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格尼斯最近有些烦恼。


    他已经给德尔林那个家伙发消息超过了三个小时，就算是自己的魔法得了老年痴呆症，这个时间也应该早就送到了德尔林的手里，毕竟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一直都是以快为主的。


    按道理来说，德尔林那个家伙应该一个小时以前就给我回了消息……阿尔格尼斯摸了摸下巴，看着咖啡厅外面的街景，有些凝重地想着。


    “等不到消息，你可以不等。”亚洛伊斯不知道喝完了多少咖啡了，语气都染上了不耐，“你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我记得你的情报源是相当多的。”


    阿尔格尼斯转过了目光，露出了一个带着点儿甜的笑容来，热的他们桌子旁边不远处的小姑娘们纷纷红了脸，感叹帅哥果然喜欢和帅哥在一起。


    “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德尔林知道我才放心。”他压低了些声音，目光扫过四周，似是在审视，“这件事情直接指到了‘真相’的本质，只有我们知道，我才放心。”


    亚洛伊斯看着阿尔格尼斯，轻笑一声。


    “放心？我倒不这么觉得——我建议你就算想要‘报复’也不要这么着急。”


    阿尔格尼斯没有什么别的表示，依旧说道：“我已经寻找‘真相’很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我自己’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我都必须要让那东西付出代价。”


    “——这是那东西欠我的。”


    亚洛伊斯看着空了的杯子，微勾嘴角，似是提醒，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既来之，则安之……”


    阿尔格尼斯笑了一声，没等他说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看见上面的指针开始扭曲，幻化成了一段话。


    “我收到了你的消息，我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不算是坏事。阿尔，有些事情，不该碰的就不要碰，时空、命运、因果，很多都是如此。”


    “那是馈赠，也是诅咒。”


    既是馈赠，也是诅咒吗……


    阿尔格尼斯微微蹙起了眉毛，静静看着最后那句话，直到它消失。


    亚洛伊斯撑着下巴，也静静看着阿尔格尼斯。


    阿尔格尼斯静默了一阵之后，忽然露出了笑容，语气变得轻快了不少。


    “好吧，看来两边的进展都不错。”


    他轻松地靠着椅子，看着亚洛伊斯没有瑕疵的脸，“我们的旅程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美妙的休假时间！”


    亚洛伊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阿尔格尼斯。


    “第一阶段结束了？”他似乎被对方的话气笑了，“那……那个东西怎么办？一直带在我身上？你就这么当甩手掌柜了？”


    “这不是问题，有些东西是有人需要他的，只不过需要一些加工。”阿尔格尼斯微微一笑，“至于加工的话，我想没有人比米娅更懂了。”


    “加工？”亚洛伊斯重复了一句。忽然变换了一下脸色。


    “你疯了吗！”他的语气中都染上了愤怒，“你这……这就是丧心病狂！”


    阿尔格尼斯没有什么变化的脸看着亚洛伊斯，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总是要牺牲一些人的。”


    “在这条路上，只要踏上去，有些东西，就会被舍弃。”


    亚洛伊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尔格尼斯接着说道：


    “就比如——同理心。”


    ***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幸运水晶对佩戴者是否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尤菲米娅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


    “我以为你不会问这种无聊而且没什么价值的问题。”她评价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轮不到你来这里问我了，估计我送出去的第二天就会被德尔林那家伙抓起来。”


    “我也不记得我在信里提到了有关于幸运水晶的危险性，至少在我的眼里那东西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相反更多的是一种好运的庇佑。”


    “我问这个只是想要更了解这个东西一点，毕竟有关于命运，虽然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很难说最终的结局是否会与佩戴者的预想背道而驰。”


    “那你的担心就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尤菲米娅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家族一直以来都研究神秘，但是在我的眼里也只能算得上是略懂皮毛。这个领域的奥秘不是几代人就能研究出来的，起码要有成百上千年的沉淀才有可能触及核心。”


    莱罗尔了然点头，也不再多问。见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尤菲米娅主动说道：“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一次游戏？”


    “游戏？”莱罗尔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尤菲米娅。


    “也不算是游戏吧……但是很有趣，和神秘学有关。”尤菲米娅笑了笑，解释道，“我以前都和爸爸玩儿这个——哦，我爸爸现在还在睡觉——反正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可以放心。”


    “好。”莱罗尔答应了下来。


    尤菲米娅站直了身子，快步穿过了一道墙壁走了出去。看着墙壁开始重新凝实，莱罗尔忍不住感叹神秘学世界的奇妙。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尤菲米娅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回来。


    她将东西放下之后，就开始向莱罗尔一一介绍起来。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预言家’，也可以叫‘解读未来’。玩法很简单，看见这些卡牌了吗？每一个卡牌的正面都有一个神秘学的图示，代表着不同的意思，这本书就是解读的方法。你是新手，所以需要翻这本书。”


