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归宁见礼

作品:《[三国]太后篡位进行时

    “婉儿韶龄正美,才具已就,又兼生财理政之道,令人称羡,使吾自惭。假以时日,手笔愈大,必成海内文宗。”


    郭婉闻之,又见刘遹面露赧色,便婉言出声抚慰,意在让她不要过于自卑:“婉才薄学浅,不过强逞于时。幸蒙公主仁厚庇佑,以雅意粉饰拙笔,成全我之颜面。自当以此为勉,不敢骄矜怠慢。他年若有小成,定不忘公主今日美言赞誉。”


    有才之人,其行谦抑,此为谦虚;无才学者,安于本分,乃为安分。


    无论何时,太过于狂妄自大,自恃其才的人,难得众缘。比如,杜甫之祖杜审言,初以大酺应制献诗获佳誉而入朝,未几,竟因口出狂言,遭贬外州。


    郭婉姿容秀丽,文采斐然,且谦逊有礼,如此佳人,谁能不慕?


    反正,刘遹很喜欢跟郭婉这种人来往。


    互谦之词言毕,郭婉微微抬眸,两眼变得幽深,继而认真端详刘遹,少顷,咋舌一叹:“日月倏忽,春秋并异,今见公主卓然姿态,更觉九州之重,并非婉儿一人之力所能称量的。”


    刘遹听罢,低垂螓首,若有所思,良久,俏脸上泛起坚决之色。


    郭婉不知其领会几分,那般言语,确也不便直白尽述。


    刘遹略作沉吟,坐得更加端正,启口轻声道:“吾心岂不欲与婉儿长伴,于陛前巧弄机杼以求恩宠?”


    “然,天子兄长权失司空,且卞夫人居处清幽,远处观之,或有差池,恐其不喜吾躁闹之声。幸蒙公主薄名,得以恭入司空府中,守此身份恩宠,犹恐有负,唯战战兢兢,力求笃一。人事难全,情深难畅,往来两坊之间,厚此薄彼,实惭己之拙能难以兼顾。今日特来与婉儿言,日后诸事皆听汝安排。”


    郭婉凝眸,正色道:“公主正应永葆风姿,勿为杂情所扰。泥销玉树,诚为人世悲剧,纵得几声轻叹,又何益于当时之困?”


    稍顿,又续言,“公主愿意听我,婉儿深有感谢。”


    “但世事繁杂,不止表象,多番情形,不可逞强意气。气蕴于内,尚有转圜;勃发于外,却难收回。须知人情瓜葛,密如蛛网,生人在世,从不独行,世道非为一人而设,若不能顷刻了断纠葛,自当缜思而后行。”


    言至此,郭婉目光诚挚,望向刘遹,“所以日后,公主不必在婉儿面前这般恭顺,公主乃君,婉儿为臣,有心人瞧见,总归于我等不利。”


    刘遹听得专注,口中喃喃,片刻之后,展颜露齿一笑:“若非与婉儿同行,遹何处学得这般道理。”


    人有大望,方能大忍,此言于刘遹,其实未尽适用。盖其无论失意、得意之际,为人处世,并无大异。


    刘遹但求此生顺遂,并无觊觎权位之意,愿听郭婉之言,实乃信服有加,近乎盲目追捧,而非忍辱退让之故。


    俄而,正值刘遹与郭婉相对而坐,倾心交谈之际,外间一阵急促脚步声响,只见一堂倌神色匆匆,奔至郭婉身侧,俯身低呼:“长秋宫有敕,着万年公主归宁禁中。”


    郭婉复述给刘遹听,刘遹闻此,神色骤变,凛然起身,莲步轻移,速趋门口。


    郭婉亦随之而起,款摆腰肢,紧跟其后。


    至门口,果见一黄门太监昂然而立,手捧后喻,面容冷峻肃穆,仿若霜寒凝于眉目,渊渟岳峙般透着威压,恰似木雕泥塑,纹丝不动。


    正是伏皇后长秋宫中的大长秋中官。


    刘遹欠身,对着后喻缓施万福之礼,启朱唇,轻声问曰:“中官,今乃成婚次日,何以忽降此敕?孤新嫁入曹家,诸多繁务犹乱如麻,尚未安置停当,这可怎生是好?”


    中官眼皮轻轻一抬,目光仿若冷电,自刘遹面上一扫而过,继而尖着嗓子,不疾不徐应道:“殿下,奴婢不过奉后喻行事罢了。殿下早失怙恃,陛下念兄妹情笃,皇后殿□□恤入微,长嫂如母,召殿下回宫小住,自是人之常情耳。”


    刘遹蛾眉轻蹙,微微皱眉道:“皇后可是让孤今日回宫?中官所言甚是,唯此骤别,吾心实难舍也。”


    刘遹心中暗自思忖,皇后召她回宫叙话,此事她其实早有预感。毕竟所嫁之人,乃曹操嫡子曹彰,这般联姻,背后深意,她如何不懂。


    只是这新婚翌晨,便被急召回宫,饶是郭婉心思通透,知晓伏皇后是见曹彰弃妻而去动了心思,也觉伏皇后此举,未免操之过急,吃相着实难看了些。


    曹彰刚把公主晾下,伏皇后就把公主召回禁中,这让司空府怎么想?


