。”


    会的。


    “第20集第八场，action！”


    苏清河收起所有的思绪，开始了下半场的拍摄。


    “很好，这场过。”


    韩楠走上前，将手中的酸梅汤递给苏清河：“诺，温言给你买的。”她指了指房车的位置：“还有一些吃的，他说让你有胃口了再吃点。”


    苏清河摩挲了下冰冰凉凉地杯面，内心的那点闷热连带着烈日的温度都散去了不少，她松了口气，起码这说明她没有露馅。


    四味馆戏台上，《西厢记》已经唱到尾声，台下观众虽然不多，但都十分捧场。


    李飞宇和许温言坐在舞台下，看着台上的年轻人，跟着鼓了鼓掌。


    “咱们四味戏班也终于能搭起来一台戏了。”李飞宇面露欣慰。戏班除去他和许温言，其余的人都启用了年轻人，在剧场装修好之前，这些年轻人都会在四味馆定期搭台唱戏，以这样的方式来磨合团队的合作习惯。


    “复盘后，你带着他们去聚餐，地点让他们定，现在的表演彼此顾虑还太多。”许温言说着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搁置了许久的消息弹出。


    妈：小言，今晚你会回来吧？


    “你不参与啊？”


    “嗯，今天我得回家。”说着，许温言和台上打过招呼后，离开了四味馆。


    饭桌上，蒋川禾和许秋月坐在餐桌一方，许温言坐在另一方，没有了蒋安的调节，餐桌上气氛也不可避免地沉闷了许多。


    “儿子，听说你从剧院离职了？”蒋川禾试图开启话题。


    “嗯，我正在组自己的戏班。”


    “挺好的，不破不立。”许秋月点点头，抬眼示意桌上的猪蹄汤。


    “特地给你准备的猪蹄汤，你多喝点。”


    “嗯”许温言看了一眼奶白色的猪蹄汤，却没有动作。


    随后他状似无意问道：“爸，《戏梦》青年方慧选角已经定了？”


    蒋川禾夹菜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嗯，定了，严熙。”


    许温言点了点头，神色微敛：“苏清河她……表现得怎么样？”


    一旁许秋月的神色冷了下来，想要开口但被蒋川禾用眼神劝了回去：“她表现得很好，挺有想法的，但……严熙也不差，从整体的口碑上来说，选择严熙更为稳妥。”


    “那其他角色呢？还有机会吗？”许温言直白问道，却并未掺杂过多的情绪，就好像只是客观的提出了一个问题，而不是以儿子的身份要求一个快速通道。


    但听在许秋月的耳中，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她冷声道：“没有，我不喜欢她”说完，她又自知语气不好，收敛了一些，正色道：“小言，我不知道你和她现在到了哪一步，但你不了解她，她在圈内艳名在外，不是个安分的姑娘，就连你弟弟也和她纠缠过一段时间，这种人，你是玩不过的。”


    许温言骤然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里有一丝难以置信：“所以，这是她输掉的原因？”


    “这难道不够？”许秋月声音也高了几分。


    一旁蒋川禾自知矛盾即将升级，在桌下扯了扯自家夫人的手臂，小声道：“秋月，先别说啦。”


    许秋月一把将蒋川禾的手甩开：“小言，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她利用，况且作为一个演员，品行难道不重要吗？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


    许温言放下筷子，声音冷了下来：“您不认识她，只凭借表面的真相便对她妄下定论，这对她并不公平，您不了解我和她之间的因果，因自己的私人情绪，剥夺了她公平竞争的机会，这是不敬业。另外……”


    许温言移开眼神，沉声道：“养大我的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当初您既然没有选择我，现在也没有资格干预我的生活，我吃饱了，你们自便。”


    “你——你——”


    “温言！”


    许秋月已是气极，蒋川禾想转圜但也一时找不到余地，只能看着许温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回到车里，许温言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有些懊恼，他的本意是想要为四月争取一次机会，却不想他却成为了搞砸一切的症结。


    窗外沉闷的风声席卷树木，带起一阵鸟鸣。


    他睁开眼，看向空中滑翔的麻雀，轻叹了一口气，表面的平和就如大树之于麻雀，一阵风就能令其分崩离析。


    *


    “这是《戏梦》这次主创和出品方的名单”


    暖黄色灯光给沙发布上了一层暖光，苏清河和韩楠坐在地毯上试图寻找突破口。


    “可以啊楠姐，现在都是保密阶段，还能搞来这些。”


    韩楠叹了口气：“但这份名单上的人，我无能为力，几乎都没有打过交道。”