    “举个例子，比如我提出一个问题——‘我今天吃的晚餐会很美味’，然后你就要从这些卡牌里面抽出一张，但不要翻过来或者颠倒上下。”


    尤菲米娅接着把手指向了一颗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你应该很熟悉，就是预言之眼，你叫它占卜之眼也是可以的。你需要在心中默念我的问题三遍，然后用魔杖敲击预言之眼，那里面就会出现一些象征性的画面，你也可以用这本书来解读。这个时候，等你解读完毕之后，就可以把卡牌翻过来，然后解读上面的神秘学图示。用两个解读出来的结果做对比，将重合部分记住。”


    “接下来询问问题的一方就可以用这边的工具——”尤菲米娅指了指一个小茶杯和一个茶叶筒，“询问问题的人需要去除四分之三勺细碎茶叶倒入小茶杯里，然后摇匀倒入沸水，等到沸水温度降下来之后用魔杖轻点水面默念问题，然后把茶水喝掉。这个时候询问者的脑海就会自动出现一些信息，我需要把这些信息说出来。”


    “这两者得到的答案是否是相同的？”莱罗尔好奇地问道。


    “不一定，因为你那个叫做‘准确预言’，而我这个叫做‘概念预言’。我得到的信息会更抽象，更容易理解错误，而且也有可能出现的答案和问题没什么关系得情况，这就很考验这个人对神秘学的了解程度和掌握程度了。”


    “那我要是用了‘概念预言’岂不是可能什么有用信息都得不出来？”莱罗尔忍不住吐槽。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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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一定，‘概念预言’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看的是运气。之所以考验一个人对神秘学的掌握程度，是因为我知道的神秘学领域的老学究大多数都略懂一些掌握命运之轮的办法，所以能够更好地运用‘概念预言’。而如果有人天生运气就很好，自然就没有那么多要求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谁先来？”


    尤菲米娅思考了一下，说道：“考虑到你是纯新人……那你先来准确预言吧，这个能对你与友好一点。不过事先提醒，在预言的时候你不能分心，否则预言就会失效。”


    莱罗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尤菲米娅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先提出问题吧！”


    “嗯……就用阿尔格尼斯和德尔林的调查会一切顺利！怎么样？”


    莱罗尔没有太惊讶，或许是因为很了解尤菲米娅对于二人的态度和她本身的性格，而且这个问题他也比较好奇，所以也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我先。”


    莱罗尔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把问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已经被摆整齐的诸多卡牌。他凭感觉抽了一张，没有颠倒过来，也没有直接翻过来查看。他接着把目光投到了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上，看见里面似乎有什么隐隐流动的液体。


    他下意识就想去询问那是什么东西，但忽然想起来尤菲米娅之前说的话——


    “在预言的时候你不能分心，否则预言就会失效。”


    他忍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把手伸了过去。心中默念了三遍“阿尔格尼斯和德尔林的调查会一切顺利”，然后用魔杖轻轻敲击了一下水晶球预言之眼的表面。


    他仔细盯着水晶球的里面，但并没有什么变化出现。莱罗尔耐心等了一阵，依旧是一片空白。


    就在他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忽然看见预言之眼原本澄澈的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浮现了出来。


    他立刻摒住了呼吸，仔细盯着里面出现的符号。


    似乎是一滴墨水落入了澄净的水中，一点点勾勒出了不同的形状。莱罗尔首先看见了一个由半圆和半个三角组成的形状，然后图像延伸，变成了有几根扭曲的线条竖直排列的形状。


    接着，图案继续变化，墨色线条组成了一个由标准菱形和两个不同大小圆构成的奇怪图案，接着又变成了几个矩形构成的图像。


    预言之眼内的图像不断变化着，莱罗尔只觉得看的眼花缭乱。努力记下来所有的图像之后，就在预言之眼即将恢复平静的时候，莱罗尔忽然看到水晶球里面出现了一行小字。


    他有些没想到居然会有文字出现，仔细看了一眼，在文字即将消失之前看到——


    你好，莱罗尔，我是菲利普斯。


    顿时，莱罗尔只感觉到心跳开始疯狂加速，手脚都在一瞬间变得冰凉。他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惊恐，攥着魔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死死盯着那颗水晶球，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脑海中一段又一段记忆起起伏伏，菲利普斯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浮现。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预言之眼里面？！


    “莱罗尔？莱罗尔？你怎么了？”


    尤菲米娅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将莱罗尔从眩晕和恍惚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冷汗滴落下来，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微微颤抖，尤菲米娅关心的眼神也出现在了视野里面。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很多东西，却只挤出来几个字：


    “我没事，米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