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没有很熟

作品:《权臣他当了外室之后

    跟在陆敬祯身边这十年,东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功夫,毕竟一个读书人是不可能分得清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的。


    但公子却看出来了,这是何时的事……


    东烟倏地一怔,莫名想到公子在阆县要他去青都山时的那些话。


    这些年无为宗表面上低调得在江湖中只是个鲜为人知的野鸡门派,公子点名要他去青都山无为宗找云深处,那么笃定他知道无为宗……他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青衣小道似是忍无可忍,扑过来抓住东烟的衣襟:“你还说没把一切告诉他知道?”


    东烟冤如窦娥:“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小道士咬牙:“师兄!”


    东烟烦躁地推开小道士的手,他忽地想起公子让他去青都山时,说梦到无为宗派人监视自己。


    这说的……是他?


    东烟默了默,突然很怀疑难道公子没说谎?


    真的会有那样一个梦吗?


    “算了,我自己问他!”小道士转身跃入眼前卧房。


    很快,东烟听里面小道士惊叫道,“人呢??”


    东烟疾步奔入,陆敬祯早已不在房内,卧房的床板被人掀起,露出一截长长的阶梯。


    东烟突然笑起来,按他家公子的脾性,院里既然有通往外头的地道,必然还会有一条地道通往陆宅,这不是摆明的事么?


    -


    沈嘉禾刚回府,就见徐管家亲自提着灯笼迎上来。


    她便知徐成安还跪着,老管家想求情。


    “叫他起来吧。”沈嘉禾没等管家开口,便摆了摆手。


    徐成安在顾虑什么,她其实很清楚,只是她这辈子已经有许多事身不由己了,唯独这件事,唯独祝云意这个人,她想随心一回。


    徐管家连连点头:“哎,谢侯爷,谢侯爷。”


    管家差了侍女去后院传话,一扫脸上阴霾,“世子先前一直吵着说要练剑给您看呢。”


    沈嘉禾想到易璃音说沈澜喜欢舞刀弄剑的无奈模样,忍不住一笑:“不早了,明日看。对了,夫人呢?”


    “夫人先前哄世子读书,眼下该是回房了。”


    “不必跟着了。”沈嘉禾换了身衣裳才去卧房。


    卷丹和洛枳两个侍女见沈嘉禾进去便要行礼,被沈嘉禾制止了。


    屋内点着灯,易璃音坐在桌前专注做着女红,不是昨日摆在窗台的刺绣,今日换了块松花色的料子,一眼便能瞧出是男子入夏的薄衫。


    说什么让人备些衣裳,又是她自己在做。


    沈嘉禾幼时的衣裳大多都母亲亲手缝制,如今全成了易璃音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了。


    沈嘉禾磨着身上袖口均匀流畅的针脚,悄声上前:“给我做的?”


    易璃音没抬头:“原是给你的,现在想给成安了。”


    沈嘉禾嗤的笑出来:“那夫人这料子裁得有点短了啊,徐成安穿上估摸像个摸鱼的。”


    两个侍女想象着人高马大的徐成安穿上衣服的形象差点没憋住笑。


    易璃音不慎扎了手指,蹙眉“咝”了声,没好气把手里的料子往桌上一摔:“就这么长,他爱穿不穿。”


    “他不穿我穿呀。”沈嘉禾抓住她的手指吹了吹,小心替她按住伤处止血,“我知道错了,夫人。我再不乱说话,别生气了,也别给别的男人做衣裳了,好吗?”


    易璃音想把手抽出来,奈何力气不如沈嘉禾:“我便是非要给成安做衣裳又怎么了?”


    刚走到门口来感谢将军手下留情的徐成安:“……”


    沈嘉禾好笑道:“他徐成安也得敢穿。”


    易璃音咬着菱唇:“他敢不穿!”


    徐成安:“…………”


    谁也没告诉他,将军和夫人吵架是因为他啊!


    他何德何能啊!


    等等,他是不是应该马上走?


    “成安哥!”卷丹在徐成安将要转身之际叫住了他,“有什么事吗?”


    徐成安:“……”本来没事,现在有大事了!


    “哟,成安来了。”沈嘉禾回头睨了眼,“这是上赶着来试我夫人给你做的新衣裳吗?”


    徐成安:“!!”


    他“扑通”一声跪下:“属下知错!”


    沈嘉禾挑眉:“错哪了?”


    徐成安脊背冒汗:“属下不该夸夫人的料子选的好看!”他真的只是撞见夫人选了料子回府时顺口夸的啊!


    他哪里会知道夫人会因此给他做衣裳?


    他窦娥冤啊!


    易璃音突然哽住,一时竟不知还要不要继续“给”徐成安做衣裳。


    沈嘉禾哂笑:“哦,你是觉得我夫人的眼光不行?”


    徐成安:“不不不……”


    沈嘉禾抿唇:“所以还是觉得很好看?”


    徐成安:“……”


    搁以前他早就向夫人求救了,可这次夫人要给他做衣裳啊!


    救命,突然很想祝云意在场是怎么回事!