    “我看看。”苏清河一个一个地看着，突然眸光一闪：“这部电影的总制片有谭平，我记得戴乐和他关系匪浅，我问问他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若是谭平愿意帮忙，也许能得到一次试镜的机会。”


    戴乐作为唯一酒量能够和她抗衡的的酒友，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交情。


    韩楠目光沉了沉：“谭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出了名的好色，在他那里很少有白吃的午餐。”


    “但他也嗜酒如命，一旦喝嗨了就极好说话，我想从酒入手。”


    看着韩楠依旧不赞同的眼神，苏清河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我肯定不会卖身的，我先问问情况。”


    情况这一问就问了快一个小时，但索性收获颇丰。


    “后天是谭平的生日，戴乐说每年生日会谭平都会默许他找一些年轻的女艺人女模特去玩，如果要见谭平，这次生日会就是一次机会。”


    “我也有耳闻，谭平面上虽然不会玩得很脏，但本质上这场生日会依然离不开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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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你确定要去吗？”韩楠依旧有些担心。


    “去！”苏清河想了想道：“戴乐说过，按照往年的习惯，谭平的生日会分为上下两场，上一场是自由活动，下半场是游戏环节，这个环节开始，会玩得脏一点，我可以在上半场把谭平喝爽了，让他答应我的要求，然后下半场再找理由离场，到时候楠姐你来配合我。”


    “你怎么保证在只喝酒的情况下，他会答应你？”


    苏清河拿过一旁的酒杯晃了晃：“我只是让他引荐一下，又不是让他给我角色，再说了，实在不行我还能撤，总之——”


    她将酒一饮而尽：“我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


    谭平的生日会设立在一座私人别墅，来客的车纷纷停在私人车库。


    苏清河坐在车上，陆陆续续已经有人下车，所有的人虽然不至于华服装扮，但也能够看出花了心思。


    她拿出镜子，最后给自己补了补妆，叮嘱道：“楠姐，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进来接我。”


    “你一定不要逞强，知道吗？”韩楠面容严肃，强调道。


    “好好好，我心里有数。”


    苏清河下了车，朝着不远处的戴乐招了招手。戴乐从远处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女人身穿一袭宝蓝色鱼尾长裙，挂脖的设计和前襟设计形成对立的三角，棕褐色的长卷发将肩膀半遮，既不过分保守，又不会过于低级，配合上苏清河本就明艳的长相，他摇了摇头，就算取向不对，他也不由得想多看几眼。


    “你这有够打眼的，不怕脱不了身？”戴乐故意从上打量到下，打趣中带着好奇。


    苏清河眼尾挑了挑，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色相和□□总要付出一个，至于脱身……”


    她盈盈一笑：“不还有你嘛。”


    戴乐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行了，走吧。”


    别墅大厅里人声鼎沸，交谈声和流行音乐混杂在一起，相比别的宴会有意拔高的格调，这里反而充斥着年轻人的放肆和松弛。


    而人群的中心就是今天的寿星谭平，谭平坐在沙发上，沙发两边的位置已经被占据，周围的人正在轮番敬酒。


    谭平带着苏清河过去，等到前面敬过酒的人腾出位置，这才上前道：“谭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苏清河。”


    “谭总您好，很荣幸今天有机会来为您庆生，一点小礼物，祝您生日快乐。”苏清河将一直拿着的酒递过去。


    谭平颔首，拿过酒盒，正欲递给助理，却在看见里面的酒后，改变了主意。他当众将酒瓶拿出来，眼里多了些惊喜。


    “1975年的毛林限量白酒？”


    “对，这是我的藏酒，无意发现与您的生日竟是同一年，所以我想它与您很有缘，希望这个礼物您会喜欢。”


    谭平这时才终于正眼看向了苏清河：“这款酒虽然在当年限量发售，但在市场上的人气并不高，但真正爱酒的人却很喜欢它的味道，所以也很难收购，看来你也是爱酒之人？”


    苏清河明媚一笑：“嗯，爱酒如命。”


    “好啊，那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喝两杯。”谭平说完，看了旁边人一眼，那人立即识趣地让了位置。


    “那可是我的荣幸。”苏清河接过一旁的空酒杯，欲倒酒。


    谭平伸手阻止，又将方才的毛林酒递了过来：“来，就喝这个。”


    周围有了解酒的人见此，有些看好戏地看向苏清河，小声和旁人嘀咕道：“这可是出了名的烈酒，别刚来就醉趴下了吧。”


    苏清河适时接过酒，倒了两杯：“那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