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作品:《和离后被白月光强娶了

    云漉踮起脚尖跨出设厅,设厅西边落了座佥厅,东边是廊檐。


    云漉扫视数圈,未发现有人,方才女子的声音消失了,云漉心想,许是自己几日进食不多,出现幻听了。


    她抓紧食盒的手微微放松,忽又传来女子的声音,这次她听得分明,是从佥厅传出来的。


    “霍大人,你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郭梁藏起来的金财在哪?你不同我说话,我如何告知你呢?”


    霍大人!


    女子嘤嘤切切唤的霍大人变作利刃直插云漉的心。


    云漉松开的手再次紧绷,兴许是别的大人,碰巧也姓霍呢。


    云漉扯出一抹暗忧,小声念道:“霍擎北不在,还是不要打扰他人为好。”


    可她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定在原地不动。


    该走了,云漉。


    走罢。


    “霍,擎,北。是扶日起东南,擎天破西北之意么?好个雄心壮志的名字,霍大人,既这般豪情,何不留在并州,如你所愿呢?”


    食盒坠地,瓷瓮先是撞上盒顶,随后在盒内四处滚动碰撞,云漉听见瓮盖撞开的声音。


    汤药定是流出来了,那回去罢,霍擎北他,不用喝药了。还不走吗?非得亲眼见证了才够吗??


    云漉的眼眸浸染神伤。


    “云夫人。”湘戎大声喊道。


    佥厅内冷峻神色的霍擎北手中笔一顿,握紧了,黑眸中似成冰裂状。


    郭媛也听见了声音,心道:“云夫人?是霍大人的那位夫人么?”她朝霍擎北看去,小心端凝着他细微变化的神态。


    ‘啪嗒’


    青墨玉笔被折断,郭媛的心肝儿颤了颤。


    笔被他折断的那霎,她竟从他阴沉的脸上看出了隐忍和不舍,同醉欢阁那次的慌张不同。


    来者果真是她夫人,郭媛心中凉凄凄。不过,霍擎北却不同上次的是,他未起身。


    二人可出了嫌隙?郭媛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湘戎瞧着摔地的食盒,愧道:“对不起,云夫人,是小的吓到您了。”


    云漉眸中渗泪,她蹲下身子捡起食盒,心碎回道:“没有,是我没拿稳,不关你事。既打翻了,我便回了,不用说我来过。”


    云漉言罢转身要走。


    湘戎慌里慌张地立即挡在云漉身前,他心急地眺向佥厅,主君怎么还没出来啊?难道是没听见?


    湘戎脱口大喊,“夫人,您真贴心啊!这带什么?”湘戎鼻孔扩了扩,“是汤药么?夫人!还是您挂念主君的身体啊!”


    方才他去吩咐属下弄些可口菜食,主君这几日食不下咽,药也断了,面露恶寒,不知是不是嗜血症所致,他正心忧。


    回头便瞧见个女子身影,看着像云夫人,脚步不由地加快了。


    云夫人来了!主君的病症便好了!


    云漉被湘戎的怪诞行径弄得一头雾水,她放下食盒,拉过湘戎的手,替他把脉。


    “?”湘戎懵懂回视云漉,“夫人,我没病,是主君生病了。”


    话音刚落,湘戎瞥见主君身长立足于佥门。


    湘戎连霍擎北的表情都未曾瞅清,即刻甩开被云漉握住的手。


    阿耶啊,吓坏他了,这只手差点保不住了!


    云漉随湘戎的视线转身望向身后,纤瘦薄片的身子落入霍擎北眼里,小脸惨白,下颌瘦得尖细,衬得那双鹿眸可怜见儿的。


    霍擎北抬步朝她走来,此时郭媛从佥厅内小跑出来,瘦骨细长的手拉住霍擎北的耀黑袂袖。


    娇柔喊道:“霍大人,你去哪?你要离开妾身么?”


    云漉原本惨白的脸“唰”地无一丝血气,她望向霍擎北的眼眸逐渐冰寒。


    原来,霍擎北这几日一直有佳人相伴啊。


    云漉的心疼得空了,仿若世间万物失了温度,忽而坠入冰河般冰凉,寒冷的河水从四方八方侵袭她,她没了知觉。


    就这般下坠罢,坠入无尽水底,被淹没被吞噬。


    湘戎十分惊诧,怎么这一会的功夫,主君身边多了个女子?那女子是....


    遭了!


    是郭媛!


    他怎么把这祖宗忘了!


    郭媛住进知府的第三日,她听到官差说,是霍大人亲口吩咐,唤大夫替她瞧伤,叫人好生伺候她。


    心里在醉欢阁燃尽的希望隐隐约约有了复燃之迹。


    说不定,说不定霍大人对她...


