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出逃
作品:《绣球砸中邪神的我先婚后爱了》 “啧。”姜琼下了马,推门进屋,烦躁地一扔马鞭,哐当一声径直砸到雕花木桌,发出巨响。
这可吓了任参一大跳,原本正在眯眼犯困,这下整个人瞪着眼睛,反射性一下蹦起来,直直立在地上,像是往地上扔了根箭。
燕扶楹紧跟着进了屋,鬓发凌乱,领口微卷。猛然见了任参,她动作一愣,抬眉,心下了然通风报信的人。
她心知肚明,风雨来了。
让肖斐威捉拿燕扶楹,自然有乌珠的打算。可姜琼救走了人,乌珠那记仇的毒蛇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多半要在某处连本带利讨回来。
现在风平浪静只是春日前的薄冰,一碰即碎。后面还要防着乌珠的报复,官府的通令也不会撤销,两面夹击更加艰难,姜琼不是不知道,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
可若今日不是她出面,燕扶楹被肖斐威那厮短暂带走,就他那表于明面的恶心心思,恐怕会动用私刑,让她吃些苦头。
姜琼两面权衡下,迎着任参忐忑的目光,终究选择带走燕扶楹主仆二人。
虽说理智上选择最优解,可她情绪上到底是心烦意乱。
这不,一进门就生气摔东西。
一路上马不停歇,燕扶楹知晓事态紧急,她从姜琼那里问出不少最新情况,眉头愈发紧锁,脸色苍白。
红螺哪里见过这般大场面,同样忧心仲仲,时不时偷偷观察着燕扶楹,生怕她气攻心头,连这最后一个顶梁柱也塌了。好在燕扶楹争气,勉强打起精神,沉默地过完了后半段路程。
几经波折,燕扶楹身心俱疲,半分笑容也挤不出,哪里还有平日笑盈盈的模样。任参这个平日最话唠的活宝心念父母,也沉默着。
整个房间空荡,穿堂风从大开的窗口呼啸而过,呼呼作响,愈发衬得此处死寂。
“呼。”燕扶楹长舒一口气,见无人应声,拍拍手,吸引过来众人的目光。
她率先看向姜琼道:“你的打算是什么?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在乌珠的手里捏着,这可没法否认。”
姜琼蹙眉一瞬:“计划是先把你们几个送走,其他人我和我哥想办法救下来。”
“那你们不会有事?”
“没事儿,左右我是公主,她动不了我。我哥说明天早朝他去说情,让父皇明查,不要被虚言蛊惑,这样一来还能拖几天。”
“是么……”燕扶楹若有所思,心下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明白姜琼这是故意往好处说的情况。
任参插嘴道:“那咱也别拖了,当务之急是送你先离开,他们几个足以自保。”
有乌珠这个搅浑水的家伙在,任参清楚,父亲母亲孟如玺他们妖力恐怕被压制住了。
它们这种草木类的妖,除非自求死志,否则必须粉身碎骨才能死透。在大庭广众下,头颈分离的人死而复生不好瞒过去。
不过,这不代表不能冒险去做,如果一定到了紧急情况,只能打破规矩,就算是天雷惩罚折损妖力,也好过去死啊。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任参深谙此道。
姜琼双手推着燕扶楹的后背,催促道:“他说得对,你先走,马车也准备好了,现在就走。”
燕扶楹左看右看,两个人的态度如出一辙,都打算先把风暴中心的人送出去。她到底是没挣扎,带着红螺上了马车。
两人坐上同一辆马车,任参易容,坐在前面盯着风吹草动。姜琼心思细腻,早早塞了两盒细软,交到燕扶楹手中,打算直接把燕扶楹送出城,等待风暴过去后再回来。
燕扶楹心不在焉,垂下的手握着木匣,棱角膈着她的掌心。她正在思考这场大行动的古怪之处,以及乌珠令人琢磨不透的目的。
那些藏匿背后的异样像手中的木盒,明明并无任何伤害,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膈应着她,如影随形。
燕扶楹垂眸转着手上的镯子——那是孟如玺临行前给她的,现在悠悠晃着叶子,似乎能察觉到她的心思,蹭蹭红润的指腹撒娇,跟个讨人欢心的孩子似的。
燕扶楹嘴角勉强弯了一下。
孟如玺说过它会把她的位置传回,那么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也在他的掌控中吧,位置,心情,甚至是思绪,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把她平安送出去。
无论是书房外的桃树,她床头桃枝花瓶,还是全身上下的赠物,无不昭示她成了牵引情丝的那个人。燕扶楹感觉虚飘飘的,像是个经常倒霉的孩子蓦然得了神的垂青,没了脚下的实感。
某个词刺中她的心,燕扶楹眼睫微颤。
神……
桃花香,桃花。
……桃都山的寺庙?