    沈嘉禾看着徐成安想死的脸色努力憋着笑,她往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


    徐成安脱口:“想祝先生。”


    沈嘉禾:“……”


    突然回神的徐成安自己:“…………”


    易璃音倏然半掀眼皮:“哪个祝先生?”


    沈嘉禾:“……就,我和你说过的路上遇到上京赶考的举子。”


    徐成安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将军还同夫人提过祝云意?


    易璃音淡扫了眼:“你们和这个祝先生好像很熟啊。”


    岂止是很熟!


    是非常熟!


    上过床的那种熟!!


    这位祝先生都被您夫君偷偷养起来了!


    徐成安腹诽一阵,却摆手,“没有没有,也没有很熟,将军和他在城门口就分开了,日后也不会有过多往来的。”


    易璃音被逗笑:“我又没说什么。”


    沈嘉禾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按理说,她不该瞒着易璃音的,可她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这种纠结的感觉就像是……


    他娘的,怎么那么像在外有了人的狗男人不敢让原配知道!


    “将军!”外面小厮快步跑进来,“探子送来的信。”


    卷丹脸色严肃接了信件交给沈嘉禾,连徐成安都本能跪直了身体。


    易璃音收住脾气,让两个侍女先退下。


    沈嘉禾终于可以将那种尴尬的要死的情绪放一放了,她打开看了眼便冷笑了声。


    “何事?”易璃音问。


    沈嘉禾将信给她:“我昨日才到,那位陆大人还真像狗皮膏药。”


    信上说陆敬祯回京了。


    一盏茶前,马车刚过城门。


    易璃音沉了脸色:“连夜进京,这么急?”


    徐成安全然忘了自己还跪着,十分兴奋道:“要不要属下今晚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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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府上,把人掳出来吊城门上一晚上?”


    “这里是郢京,天子脚下,你给我安分点。”沈嘉禾垂目警告他。


    徐成安颇感不悦:“昔日在边陲,山高水远,只能由着陆狗在这血口喷人,如今都来京中了,还不能做点什么也太憋屈了。”


    “那便憋着。”易璃音将密信移至一侧烛火点燃,“莫要给侯爷惹是非。”


    徐成安咬牙:“他必定知道将军也在郢京,说不定今晚就想着明早如何在朝上迫害您!”


    易璃音看向沈嘉禾:“他若明日当朝参你,你别同他吵。”


    沈嘉禾深以为然:“放心,我也吵不过他。”


    虽然知道将军这是实话,但徐成安觉得更憋屈了,若祝云意能随将军上朝就好了,就他阴阳人的本事,必然能让陆狗有苦说不出。


    徐成安:“?”他不对劲!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主动想祝云意了!


    再说这个时候,祝云意应该还在挑灯苦读吧,毕竟他连春闱都还没考,距离能同将军一起上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那座位于乌雀巷尽头的小院里,橙黄灯光幽幽散在暮色里。


    静谧月色中,青衣道士盘腿坐在屋顶上打坐,乌云如流水般缓缓自金钩前淌过,冷白月光泻了小道士满身,他将真气散开,闭眼感受着周围声响。


    他本是想随东烟一起下地道的,毕竟陆敬祯身上那股明显属于无为宗的真气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弄明白,奈何师兄非要他留下,说万一沈将军再来,需第一时间给陆府报信儿。


    等等!


    今天来的是沈慕禾?


    青衣小道倏地睁开眼睛,陆首辅不是和沈将军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吗?


    陆首辅今天看沈将军那温柔似水的目光是什么鬼啊!


    小道士震惊得两腿一抽筋,差点没从屋顶上栽下去!


    地道另一头直通陆敬祯在陆府的卧房。


    东烟上去时,正巧见祝管家进来试图关上地道口,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片刻。


    祝管家盯住面前这张泼猴面具,正要喊人,东烟一把摘下面具:“祝伯,别喊,是我,是我啊!”


    祝管家终于收住了喊叫的架势:“你这面具……?”


    “公子呢?”东烟没时间解释,发现陆敬祯不在房内便急着问。


    祝管家迟疑了下道:“公子出门了。”


    出门?


    这个时候从陆府出去,便是用陆首辅的身份了。


    东烟提气从地道跃出:“去哪了?”


    祝管家摇头:“公子没说。”他拉住要出门的东烟,“公子瞧着气色不好,我问他是不是病了他也不说,这些日子你们去哪了?”


    东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祝管家公子被沈慕禾强了后身子就一直没好过吧?


    “回头说,我先找公子!”东烟顺势将面具别在腰上,疾步穿过院子要往正门去,正好见陆敬祯坐在前头石桌上同两个侍女说笑。


    东烟的步子一收,“公子!”


    人不是就在府上吗?


    华服男子微微挺直脊背,闻言回头朝东烟看来,随即冲他一笑。


    东烟倏地愣在原地,总觉得这抹笑容有点诡异。


    那人站起来:“东烟啊。”


    东烟看着眼前这个本该比自己还高,此刻却缩水了半个头的公子,警觉反手攀上腰间佩剑,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