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沈颜回家的时候，刚巧碰上了老爷子，似乎是关于您这次收购峰山疗养院的事情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胡特助声音低了两度，其实他也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他这位年轻却沉稳的Boss有些奇怪。


    老爷子是沈辞树地爷爷，已经退休多年，在沈辞树接手沈氏之前，一直都是他的母亲在打理，极少过问关于公司的事情。


    沈辞树猜测老爷子让他回老宅，并非是因为峰山疗养院的原因。


    “我知道了。”沈辞树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今天的事情不算大，但是沈颜一晚上没在家，也不知道回去了会怎么和沈家人说的，即使她机灵点没有抖出宋昭，就冲他堂兄堂嫂把沈颜当命根子宠，难保不会查到宋昭头上，以沈家人爱看热闹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宋昭此刻不能受到任何的惊扰。


    “找个司机，送我回老宅。”思索到这里，沈辞树对胡特助吩咐了一句。


    “沈总，要不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胡特助看着沈辞树眼下的青黑和疲倦的神色，关切地问了句。


    “不用了。”沈辞树语气冷淡。


    沈家的老宅不在市中心，是郊外的一座庄园，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从小的教养使得他不习惯让长辈等他，与陆连说了一声“照看好宋昭”便走了。


    老式庄园的别墅里，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坐在中式风格的大厅主位上。


    右手边的茶桌上正经摆放着一只鸟笼，里面的是老爷子刚从花鸟市场买回开的玄风鹦鹉。


    “沈老先生，小沈总回来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进来。


    老爷子用园子里随手拔得一根狗尾巴草逗着鹦鹉，头也不会地纠正，“沈总就沈总，别叫他小沈总，孩子大了，被他听见又得板着个冷脸了。”


    老爷子话音刚落，沈辞树就从门外进来。


    “看，不经说。”老爷子听力好，脚步声一响起，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小孙子。


    “爷爷。”沈辞树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大堂走到客厅里面，神情还有些恭敬，直到看见他手里逗弄的鹦鹉，才皱了皱眉，“哪里来的鹦鹉？”


    听罢，老爷子哼笑一声：“怎么，还管起老子的老子来了？”


    沈辞树的父母一位是心思敏感的艺术家，一位是雷厉风行的女商人，都不太会管教孩子。所以沈镜和沈辞树自小多在老宅，也算是爷爷带大的。


    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单传出了个孙女，小儿子倒是有两个儿子，但都和还寡着，当老子的不着急，他这个爷爷倒是先急了。


    “先不管鹦鹉的事，说说你吧。”想到今天让沈辞树回来的目的，老爷子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听说你收购了个疗养院？还是个名声不太好的疗养院？”


    “是。”沈辞树没有坐，站在沈老爷子面前犹如一座雕像。


    “说说想法。”沈老爷子嫌抬头看他抬得脖子酸，指了指他右手边的茶座，“可别敷衍我啊，就凭沈颜的那个道行，我要套话简单的都不需要打草稿。”


    沈辞树心中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什么，反正就是骂了。


    要说心眼，全家的加起来都没有老爷子多，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城府深，老了退休了，就全用在家里人身上了。


    他父亲首当其冲，其次是年纪最小辈分最小的沈颜。


    “疗养院里有个女孩子，是我喜欢的人，她现在有点困难，我……就当资助了。”沈辞树斟酌着说，结果看见他爷爷越来越亮的眼神，暗想自己应该没说什么很让人兴奋的话吧。


    “那姑娘多大了，叫什么名儿？啧啧，看来还是你厉害点，你哥那个孙子上次回来还说，他老婆就是他现在研究的那个什么全息游戏，气得你妈一脚把他又踹出了家门。”


    沈老爷子一边说还一边感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的沈辞树脸上挂满了无语，看来老爷子真的是太清闲了，才会追着小辈使劲八卦。


    “她叫宋昭，比我小五个月。”沈辞树把不重要的说了。


    “你说她在疗养院里，这姑娘是有什么困难了。”老爷子见孙子不抵触，才接着问。


    “植物人。”


    “……？！”听到沈辞树的回答，沈老爷子思索了良久……


    “植物人的话，可以领证吗？”


    听到沈老爷子似自言自语地发问，沈辞树这才发觉就刚刚的那半分钟里，他亲爱的爷爷思绪不知道已经拐了几个弯，想到领证上去了，这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沈辞树有些无奈，人真的是会因为年纪越来越大，性格变得跳脱。