她翻转木盒的动作一停,陷入了沉思,像是一尊精巧的美人像,石化原地。
姜琼见燕扶楹发愣,怕她胡思乱想万一想不开,问道:“燕姐姐你想什么呢?”
燕扶楹“啊”了一声,直坐起身,关节处咔吱咔吱作响,没有立刻接话。
她神色凝重:“我好像高楼抛物砸到我相公了。”
“啊。”姜琼和红螺面面相觑,拉长了音,皆是诧异地抬了眉毛。
随即姜琼想到了什么,并且合理说服自己,她信誓旦旦地点头,一脸无所谓:“哦哦,你是指死掉的前任姐夫对吧!”
“不。”
“?”
“就是你姐夫。”燕扶楹轻声细语道。
那、那他的命还挺硬哦。
姜琼恍惚一瞬,燕扶楹帮了她甚多,她也自认是娘家人,遵循着支持燕扶楹一切的原则,旋即反应过来,神色自然地开口夸赞。
“哈哈,姐姐扔的好准,看来姐夫脑袋和命一样硬啊,多好,可以多接几次,生下来好养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脑袋终于赶上了嘴巴,可喜可贺。
等等,我在说什么鬼话?她又在说什么鬼话?
姜琼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说鬼话,反正她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更为惊骇的还在后面,燕扶楹冷不丁来一句:“我不走了。”
“把红螺送出去,我要留下。”
红螺像是一眼温泉,瞬间就变得眼泪汪汪。
姜琼敛容,皱眉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始终放心不下,”燕扶楹攥紧了衣袖,“乌珠那人聪敏,能猜到你们下一步是进行周旋拖延时间。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说了最理想的情况。可事实就是事实,没办法避开。”
“更何况你们已经帮我了很多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姜琼摇头:“你这是何必?”
燕扶楹没有答话,只是说:“你还记得陆家那个小姑娘么?”
“她啊,印象挺深的。你突然提起她做甚?”
迎着姜琼疑惑的眼神,燕扶楹说清了乌珠在其背后推波助澜,将人推向深渊。其手段高明,冷心冷情,让人不得不防。
“纵然陆枝可悲,手刃仇人亦是错,但乌珠引诱她走向歧途这一点,她脱不了干系。”
燕扶楹:“我留下是为了观察情况,也是想趁机给乌珠咬下一口肉,为了被她所欺骗而走上绝路的陆枝和不知名姓的其他人。”
“更何况,”她停顿片刻,心情略微松弛,甚至还俏皮卖了个关子,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我的援军快到了,放人家鸽子多不合适嘛,商人就讲究言而有信。”
姜琼眼珠微动,和燕扶楹无言对视片刻,似乎是在估量她的决心,而燕扶楹毫不退缩。
半晌,姜琼终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耸肩故作轻松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那我还真是没法拒绝,毕竟你有自己的想法。”
燕扶楹眉眼放松,含笑点头,继而转身,向前俯身,轻轻搂住了双眼含泪的红螺:“红螺,你在家里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红螺眼泪巴巴地怀紧了木匣,下巴压在燕扶楹尚且带着冷意的衣襟,酸涩的思绪在压抑的空间内无声蔓延。
两人似乎通过这个拥抱,传递了一种琢磨不透的力量和情绪,支撑着对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姜琼别开目光,仰头盯着马车顶棚,睁大眼睛,鼻腔微酸。仅仅片刻后,她定了定心神,掀开锦帘,通知任参行程有变。
任参正在望风,听完了姜琼转述的话语,长叹一口气,半空中荡着的皂靴踢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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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惹眼的石子,终究是认了命,无奈跑腿。
送别两人,燕扶楹和姜琼悄悄返回公主府,静静等待着有关任家通敌的消息。
或许某些情况下第六感确实值得信任,尤其是在坏事方面,它总是倾向于得到较坏的结果。
次日清晨。
姜琼坐卧不安,焦虑等着哥哥下朝,却只等来神色凝重的侍女,燕扶楹自然也注意到了,垂下眼睫,朝茶水里吹了口气。
姜琼扫了燕扶楹一眼,见她一言不发,心底悄然漫上苦水,揪着飘渺的希望,问道:“怎么样?”