    郭媛着急忙慌地靸鞋下床,朝盆中水照去,唇角青紫,眼皮红肿,只得挤出一丝眼缝。


    她被自己丑状惊得后退,扬手打翻水盆,铜盆落地,叮叮当当刺耳极了。


    丫环们以为屋内出了大事,丢下扇药炉的蒲扇,跑进屋内瞧。


    水洒满地,铜盆翻倒,女子捂脸痛哭,“我的脸,我的脸...”


    丫环闻言放下心,安慰道:“姑娘,你脸上是伤,大夫说了,若姑娘听他的,按时敷药、服药,不日便能痊愈。”


    郭媛捂面的手蓦地狠狠抓住丫环的臂膀,几近崩溃喊道:“何时能痊愈!何时!”


    丫环瞧她狰狞的面孔,手臂被她抓生疼,眉眼紧皱,微微挣扎道:“姑娘,不如等大夫来了,姑娘问大夫罢,奴也不知...”


    郭媛怔怔放开她,目光呆滞,丫环连连后退,揉着掐疼的肉,盯着眼前人自言自语,“对,问大夫。你去催!今日让大夫早些来,就说我浑身喊疼,快死了!”


    丫环站着没动,郭媛红肿的眼睛瞪向她,怒吼:“还不快去!”


    “是,是是是...”丫环福身退下。


    这日她缠着大夫许久,以死要挟大夫最快治好她的伤,尤其是脸上的伤肿。


    大夫被她闹得没法,来得一日比一日早,用的药一日比一日多。


    起初大夫担心不知如何向知府交代,每日渐增的药钱。但湘戎同他结账时只是关心伤病是否能愈,对药钱没有引起怀疑,大夫便放下心来。


    郭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霍大人在知府藏女子之事很快便传开了,不过府吏们亲眼见过霍大人与他夫人的伉俪情深。就算是外室,何故养在知府,弄得众所皆知。


    后来有人打听了女子的身份,风言风语瞬时消失。原来是郭梁的女儿,他们猜到霍大人是为郭梁深藏的钱财收留她的,忍着对她爹的仇恨,眼不见为净。


    反倒是郭媛,不知自己身处危境,身子渐渐病愈,她贪恋着不用伺候客人的日子,好似回到了贵小姐那时。


    虽比不上那段时日,只要她喊疼道苦的,便有奴仆上来伺候,端茶倒水。偶或还能发发小姐脾气,汤药烫了,指着丫环发泄发泄,好不快哉。


    她不能,也绝不会放手这样的安稳日子。


    对一直未露面的霍擎北日益添了许多幻念,幻念想多了,似是成真了。


    她便是霍擎北养在知府的外室,外室如何,她早已不奢求夫人之位了,只要能逃离醉欢阁,外室她也做得!


    她受够了肥肠脑满的男子在她身上蠕动了,不是受够,是厌恶!是痛恨,是一把火点燃醉欢阁的愤懑!


    霍擎北那晚抱走他夫人,那般情深意切,看得人动容心悸。


    她从前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子。是爹爹出事后,她苦苦哀求弟弟带她走,不要将她卖道青楼,弟弟如何待她的?一脚踹开跪求他的姐姐。


    她恨!她悲!她痛!


    当郭媛从丫环口中套出了霍擎北在知府的方位后,支开她,偷溜进知府前堂,看到了令她朝思暮想之人。


    霍擎北冷厌的目光睥向郭媛,郭媛本作忸捏羞赧状,对上他毫无情意的眼神,尽是厌恶和杀气。


    郭媛不甘心地放下手。


    得不到的才会挂念,云漉看清了女子面相,认出了他是醉欢阁霍擎北身上的女子。


    她决心不躲了,早该结束的不如趁此结束。


    云漉缓缓走近霍擎北,霍擎北凝她冰寒的神思,剜心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须臾,云漉在他面前停下。


    她面上淡然,抬首望进阴鸷的凤眸,哽咽的津团被云漉强行咽下,冷冷开口,“霍大人,民女是来向大人告别的。民女不忍兄长只身在梁京,既然霍大人身边有佳人相伴,民女便不再堪扰。民女托周娘子每日熬汤药送来,还望霍大人看在您拼命护城的份上,别在抗拒喝药了。”


    郭媛闻言震惊地盯着云漉,她竟不是真的夫人,她与霍擎北是假夫妻??


    目光移至霍擎北的背影,可她为何觉得霍擎北待她如真夫人般,流露的情深比真的还真。


    霍擎北顾不上体内奔涌,胡乱冲撞的气血。他已怒极,唇角挑起讽笑,“云姑娘,既想走,便走。”


    云漉颔首福礼,即刻转身,眸中的眼泪止不住地坠落。


    霍擎北喷火的怒眸狠狠攫锁薄薄的身影微微轻颤,他攥紧拳头,心口碎裂崩塌,无法呼吸。


    体内猛地涌上一口血喷至唇间,他死咬着不放。


    盯着云漉的暗红凤眸血丝遍布。


    云漉消失后,那口血终将忍不住喷了出来。


    “主君!”


