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一切都还算是顺利。”菲利普斯看着身材火辣的女明星，似乎也颇有兴趣，“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快上一些……看起来你还是挺不错的幼崽。”


    莱罗尔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其实你也不用总是叫我‘幼崽’。”


    菲利普斯笑道：“只不过是一种……嗯，你可以理解为是昵称。毕竟我这个人向来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十分宽容。”


    “我不是东西。”


    “——好吧，那你就是小东西。”


    “……”


    莱罗尔不想和这个家伙一般见识。


    他看着菲利普斯和自己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脸，没由来地又想起了恩加尔塔，心中原本已经勉强压制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了起来。


    没等他暗自调整自己的状态，就看见菲利普斯挑了挑眉毛。


    “看样子你又想到我的不好了？”


    莱罗尔赶忙收回思绪，就听见对方接着说道：


    “我承认我这个人是有那么些不好的地方，但应该不至于让人感觉到……恶心吧？”


    心中的厌恶更甚，但这一次莱罗尔尽量没有表现在脸上和眼中，而是一脸平静地说道：


    “菲利普斯，你恶心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菲利普斯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一瞬，但没有变化，语气中却带上了些许森然：


    “——我不介意幼崽的顽皮，但我想顽皮也是有限度的。”


    莱罗尔没有多说什么，彼此之间的意思足以意会，不需多言。


    就在两个人暗地里僵持的时候，房门却被人推开了。莱罗尔下意识以为是德尔林，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


    亚洛伊斯。


    “你为什么在这里？”莱罗尔疑惑地问道。


    亚洛伊斯扫了一眼房间，才反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一个人？


    莱罗尔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菲利普斯的方向，就看到对方依旧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但是亚洛伊斯居然直接无视了他。


    “你……”


    莱罗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忽然卡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瞪向了菲利普斯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


    见到亚洛伊斯奇怪的目光，莱罗尔真的是有心无力。微微动了动嘴唇，只是无奈道：“没什么。”


    亚洛伊斯也不打算探究，他只是微微颔首：“德尔林说你在他这里，让我送你回去。你准备下，一会儿就可以出发。”


    “你送我？没有飞路粉？”


    “不用，德尔林一向不信任那些。放心，我送你也是很快的。”亚洛伊斯简单解释道。


    目送对方离开，莱罗尔的目光也不由得更加深沉了一些。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莱罗尔才再一次转向了菲利普斯。


    “何必呢？”他嗤笑道，“存在与虚妄的界限……现在的你其实什么也算不上吧？”


    菲利普斯并不介意他的话，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有真的好好在听莱罗尔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小莱罗尔……我想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你也猜得到。”


    菲利普斯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莱罗尔的腰间。


    “你要学会控制自己。”


    ***


    “所以……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出卖了？”莱罗尔“和蔼”地看着亚洛伊斯，笑眯眯地问道，“否则我实在想不出阿尔格尼斯那些家伙这么快就就知道所有真相的原因。”


    “你也没说过不能说出去啊？”亚洛伊斯一脸无辜地反问。


    莱罗尔：你小子！


    当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哈，背后就把我卖了！


    他有一种想要扶额的冲动。当时他因为索洛太太的家事有些心绪不宁，居然忘了这一茬。不过他认为就算自己提到了不能外传，亚洛伊斯这个家伙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把消息传出去。


    “对了……”莱罗尔忽然问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究竟姓什么？似乎没有人提到过？”


    亚洛伊斯微微侧眼，轻笑道：“这个啊……其实我没有。”


    莱罗尔：？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居然没有一个姓氏。


    亚洛伊斯：“我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姓氏’，而非普通的名字代称。如果硬要说的话，你可以认为我的姓氏是‘格里戈里（Gregory）’。”


    莱罗尔虽然不能说自己是什么大学者，但起码上辈子也是一个文化人。对于这个姓氏，他在自己的研究课题当中也是略有耳闻的。


    “这是你真正的姓氏？那还是挺有意思的。”莱罗尔失笑道，“希腊语当中的‘观察者’，也可以被翻译为‘守望者’？”


    “你可以这么理解，”亚洛伊斯道，“不过这个姓氏真正的意义在于它神秘学方面的内涵——”


    “一个失旅人。”


    “看起来你对于自己的评价还是挺准确的。”莱罗尔看了看亚洛伊斯的侧脸，“不过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们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亚洛伊斯潇洒地说道，“只不过是追求一些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却依旧放不下的东西罢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莱罗尔摇了摇头，“真是难以理解的执拗。”


    “怎么会？”亚洛伊斯笑道，看着远方的夕阳，“莱罗尔，你不是最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吗？”


    莱罗尔没有说话，感受着微风从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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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侧吹过。


    “有时候我觉得，不管是阿尔格尼斯，还是德尔林，这些人其实都挺可怜的。”亚洛伊斯平静地说道，“每一个执着与追求真相的人，每一个飞蛾扑火的人，都……挺可怜的。”


    莱罗尔微微勾起了嘴角，“你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局外人，看着我们这些人在泥沼中挣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也同样身处于沼泽之中，只不过不自知罢了？”


    亚洛伊斯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不挣扎吗？”


    “我想……”


    “但我不能。”


    ***


    列车行驶在茫茫的雪原之中，莱罗尔的耳边依旧是亚洛伊斯几天前的那句话。


    “我想……”


    “但我不能。”


    看着车窗上推起的一小堆雪，莱罗尔伸出手指，轻轻在窗户上点了一下。


    冰冰凉凉的，但是并不冷得刺骨。


    不能么……


    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攥了攥腰间的沙漏，依旧是那么冰冷，那样滑腻。


    生与死，爱与恨，现实与虚妄，这些东西，谁又能真的说得清楚呢？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答案或许就在尘封的历史当中，在并不遥远的未来。


    “喝杯咖啡？”布兰多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一脸凝重的莱罗尔，没有多问什么。


    莱罗尔看了看那杯深褐色的咖啡，只觉得嗓子发紧。他低声道了一声谢，看着布兰多做到了他的对面。


    咖啡的苦涩在嘴间弥漫看来，莱罗尔看着布兰多，问道：“布兰多，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得不面对一些本来就和你有关但你不想面对的未来，你会怎么办呢？”


    布兰多眨了眨眼睛。


    “那就……去做一次英雄吧，莱罗尔。”


    莱罗尔依旧道：“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布兰多笑道：“什么怎么做？当然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拜托——做一次自己的英雄，超酷的好嘛——”


    莱罗尔扯动了一下嘴角：“你做过你自己的英雄吗？”


    布兰多有些忧郁地说道：“当然没有啊——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大英雄啊！”


    莱罗尔：“那真是一个不错的梦想。”


    “是吧！”布兰多看上去很高兴，“我觉得我这个梦想一定会有一天实现的。”


    布兰多余光一扫，忽然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来——


    “下午好，小屁孩艾莉西亚——有什么事情想要找哥哥帮忙的吗？”


    莱罗尔看了看包厢门外，果不其然看见了听到布兰多的话以后一脸怒容的艾莉西亚和有些无奈的贝尼托。


    “烦死啦——”


    “都说了别叫我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