    不过，老爷子倒是给了他想法……


    “领证这事先放一边，您别插手她的事情。”沈辞树真的怕哪时候他爷爷就发挥他广大的人脉，让他和宋昭成了已婚人士，等宋昭要真醒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她只是暂时是植物人，这件事另有隐情，我只跟您坦白，您也别和家里其他人说。”


    否则那么一堆八卦精，他真得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沈辞树的目光一转，盯着老爷子的眼睛。


    沈老爷子呵呵一笑，脸上的沟壑尽显，眼中是心虚被笑意掩饰了过去。


    “好……我乖孙说的话我肯定听。”老爷子被沈辞树锐利的目光瞧得一阵发虚，一不小心把对沈辞树幼时的称呼喊了出来。


    沈辞树自幼时就性格沉稳，两三岁时就会在书房帮着爷爷整理工作文件，地位和两个淘气的大孙子相比就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的时候被老爷叫乖孙还会奶声奶气地回应，后来长大了一点，被沈镜和堂兄沈均嘲笑这是小娃娃才会有的称呼后，他就坚决不让老爷子这样叫他了。


    沈辞树眼神掠过老爷子，见大厅里只有一个陪老爷子玩的管家，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您最好是真的会听。”


    沈老爷子见今天地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继续追问宋昭的事情，和沈辞树闲聊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给出了一些建议后，就催他赶紧回房间休息。


    两天一夜没有过睡眠的沈辞树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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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掩饰不住地疲倦了，他也没推辞，回到了老宅属于他的房间。


    看着沈辞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复式楼梯的转角，估摸着沈辞树现在已经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带着沧桑和沙哑的声音响起，“出来吧，他回房间了。”


    沈老爷子对着一旁描绘着水墨山水的屏风后喊道。


    屏风处——先是沈颜被推了出来，然后是沈镜、沈均，后面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几人跟个排火车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从屏风后面冒了出来。


    如果沈辞树现在还在这里，就会看到他前两天出国旅游的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太爷爷，我说得没错吧。”沈颜噌噌几步就跑到了沈老爷子面前，一脸乖巧。


    “对对对，我们小颜儿机灵。”沈老爷子摸摸沈颜凌乱的头发，“那这次太爷爷发话了，你爸爸这次都不能罚我们小颜儿。”


    一边的沈均听到这话，对这祖孙两一阵无语。


    估计沈辞树也没有料到，沈颜这个友方为了逃避责罚，率先将事情抖了出来。


    “我就说，沈辞树谈恋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沈镜对此一阵唏嘘，谁家好人看弟弟谈恋爱还要偷偷摸摸的。


    紧接着聪明的沈镜迎来了亲妈赏赐的后脑勺巴掌饼一张。


    家庭‘弟’位的沈镜默默忍下，没办法，谁让他前几天的言论太过炸裂，惹得亲妈对他有了偏见。


    “我答应了辞树，这件事不传出去，你们可别往外说啊。”沈老爷子脸上满是警告，如果这一切不是他策划的，众人大概会信几分。


    也不管几人的神色，老爷子叮嘱几句，就提着他那只玄凤鹦鹉出门了。


    大厅里，老实人沈珞，沈辞树的亲爹有些看不下去了，“我们这样偷听辞树的隐私，不太好吧……”


    “哼，我们自己不偷偷打听些，就你家小儿子那个闷葫芦，会和我们说这些吗？”还穿着登山服的女人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风华。


    她睨了自己丈夫一眼。


    “不会……”


    “我这也是关心他，又不会传出去，难道你会传出去？”


    “不会……”


    “那不就得了，走了——”见自己单纯的丈夫被忽悠住了，戏也看得差不多了，黎竹岚挽起丈夫的手，“继续我们的旅行了。”


    自然的模样，就好像今天中午在听到小儿子疑似恋爱，坐专机赶回来就为了听个八卦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均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见女儿困了，女儿奴的他早把沈辞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板着个脸，“去睡觉，你不知道睡眠不足会长不高吗？”


    如果不是声音不自觉夹了一下，会更有说服力。


    沈镜看着偌大的一个大厅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决定等沈辞树睡醒后，好好盘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忙了一会儿公司项目的事，等到晚饭期间，见沈辞树迟迟没有下楼吃晚饭，便问了一嘴。


    做饭的李妈说：“小沈先生刚刚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