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封信
作品:《渔业强国从七零开始》 “你现在咋和宁文似的,咋咋呼呼,着急忙慌地,”宁富田突然笑了起来,“赵书记说,让我们把具体情况写下来,他看能不能想办法递到上边去。”
徐夏问:“那写了吗?”
“写了啊,还是三水亲自写的呢,就是……”宁富国起初声音还很大,越说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飘忽不定地瞅了一眼宁三水,讪笑道,“我不好意思说,你自己讲。”
“支书,你不用给我留面子,赵书记说我字太丑,内容也不清楚,他不好意思往上递,”宁三水满脸不在乎地从怀里掏出个黄色牛皮纸信封,“你们一家四口都是文化人,看你们能不能帮我梳理一遍,再誊抄好。”
这番话直接把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都逗笑了,宁三水除去在船校学习,连小学都没读过,能写出这封信,已经是老天赏饭吃了。
徐夏凑上去一看,信封正面歪歪扭扭用铅笔写着“关于压缩近海捕捞能力的建议”一行大字,落款则是渔阳公社解放大队,看来宁三水不是个贪功的人,这么往脸上贴金的事,连自己名字都没写。
宁三水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信纸,先递给宁富田。
“我不看,我虽然认识几个字,但是哪里看得懂你写的这个东西,”宁富田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指着徐夏三人说,“她们读书多,给她们仨看。”
文昕接过信纸,看了几秒,也摇着头说:“我就读了个初中,省城又不临海,学校也没教过这些,我也看不懂。”
“那我俩看。”宁文一把拿过信纸,和徐夏头挨头,凑在煤油灯下看了起来。
宁三水这信的内容写得就更潦草了,甚至有的字都没写出来,直接画了个圈充数,要不是徐夏有几分专业功底,估计也够呛能看懂她写的什么。
徐夏指着“○○捕捞○○”问:“三水姨,这是个啥意思?”
宁三水扣了下脑袋,难得腼腆地笑起来:“控制捕捞强度,我不会写‘控制’和‘强度’这四个字,查了半天华国字典也没查明白。”
宁三水现在的识字水平,属于只会认,不会写。
徐夏继续往下看起来,两页纸花了很长的篇幅在描述解放大队的机帆船在洋海湾里遇到了邻省捕捞大黄鱼的船只,只用了短短几句话指出问题,显得详略不当,如果是不了解实情的人来看,还以为是在读一本短篇小说。
不过宁三水写的这封信,虽然内容写得稀里糊涂的,外表看起来也像是鬼画符,但是提到了很关键的一点——要控制捕捞强度。
至于怎么个控制法却一句也没写。
徐夏:“三水姨,我有个建议,可以把前面的故事篇幅压缩,重点突出问题分析,末尾再添上几个解决办法,这样信递上去,领导看了,就可以做选择题,而不是问答题。”
“这读过书的确实比我们懂得多哈,”宁三水听了眼睛都亮了,嘿嘿笑起来,“就是这解决办法怎么写呢,禁止近海捕捞?”
宁富田急得拍桌大吼起来:“你们这不是乱弄嘛,不准近海捕捞,那和直接砸了大家吃饭的家什有什么区别?”
沿海的渔民大多都靠海吃海,又不是都有大型船能出远海。
禁止近海捕捞,可不都得饿死。
这不光赵向前那一关过不了,就是他宁富田这一关都过不去。
“三水姨的思路是对的,”徐夏点着头分析起来,“但不是全年所有时候都禁渔,这不现实,一是打破了渔民的饭碗,二是海洋生物每年都会迭代更新,只要在时间上避开幼鱼期、产卵期的种群,就能起到保护种群资源的作用。”
徐夏打算干脆就借着这次的机会,提出禁渔期的概念。
宁富田问:“幼鱼期我懂,字面意思就是没长大的鱼嘛,产卵期又是个啥咧?”
