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作假戏

作品:《宵分行

    三人是一起进的快刀门,快刀门便将三人安排到了一处,落下了谁都有快刀门的人提醒,一整个白日,他们都找不到机会分开行动。


    为了贴合身份,严卜身上穿的已不是赶路途中所穿的粗布衣裳,而是用上好绸缎做成的锦衣。


    衣白,衣襟袖摆处的淡淡翠竹被绣娘以金线勾了边,配着他束发的白玉冠,整个人瞧着清贵得很。


    若洛水畔那脚店的店家见到的是这副模样的严卜,想必就说不出先前劝他回头的那番话了。


    听说登门拜访的是州府里的门客,吴门主不好敷衍,忙完手头之事之后就将人请到了正厅看茶。


    一番客套寒暄过后,吴门主又亲自领着人参观了几处兵器堂和习武场。


    听到严卜一路夸赞不休,吴门主得意又欣喜,当即决定要将人留下来过夜。


    门主盛情若此,严卜不好推辞,便顺势留下。好酒好菜一番招待,主客相谈甚欢,散席之时已是亥时。


    弯月高悬,星稀。


    章纠白与亭云一左一右搀着微醺的严卜往后院客房走,经过一个院门紧锁的院子时,严卜的脚步慢了下来。


    前头引路的小厮察觉了什么,提着手中的灯笼掉头过来问:“先生是哪里不适吗?”


    严卜没说话,倒是亭云接了句:“先生怕是因为瞧见了方才那院里的枇杷树,想起老家小院里的枇杷了。”


    “原来是这样。”小厮有些好奇,“不知徐先生是哪里人士,竟能因一株枇杷树思乡?”


    银州的府尹姓杨,喜交友,府中养着门客数十人。


    能成为杨府门客的,多少都有点真本事在身上,小厮这么问,不知是真心好奇,还是受人指使借此机会试探三人的身份。


    章纠白心里真胡乱猜测着,就听亭云回话说:“先生是云霄人士,自少年时便外出拜师,至今离家已近十年。”


    云霄是个大县,位于东南,县内枇杷多,家家户户都种。


    离乡近十年的人,此刻在异乡见到眼熟的枇杷,心中生出诸多感慨倒也正常。


    见快刀门的小厮面上还有些疑惑,亭云笑笑:“府尹大人爱民如子,常常装作寻常百姓在境内私访,这事恐怕整个银州的人都晓得,我也就不多赘述。我家先生便是因为这等机缘得以与府尹大人结识。”


    “承蒙府尹大人看中,我家先生才得以进州府献策。听说你们快刀门风采大盛,先生这才趁闲带着我来看看。”


    “看过之后发现,果不其然。”


    银州的府尹大人的确喜欢装作寻常百姓在境内转,其中一些门客便是冲着这一点自荐进的杨府。


    为的是给府尹出谋划策,为的就是让银州地界更为繁荣。


    亭云这么一说,小厮不作声了,继续走到前头带路。


    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章纠白好奇地问了句:“唉,方才那院子为何要锁着呀?”


    那个长了株枇杷树的院子,院门处上了把大锁。若非是枇杷树高,枝丫繁茂,其中一截枝干又从院里伸了出来,他们根本不会知道院子里头种有枇杷树。


    都走出有些距离了她才问,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点迟钝。


    小厮扭身朝章纠白看了一眼,见她脸上的的确确满是疑惑之色,小声回了句:“无人住了,便锁了。”


    “哦。”章纠白点点头,没再问。


    小厮将三人领到客院门口便转身离开了,院子里已安排了两位颇有些姿色的女婢候着。


    见三人傻站在院门口,一位女婢走上前笑道:“奴婢二人奉门主之命前来伺候先生,先生缘何驻足于此?”


    明知道严卜身边已经带了一个婢女,还要给他安排两个人。早听说这个吴门主热情,没想到他能这么热情。


    章纠白停在院门前不动,垂眼掩饰眼中的幸灾乐祸:“先生是主子,我是下人,理应先生先走。”


    说完这番话,她甚至撒了手后退两步。


    严卜迟疑了一瞬,倒也没推辞。经过章纠白的时候亭云特地朝她瞥去一眼,口头虽没说什么,但章纠白却好像在他眼里看出了点羡慕和委屈。


    那意思好像是,你倒好了,我就惨了。


    事实证明,亭云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


    那两个婢女本来都在围着严卜转,没过多久就被严卜以一句“不喜生人在侧”赶出了屋。


    两人也没就此作罢,脚步一转,都围到了亭云身边。


    他们是来做客的,装作主子的严卜可以对两人甩脸子,装作下人的亭云却不能。


    陪着笑脸回答了一堆问题之后,亭云被其中一个婢女的大胆做派吓到——她竟然要拉着他到屋顶上看星星。


    今夜星子少得可怜,有什么好看的?


    亭云本想推辞,但推辞的话还没说出来那婢女的眼睛里就掉出了泪。


    无奈之下,亭云只好随人爬上了一边的树,借着树上了屋顶。


    门外的动静不小,在屋内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章纠白靠在门边叹了口气,转头小声问了严卜一句:“你怎么不想办法救救他?”


