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

作品:《蓁蓁向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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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汝君似是早有预料,她嘴唇轻勾,一下一下地轻抚着盖碗。


    瓷器摩擦的声音,让阮红玉的心猛地一紧,她怎么就这么把目的说出来了?


    她脸上笑出几道褶子,“表嫂,若是能考上,那就再好不过,就怕万一不是。我儿子可是你们的亲表侄,总不会看着他没书读吧。”


    何汝君并不开口。


    阮红玉眼珠子骨碌转着,抓到了秦蓁,像找到了救星。


    “长岁,你快帮表姑说句话呀!”


    秦蓁觑着何汝君,生生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默念好几遍:我是大家闺秀,我是大家闺秀。


    让我说话?你们长辈谈事情有我说话的份吗,这不是坏我形象?


    “儿都听阿娘的。”


    秦蓁朝何汝君扬起笑脸,一副乖巧的摸样。


    阮红玉话头被堵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何汝君觉得秦蓁说的十分妥帖,这位表妹太无礼了,居然为难小辈。


    “大郎,带着姊妹们去园里逛逛,我记得菊花开的很是不错。”


    她们谈话,小辈还是不听为好。


    “是。”


    秦墨尧起身告退,秦蓁立马跟着何苡初一起走。


    阮红玉见状急忙扯了下魏延的袖子,“三郎,还不快跟上。”


    魏延把扯乱的袖子理顺,有些不耐的朝着何汝君行礼告退。


    何汝君看他拜别自己就直接离开,并不对阮红玉行礼,而他母亲的目光却一直在他身上,直到出了院子,微蹙了蹙眉。


    阮红玉复又转过头,一脸肉疼道:“表嫂,我还带了些土仪过来,还请笑纳。”


    她说完,整个屋子就静了下来。


    何汝君身边立着的沅筱出声道:“魏夫人说的土仪,在哪呢?”


    阮红玉面露尴尬,心里却是狠狠记了沅筱一笔。


    “在外头马车上,还要劳烦表嫂派人去拿。”


    何汝君却是问道:“表妹和表侄来京没有仆从跟随?”


    一抹红从阮红玉脸上腾起,手中的巾帕被她攥紧。


    “三郎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享福的,故而不曾带仆从。”


    沅筱眼带不屑,说的好听,这儿子读书不带仆从,所以她这个做娘的就要跟着受罪?


    何汝君有些心软,但却没有轻易松口,而是聊起了院中的菊花。


    院中菊花,紫色的雍容华贵,白色的清雅高洁,黄色的如火如荼,粉色的娇俏动人,皆迎风茕茕的立着。


    秦蓁对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看着大谈特谈的魏延,悄悄拽了拽何苡初的袖子。


    何苡初眸子轻抬,放慢了脚步,拉着秦蓁坐到了园里的石桌旁。


    这个妹妹,从中秋宴后就同她热络不少。


    看着秦墨尧同魏延走远,秦蓁悄声道:“阿姊,这位表姑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对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何苡初有些迟疑:“我也只见过几次,只知道是祖母那边的亲戚,有恩于阿爹。”


    有恩于老爹?那就说的通了,怪不得老爹还帮忙找公主说情,表姑还想找老爹。


    秦蓁想起之前孟小四的猜测,觉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会儿就去找他打一架。


    “秦兄果然文采斐然,令我敬佩,我也有一诗,请各位品鉴。”


    魏延声音过大,引的众人侧目。


    他下巴轻抬,朗声道:“仙瑶琼玉树,灵台清菩提。皆为山中客,不抵此间秋。”


    秦蓁哑然:这是在奉承自家吧?


    秦墨尧自然听得明白,这诗把自家园子里这几支菊夸耀的堪比瑶池玉树,灵台菩提,太过夸张。


    触及到魏延自得的神色,秦墨尧依旧淡然。


    “看的出来,表弟涉猎甚广。”


    秦蓁差点笑出声,连她这个读书不多的人都听得出来,魏延这诗没什么又优点,所以只能这样夸。秦蓁有些佩服秦墨尧,不愧是得了阿翁点头的人,像她就想不到,只觉得一言难尽。


    何苡初亦是沉默,偏偏魏延不肯放过,自以为十分帅气的扬眉道:“何家阿姊,你觉得如何?”


    何苡初莞尔一笑,“还不错。”


    毕竟是客,夸赞的还是自家。


    “各位谬赞。”


    魏延嘴上谦逊,秦蓁却觉得他那表情好像后面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秦蓁默默往嘴里塞快饴糖,好歹有些事做。


    魏延却也不放过她:“长岁妹妹,你可会作诗?”


    秦蓁眼眸微动,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应该也让自己夸他一番吗?


    魏延早看到秦蓁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心中不忿,有本事她也作首诗来。


    秦蓁把嘴里的饴糖吃完,才慢悠悠地开口:“说来惭愧,我并不会作诗。”


    魏延眼中闪过得意,正要开口。


    秦蓁继续道:“但我对菊花亦是喜爱,有一诗觉得十分不错。”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寒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①


    一时间,魏延的脸色青红相映,十分难看。


    这是对他赤裸裸的嘲讽!


    何苡初也是微微一怔,这首诗称赞菊花的傲气,魏延作的却是首颂诗,这莫不是故意的。


    秦蓁就是故意的,他作那破诗就算了,还来找我的茬,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还长岁,那也是他能叫的。


    “秦……长岁,你作不出诗,就拿别人的诗来,这是小人行径。怪不得你长得黑,心就是黑的。”


    魏延还记得忠勇侯同这表妹名字同音,改了说辞。


    秦蓁倏地站起身,阿桃忙挡住她。


    “郡主,淑女,淑女。”


    秦蓁看明白阿桃的口型,强压下怒火。


    “魏三郎,道歉。”


    “魏三郎,你不该咒骂二娘。”


    秦墨尧同何苡初齐齐开口,表情都很严肃。


    何苡初站到秦蓁面前,形成保护的姿态。


    秦墨尧则是直直的盯着魏延,眼中带着危险的光。


    秦蓁看着兄姊的态度,心中略平。


    魏延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听到两人的声音愈发不安,他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他们。


    魏延朝着秦蓁拱手道歉:“长岁妹妹,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原谅则个。”


    也不知怎么,身上有些发冷。


    秦蓁冷笑:“我乃陛下亲封安平郡主,你应该称我郡主才是。”


    要不是阿桃提醒,她差点忘了这茬。


    魏延咬牙:“安平郡主,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原谅。”


    秦蓁微微颔首:“行了,这事就过去了。”


    才怪!


    众人都没了赏花的兴致,又回了前院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