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核阿桃站起等着吩咐，秦墨尧抬手让她们坐下，径直到了秦蓁这一桌。


    陶高鹞笑着招呼道：“墨尧，快坐，你可吃了？想吃什么自己点。”


    秦墨尧笑笑，“我已经用过饭了，想着你在这，特意带了壶碧落仙。”


    秦蓁竖起耳朵，碧落仙？那是什么？秦蓁抬头，发现阿兄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厮不认识，不是灵枝陆嵘。


    陶高鹞嘴角笑容越发大，“还是墨尧懂我。”


    秦蓁把羊腿放下，用帕子檫了檫嘴和手，端庄的坐好。


    “阿兄，碧落仙是什么呀？”


    陶高鹞见状，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憋住。


    秦墨尧倒没多大反应，“是阿翁酿的酒。”


    秦蓁顿时歇了心思，原来是酒，酒有什么好喝的？拿起刀具开始吃羊腿。


    一旁秦墨尧已经在倒酒了，那酒壶只有巴掌大，拿开酒塞便有一阵暗香席卷而来，如薄雾一般笼罩在二人身边，秦蓁闻着酒香居然就有了一分醉意。


    “好香啊！”


    秦蓁不由自主的靠近酒壶，“阿兄，我能尝尝吗？”


    秦墨尧声音有些沉：“小姑娘喝什么酒？”


    “诶！墨尧此言差矣。”陶高鹞扬起丝不怀好意的笑，“二娘不似寻常小娘子，同桌而食，况且如此佳酿，就我二人独享，对她未免有些苛刻。”


    秦蓁忙不迭地点头，他说的没错，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也太难受了。


    秦墨尧只好在秦蓁杯盏里倒了半杯。


    “就这么点？”秦蓁不满。


    秦墨尧道：“这酒后劲大，少喝点，而且，没了。”


    秦蓁撇撇嘴，一壶酒居然只能倒出来两杯半。她接过酒杯，凑近鼻翼，酒的香味越发浓厚，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向她挥动，她一口就闷了下去。


    入口先是甜柔，然后有些冷冽，之后又是醇香。


    这酒可真好喝呀！


    秦蓁看向二人，他们的酒杯也已经空了，只好继续啃羊腿。


    陶高鹞觉着不过瘾，又让玉娘子上了一壶玉浮梁。


    秦墨尧同陶高鹞对饮，见秦蓁迷蒙的双眼，抽空出手托住了秦蓁倒下去的脸。


    陶高鹞见了，哈哈大笑起来，“这小霸王酒量居然这么浅，实在出人意料。”


    阿核阿桃适时过来扶住秦蓁，把她手里的羊腿取出来，用帕子给她檫脸和手。


    秦墨尧见了放下心，“小霸王？”


    陶高鹞笑道：“你这妹妹实在有趣，同我之前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秦墨尧眸光深邃，泛着几丝危险，“是吗？”


    陶高鹞感受到冷意涌出，立马开口道：“放心，我是有求于她，想让她多照顾些这里。”


    秦墨尧笑道：“这简单，我也可以代劳。”


    “不行。”陶高鹞晃晃食指，“你不行，你长得太好看了。”


    秦墨尧眸色愈深，“你喝醉了。”


    陶高鹞摇头，“我才没有喝醉，你以为我不知道？前两日你穿了身粉色的衣裳，把国子监的小娘子们迷的神魂颠倒……”


    “你醉了！”秦墨尧看向身后，“把陶郎君带回去吧。”


    身后两个小厮听命过来扶人，陶高鹞挣了挣，没有挣脱，索性不管了。


    他慵懒地歪在小厮身上，嘴角一直挂着笑，眼神粘在秦墨尧身上。


    秦墨尧拿出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让阿核阿桃也扶住秦蓁，叫来玉娘子结了账，一同下楼。


    秦蓁从睡梦中醒来，咂摸了一下嘴巴，碧落仙的酒香味似乎还在。她拢着被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小娘子，你醒了？”


    秦蓁迷蒙的点了点头。


    阿桃端着烛台从外面进来，给秦蓁倒了碗水。


    “您喝点醒酒汤，之后可不能再喝酒了，可把我们吓到了。”


    秦蓁不可置否，捧着醒酒汤灌了进去。


    嚯，真难喝！


    “我是怎么回来的？”


    阿桃收拾碗勺，“我和阿核带您回来的，大郎君送到了门口，还好夫人和侯爷都睡下了，少有人见到。”


    “阿兄没有一起回来？”


    “大郎君还要送陶郎君回去呢，还好没有到宵禁，否则就麻烦了。”


    秦蓁眼咕噜一转，阿兄今日带的不是贴身侍卫，莫非不在家？


    “阿桃，阿兄回来了没？”


    阿桃摇头，“奴婢不知。”


    秦蓁也不在意，挥挥手，“你快去睡吧，时辰不早了。”