宁文插嘴解释:“就是怀孕了,肚子里有鱼宝宝的雌鱼呗。”
宁三水从身上掏出纸币递给徐夏说:“干脆我们边讨论,你就边写吧。”
“还是用钢笔写吧,比较正式。”徐夏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钢笔在纸上认真写了起来。
屋内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宁文将头靠在徐夏肩膀上,一字一句将纸上的内容念出了声:
“……近海捕捞能力远远超过资源的再生能力,要坚决控制捕捞强度……
一是建议划定主要经济鱼类的保护区域,分门别类设定禁渔期。
二是建议改革渔具,严禁使用刺网、底拖网等渔具及电鱼、毒鱼、炸鱼等捕捞方法。
三是建议设立监管部门,允许渔民捕捞优质鱼,禁止捕捞幼鱼……”
……
“讨论啥呢,这么激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宁海抱着一垒书走了进来,“哟,大爷和三水也在啊。”
“你自己看,我说不清楚”宁富田嫌解释起来麻烦,直接把徐夏写的东西拿给了宁海。
宁海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认出是徐夏的字,点头夸赞道:“不错,条理也很清楚,这是写来干嘛的,学校的作业吗?”
“学校的作业还用得着我们都围在这里讨论啊,”宁富田一把夺过信纸,轻手轻脚地折叠起来,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这可是公社赵书记给的任务,搞不好,还有更大的领导要看咧。”
宁三水接过信纸小心翼翼地放进牛皮信封后说:“支书,要不这署名就写徐夏,毕竟这些办法都是她想的。”
徐夏赶紧摇着头说:“那不行,之前三水姨你都是以整个大队的名义落款,现在我只是起了个头,这信的内容都是大家一起讨论的,是集体的结晶,署我的名可不合适。”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高一学生,这信的内容,没有数年的经验积累可是写不出来的,万一运气好真递了上去,引起有关方面的怀疑怎么办,她可不想突然被拉去做研究了。
宁富田还以为徐夏在谦虚,把信封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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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桌上说:“有啥不合适的,你出了力就该署名,就这样说定了,写!”
“那能不能把大家的名儿都写上去?”徐夏犹不死心,如果能写一堆人的名字上去,自己就没那么打眼了。
宁文见徐夏这么推辞,也突然明白了过来:“集体的结晶就该把大家都写上去。”
“行吧,你们年纪轻轻咋比我这个老年人还顽固,”宁富田终于松了口,指着信封说,“哎,不过别把我写上去,我可啥也不懂。”
徐夏拒绝道:“那可不行,大海航行靠舵手,没您我们哪有这个机会写这封信。”
哪有人不爱被拍马屁的,徐夏这话可说到宁富田心坎儿里了,乐得他坐在桌边不停地笑。
徐夏先在信封上写下了宁富田、宁三水的名字,最后才把自己和宁文写了上去。
宁富田把信封收进怀里,便同宁三水离开了宁家。
宁海关上院门,见母女三人就要去洗漱睡觉了,赶紧阻止道:“哎,等等,我有事说。”
“爸,啥事不能明天说,”宁文打了个呵欠,“困死了,说这么久话我脑细胞都快死完了。”
宁海不自然地笑起来:“今晚夜校给大家做测试,你爷爷和二叔得了满分。”
解放大队的夜校专门给将来想出远海做船员的渔民进行培训,这不是马上就要有新船了嘛,又要选一批渔民去考船员证,如果一窝蜂都去考,那不乱套了。
大家商量过后,决定先由夜校出题,选出名次在前边的,这次不论男女,都可以参加。
宁富国和宁湖竟然破天荒跑到夜校来上课了,宁海和文昕虽然别扭,但也不能阻止他二人参加,万一真的是洗心革面了呢,对他们家也是件好事。
反正参加了夜校也不一定能被选拔去考船员证,宁海和文昕都默契地没回家对宁文和徐夏提这件事。
没想到宁富国和宁湖竟然在夜校考试拔了头筹,看来这宁家真的有祖传的读书基因。
宁文有些生气地叉腰说:“爸、妈,爷爷和二叔参加夜校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难道我还会生气不成。”
文昕见宁海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们一周才在家待几天,我们忙忘了也是有的,又不是啥大事。”
宁文:“希望他俩是真的改过自新了吧,这样家里的日子也能过好点。”
宁富国家里现在一共四个人,三个孩子,从前宁湖和陈幺妹都不事生产,全靠着宁富国和冯盼儿下地种那点吃的养活七口人,自从分了家,又不能和过去似的上宁海家打秋风,日子别提有多苦了,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看来真是穷则思变,宁富国和宁湖这种懒人也被逼得主动向上,竟然想办法要改变这种处境。
宁海见老婆女儿都没生气,终于放下心来。
第二天下午,徐夏和宁文收拾好书包,便上友谊商店把自行车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