    “霍大人!”


    ——


    泪流不止的云漉顶着护卫们的疑光中走出知府,径直朝女医馆走去。


    周娘子听闻她今日离开并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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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呼道:“怎这么突然?”


    周娘子命黎青关了药肆,她拉着云漉悉心问道:“漉儿,你真的决定了。”


    云漉泪眼朦胧,抱着周娘子肆意坠泪,周娘子拍拍她抽泣的背,哭得这般伤心,想必是心伤极了。


    周娘子示意黎青点上凝神香,不能任由她哭下去,哭后头痛欲裂,难受得紧,何况她还要上路。


    云漉闻香便明白师父的贴心之意,她忍了忍心中悲恸,红着眼求道:“师父,我走后,还要...”


    周娘子伸手拦她接下来的话,“我知晓,你放心,师父我会尽力治好他的嗜血症。倒是你,都要回梁京了,关心他作甚,关心关心自己,身上可有回家的钱财?”


    云漉摇头,嗫嚅道:“师父...”


    周娘子被她窘迫的样子逗乐,黎青递来一袋银钱,周娘子将它塞进云漉手中,“这些是你拿着,是你在医馆帮忙的报偿,不用有负担。”


    云漉捧着重重的钱袋子,惊诧道:“师父,太多了!”


    “你既唤我一声师父,为师疼徒儿,你可还有话说?”


    云漉起身拜礼,“谢谢师父。”


    “去罢,趁天黑出城。”


    云漉点点头。


    周娘子与黎青陪她去了马行,店家见是周娘子带着霍大人的夫人租马车,满心疑窦,但为她们挑了最为靠谱的马夫和上乘马车。


    云漉上马车前环视着并州城,周娘子知道她眼中的不舍,是对谁的不舍。


    云漉压下万般愁绪,敛回目光凝向周娘子和黎青,展颜笑道:“黎青,师父托你好好照顾,提醒她用饭,早睡,不要熬夜看医书。黎青你啊,吃食不宜过饱,胃气堵得难受,可没人替你搓药丸了。好好养胃,我才放心你和师父。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黎青受不了离别之苦,她转过身埋头痛哭。


    难得动容的周娘子,眼眸在金光照耀下,映射出闪闪泪光。


    “好了,自己在路上多加小心,到了梁京给师父来信,可好?”


    云漉点点头,滚烫的泪珠滑落,她扬手挥舞,“师父,谢谢您。有缘再见。”


    “师姐,你路上小心啊!”黎青在马车后头喊道。


    师徒俩不舍地目送马车扬尘驰去。


    ——


    一个身影在城门楼至高处凝着马车离去。


    湘戎跑上楼,揖礼道:“主君,云夫,云姑娘上马车了。”


    霍擎北身形一晃,双手抵在女墙,唇角流血。


    湘戎见状不由地心惊,“主君!”


    “派人了么?”


    “是。主君,您别管了,您吃点东西罢,或是,小的请周娘子替您把把脉。”


    霍擎北未语,目光随马车离去,似是他的魂也被带走了。


    漉儿,漉儿。


    疾驰的马车晕化在瞳眸中,霍擎北浑身骤寒,闭目直直朝地倒去。


    ——


    夜幕,宅内。


    湘戎站在床前急得来回踱步,这周娘子把了许久的脉,到底诊出来没!


    她该不会为了云姑娘报复他家主君罢!


    可他不敢宣之口,周娘子性情火爆,惹她没好果子吃。


    周娘子不疾不徐地拿出九针,分别扎在霍擎北身上的九处穴位。


    须臾,霍擎北缓缓睁眼。


    湘戎凑近瞧着主君面色,“主君,您醒了,您哪儿有不适?”


    霍擎北扭头见到床前坐着的人,幻视云漉。


    “漉儿。”


    “霍大人,我是周娘子。”


    不是云漉的声音,涣散的目光骤然聚起。


    周娘子想到云漉只身离城,忍不住冷语,“既舍不得,何故放人走,把她抢来又伤透她的心,此时装深情何苦来哉。”


    湘戎闻言气得牙痒痒,霍擎北瞟他一眼,在周娘子背后扬起的拳头赌气地甩下来。


    “她同你说,我病好了她便要离开,成全她罢了。”


    周娘子瞪大双眸,“那日你听见了?你可听完整了?”


    霍擎北不语。


    周娘子气得想给他下毒,她急忙道:“漉儿说离开你不假,她后面还言。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你情根深种,可她不知,你对她是否因病症,才对她有偏执。她说她离开你,是为了让彼此看清自己的心,否则纠缠下去,互相怀疑,再深的情感也被消磨殆尽。”


    霍擎北凤眸震颤,头皮麻裂。他不顾身上银针,命湘戎备马,他要追回云漉。


    漉儿,他怎会放漉儿走呢。


    湘戎还未出言阻止,下人带着遍体鳞伤的护卫来报,“云姑娘被杀手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