    “怎么救?”正在脱外袍的严卜反问,“你倒是告诉我,我能怎么救他?”


    唉,也是。


    要是他能有好办法,也不至于不管亭云。


    见严卜还在脱衣裳,章纠白忍不住走上前问:“你真打算睡啊?”


    “天色已晚,不睡能做什么?”


    睡睡睡,睡什么睡!


    天色是晚,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天色越晚越适合外出活动不是吗?


    章纠白是看明白了,严卜是一点也不着急。


    或许他们要办的事情简单得很,所以才有心情在快刀门里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的。明知外头有两个眼线,还能安然自若地解衣入睡。


    反观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


    因为严卜编出的好身份,她跟着受了吴门主的重视,还被两个婢女在外监视。


    这样的盛情,她消受不起。


    她急着去找人呢,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


    章纠白心里压着事情,见外头那位婢女一直不走,又见屋顶上的说话声一直不停,烦躁得在室内走来走去。


    将解下的外袍搭去屏风上之后,严卜没急着躺下,只将行李中带的一封信翻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看完信,严卜抬起头,冲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章纠白笑了一笑。


    “要想解决门口那两个眼线其实不难,我有一个主意,想不想听听?”


    -


    “哎呀,夜色真是不错,我也想上屋顶看看星星,可惜我不会爬树。亭云,你拉我一把?”


    走出客房,章纠白站在树下向亭云求助。


    “徐先生睡下了?”守在客房门口的婢女靠上前问,“你不在屋里守着,不会被先生责罚吗?”


    “睡下了。”章纠白答,“先生入睡时不喜有人在侧,我便出来了。”


    亭云从屋顶冒出个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在树底下站着的两个人,问章纠白:“你说你想上来?”


    “是呀,你可以拉我一把么?”


    这有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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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的,多一个人分担痛苦亭云是求之不得,当即跳到树上,拉着章纠白慢慢往上爬。


    正如章纠白自己所说,她似乎真的不会爬树,眼前明明有很多树枝可以踩,她却不知踩哪一枝。


    踩得不对她又往下退一步,重新踩,一棵不及屋顶高的树生生爬了半柱香的时辰。


    爬树的人气喘吁吁不算,借了力的人也一头汗。


    好不容易坐在了屋顶上,客房那边却传来一声低唤,似乎是里头的人口渴,想喝水。


    “我……”站起身往下看了一眼,章纠白的腿忍不住发抖,“我不敢下去了,怎么办呀……”


    看出章纠白的无助,亭云本想往下跳,可刚站起来就被章纠白紧紧抱住了胳膊。


    坐亭云边上的女婢本来也想跟着亭云往下走,但章纠白眼疾手快,将女婢的胳膊也给紧紧抱住了。


    “我害怕,你们别把我丢在屋顶上,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屋顶上……”章纠白将两人抱得死紧。


    亭云没法继续走,想问点什么却不好开口,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章纠白可怜兮兮地朝着站在树底下茫然往上看的女婢看去,央求道:“姐姐可以帮我进去照顾一下先生么?”


    照顾先生这事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个婢女原本就是被指派来伺候人的,原先进不了屋是时机不合适,现在时机合适,没道理不进。


    听见章纠白这么一说,树底下的婢女爽快地应下,很快就抬脚进了屋。


    亭云原本以为这婢女应该很快就会被严卜赶出来,但出人意料的是,一炷香时辰都过去了,里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进去的人没出来,里头也没响起呵斥声。


    “咦,怎么回事?”


    屋顶上的婢女有些疑惑,挣脱章纠白的手,借着树干下了屋顶。


    “先生?先生可是睡了?”


    婢女在门外轻轻询问,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答,便主动推门入内。


    心中起了疑心,婢女在进屋时没将门关上,只慢慢往里走。


    室内很是整洁,桌椅都没有挪动的迹象。靠近床榻,可见床幔低垂,里头的确有人在安睡。


    只是这熟睡的人影……明显比徐先生要瘦小一些。


    婢女想瞧清床榻上躺着的人长什么样,手刚将床幔撩开一丝缝隙,耳畔却陡然收进了一句叹息——


    “等你好久了。”


    一声轻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婢女便软软倒在了严卜怀里。


    -


    “下来吧。”


    严卜从客房里走出来,身上又穿上了原先那件外袍。


    见事已成,原先站起屋顶发着抖说自己怕高的章纠白十分爽快地松开了亭云的胳膊,一个空翻便从屋顶落了地。


    她甚至没借着树下屋顶。


    亭云茫然地看了看树干,又茫然地看了看冲自己招手的严卜,再看了看已经溜出院子的章纠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大人……”


    从屋顶下来,亭云凑到严卜身边小声说:“大人有计策为何不早同属下说,害得属下在屋顶吹了那么久的风。”


    这抱怨意味有点明显。


    “瞒着你是计策里的一环,你虽没提前知晓,却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如果没有你,此计恐不能成。”


    “原来如此啊。”


    这么一说,亭云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严卜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先去桐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