    明摆着对司空府的不满!


    思及此处,刘遹转眸望向郭婉,轻启双唇:“婉儿,汝身为掖庭女史,谙熟宫闱诸事,此番便陪孤一道进宫罢。有汝在侧,孤心亦安。”


    其实,郭婉不是那么想见这位伏皇后。


    毕竟之前,暴室诸人跟伏皇后曾有过节。


    郭婉记得伏后性子不稳,若是在长秋宫中做了什么令伏后不快之事,容易徒生变故。


    但见刘遹这般小心翼翼开口的样子,郭婉也没有回绝。


    她微微欠身,柔声道:“公主既有命,婉自当遵命。能伴公主左右,亦是婉儿幸事。”


    长秋中官立于一旁,静静候着,待二人言语毕,方又出声:“殿下,时辰不早,还请殿下与这位女史即刻启程,莫让皇后殿下久候。”


    刘遹轻轻颔首,与郭婉并肩迈出。


    行于宫道之上,刘遹目视前方,心中却波澜起伏。


    她既担忧回宫之后面对的种种未知,又暗忖此番回宫,于曹家、天子兄长、于自身,又将牵出怎样的局势变化。


    郭婉似是瞧出刘遹心绪,轻声宽慰:“公主莫忧,有婉儿在,必竭力助公主应对诸事。”


    刘遹回首,投以感激一笑,步伐愈发坚定,向着长秋宫方向而去。


    虽刘协身为天子,于朝政诸事多有不顺,但其日常生活倒也丰富。膝下已有二子五女,仅今年便连添了三个孩子。


    可见政治上失意,只能专心于耕耘之事。


    刘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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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才二十出头,子女自然年幼。


    除伏皇后数月前诞下的嫡长子刘懿,以及几年前诞下的一女,余者皆为庶出。


    中官引二人入殿,一四五岁模样、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儿,拉住前方比她高些的孩童,大声道:“阿母急传,欲见何方贵客?我与大姊正在弈棋,只差一步便要取胜!”


    巧的是,嫡长女与嫡长子,在刘协诸多子女中,皆行二。


    更巧的是,刘遹在汉灵帝刘宏的女儿中,也行二。


    刘遹与郭婉入殿之时,便闻此小女郎之声。


    循声望去,见那一幼童高不足三尺,头戴虎纹浑脱帽,身着厚织对襟襦裙,本应贵气十足,然因尺寸缩小,更显小巧玲珑。


    小家伙儿腿虽短,步伐却甚快,肤白唇红,乌溜溜一双大眼,显得极为灵动精神。


    郭婉观其年纪,便知此乃刘协的嫡长女,伏寿所出的头女。


    嫡长女身前恭立的,是刘协的庶长女,也就是小女郎方才口称的大姊。


    郭婉没见过她们,自然全靠猜测。


    “顽童劣态,且在舍中。令姑归宁,还不收敛见礼!”


    伏寿虽口中薄斥,脸上却笑意盈盈。


    她转头望向在席中立起的刘遹,手指着方才呵斥方向的小女郎,含笑道:“此乃二娘汝那名不副实之侄女也。阿囡,快来向汝万年姑母见礼!”


    “哪来的二娘?怎地,又从石头缝中蹦出一个二娘?”


    小家伙年纪尚小,性情颇为跳脱,听闻自家母亲如此言语,便踮起脚从前面大女郎身后蹦了出来,仰起头望向刘遹。


    那大女郎许是鲜见生人,又听嫡母伏寿语气严厉,顿生怯意,身形微微后缩,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见自家两个女郎这般失态,伏寿面上亦现几分尴尬之色,遂趋步向前,对万年公主刘遹谦言曰:“妇幼见短,少经世面,逢生人遇事则忧惧。万年汝才情出众、风姿秀逸,万望莫将此放在心上。”


    刘遹回首,向郭婉投以一笑,得郭婉鼓励后,苦笑应道:“殿下无需宽慰,妾苟活至今,纵有三分情愫亦能隐忍。”


    “今之所伤,实羡此童天真无邪,而妾自幼怙恃皆逝,孤苦飘零。潦草半生,本已不敢再奢望众人宠溺。”


    伏寿闻此言,脸色愈显凝重肃穆,正颜厉色,凝视长女,沉声道:“向汝万年姑母见礼!”


    小女郎抬眸觑了觑母亲,似是害怕,又偷瞄一眼刘遹,旋即又低垂螓首,目光凝于鞋尖。


    俄而,但闻 “啪” 的一声脆响,伏皇后竟怒极,扬手一挥,一巴掌将其抽翻在地。


    “儿辈又何能为显赫之人?汝姑之夫家,方是汝……还不速……”


    伏寿盛怒之下,脸色涨得通红。


    待其转过头来望向刘遹,尚未及张口,刘遹却已被身后的郭婉扯着,抢先一步跪地叩首,口中言道:“妾等俗目,不敢妄窥天机运数,恳请皇后殿下,勿因妾等微末之人,失了清宁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