    她又换上了夜行衣，轻车熟路的摸进了毓青阁，果然如她所料，没人出来制止她，她很快溜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陈设不变，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秦蓁小心地在书架上摸索着，要找本薄些的才好带出去。


    “咚咚咚。”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


    秦蓁立即翻身上了房梁，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吱呀一声，门开了。


    秦墨尧一身白色寝衣，抬着烛台进来，开门的瞬间，发丝被风带起，渺渺恍若谪仙。


    秦蓁在房梁上看呆了，她阿兄怎么会这么好看。


    只见秦墨尧环视书房一圈，没发现什么，就要转身离开。


    秦蓁松了口气，还没喘匀，就见秦墨尧随意抬手，数根银针扑面而来。


    “靠！”


    秦蓁连忙翻身躲避，不等秦墨尧再次出手，破开窗户落荒而逃。


    秦墨尧走到窗边，看见月光下逃跑的人影，嘴角弯起一抹笑。


    秦蓁跑回自己的院子，大口喘着粗气，老爹居然骗她，阿兄明明会武。


    她换下衣服，躺在床上好久都没有睡意，第二日就寻了秦铮。


    秦铮看着她那两只大黑眼圈，不给面子的嘲讽起来。


    “哟，你昨夜去干什么坏事了？还好长得也不白，不然人家见了还说我不让你睡觉呢。”


    秦蓁把书拍在秦铮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从我阿兄书房里拿到的，你骗我！”


    秦铮皱眉：“我怎么骗你了？”


    秦蓁大声道：“你说他不会武功，昨夜我差点变成刺猬了。”


    秦铮抬眼看了看，“这不是还没成刺猬吗？”


    秦蓁不敢置信，亲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秦铮坦然道：“放心，他真的不会武功，只会放暗器罢了。”


    “罢了？他那个准头手劲，要不是我动作快，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秦铮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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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真被那针扎了，我这些年就白教你了，你也白练这么多年的武。”


    秦蓁哑然，最终憋出来几个字，“你老实告诉我，阿兄当真没有武功吗？”


    秦铮点头，“没有武功，有内力。”


    秦蓁皱起眉，“什么玩意儿？没有武功有内力，为什么？”没有武功也可以有内衣，那她这么多年的苦练算什么？


    秦铮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又不会影响到你，你做你的事就行。”


    秦蓁坐下来，“这件事很重要，你不要想着搪塞过去。”


    秦铮拿起那本书随意翻了两下，轻笑道：“多加一次陪练。”


    秦蓁有些迟疑。


    秦铮继续道：“陛下让我年后回大同，这陪练可是练一次少一次。”


    秦蓁动摇了，“那就一言为定，两次！”


    秦铮略略颔首，“行。”


    秦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等到了学院，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老爹突然这么好说话，她应该多要两次才对啊！


    失策了！


    秦铮拿起书，坦坦荡荡地走进了秦墨尧的院子，院子里只剩下几个仆从在洒扫，秦墨尧读书去了。


    他顺利地走进书房，把书随意地放在了书架上，又施施然走了出去。


    秦蓁发现今日陶高鹞没来上学，问了学子和先生，都说不知道。


    他怎么回事？平时宁愿在课上睡觉也要来学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还是不想给自己银子？


    她回去见到阿核阿桃随口说了句。


    阿核道：“昨夜见陶郎君只点了那点吃食，我和阿桃都不敢点多，后来还是大郎君付的银子。”


    秦蓁侧目：“他也喝醉了？”


    阿核摇头，“虽然要人搀扶，但是见到玉娘子就立即清醒了，笑着打招呼呢。”


    秦蓁无言，她想起昨夜的一些细枝末节，也怀疑起陶高鹞其实没什么银子，那她昨夜还加了只羊腿，这不是为难人家了，还好后面阿兄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转头就见到了秦墨尧。


    秦墨尧依旧是一派神色淡然的样子。


    秦蓁却有些心虚，许是她做事不太地道的缘故。


    “长岁，之后同陶郎君少接触些。”


    “啊？”秦蓁不解，“为何？”


    秦墨尧道：“他为人有些轻浮，不是良配。”


    秦蓁却是不同的看法：“他对玉娘子看起来一派真心，不像是轻浮之人。”


    秦墨尧丝毫没有背后议论他人的心虚，“对，他心系玉娘子，但却不敢直言，对其他女子也不保持距离，自然是轻浮的。你知道就行，心里要有数。”


    秦蓁讷讷地点头。


    秦墨尧见她听进去了，说起了功课上的事。


    秦蓁听到了个了不得的消息，觉得天都要塌了。


    国子监考核就在下月十八，之后就是春节，学院要放假了。


    吃完晚膳，秦墨尧回到书房，堪堪坐下，眸光一闪。


    “来人！”


    外面小跑进来两个小厮。


    “今日有谁来过书房？”


    两个小厮相互看了两眼，老实道：“今日就只有侯爷来过，再无其他人了。”


    秦墨尧挥手让二人离开，目光落在博古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