那侍女摇了摇头,沉重道:“不行,国师先行一步,借您昨天的把柄惹怒了圣上,殿下被禁足了……您也如此,只是现在诏书未到。”
这消息也算意料之中。
燕扶楹悄无声息地抿了口茶水,表面风平浪静,而她抚在茶杯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预示着不安的心绪。
单靠她自身的关系,通路堵得一干二净,燕扶楹除却上绣楼外,第二次感到如此之深的无力,心肺气管好似被塞了棉花,满满当当,喘一口气都哽在喉间。
现在距离问斩只剩不到两日。
燕扶楹咽下了微凉的茶水,凉茶滑过她的喉管,像是刀刃贴着它蜿蜒而下,最终沉进腹腔中。
姜琼也没有说话。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姜琼当然不打算坐以待毙,送别通风报信的侍女后,她拉着燕扶楹,风一般往侧房跑。
燕扶楹被拽着往前跑,无由生出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明明算是紧张的逃亡,却走神一瞬,紧跟着只留给自己一个身影的姜琼,感慨着穿过层层遮影。
毫无疑问,她们出逃了,两手相叠,掌心湿润,分不清到底是谁出的汗,就像她们也分不清沸腾的血脉是紧张还是兴奋,又或者都有。
青绿竹叶重重叠叠,被两人抛在身后,淙淙流淌过她们的脚步,向后飞速掠去。
栖息其中的鸦雀乱了神,喳喳拍打翅膀,纷飞而去,偶尔有几片羽毛落下,混合着干叶下坠泥土,树影婆娑。
她们到了偏僻的深处,杂物堆积,积灰成土,燕扶楹刚踩上去就留下一个浅鞋印,一见便知久未有人踏足。
“到了到了!”姜琼指着一处小口,示意燕扶楹低头看。
如果不是姜琼的带领,她根本找不到这个隐蔽的通道,燕扶楹借着些许日光向下探去,入眼之处一片漆黑无光。
她到底是第一次见这种密道,为了缓解压力,毫无经验地深呼吸几次,便面露难色,转身重重咳嗽两声,泪花都呛出来。
“咳、咳咳——!”
这下轮到燕扶楹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和她冷静安抚红螺的表情天差地别,逗得姜琼上扬的嘴角向两侧抿开,没抿住,融化成刺耳噪声。
燕扶楹一手撑着木板,平息气息,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开怀大笑的姜琼,企图以犀利的眼神逼退她。
“好嘛,知道你好累的,过来帮你喽——”姜琼清了两声移目,也没有公主架子,挽起衣袖,养尊处优的手握住另一侧,肌肉猛然用力,两人合力将盖子完全打开,向后砸到地面,扬起一墙尘土,像是沙漠里的沙暴。
密道积年累月被掩藏其下,地底已然潮湿发黑,不知隔了多久重见天日,两侧墙壁火烛忽然亮起。
燕扶楹诧异抬眉,只见那火团无限延伸,橘黄的火光照亮了更深邃、更模糊的远处。
姜琼朝下一蹦,跳进地道,随意拍打衣袖尘土,道:“走吧。”
“好,这就来。”燕扶楹心细如发,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匆匆扯过一丛蜿蜒野草,遮盖在木板外,捏着野草的一角,小心翼翼把地道口封上。
野草顺着惯性倏然掩住,草叶覆拢其上,倘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半分细微异样。
不远处,一玄猫居高临下,皮毛油光滑亮,灵巧地从高处屋檐一跃而下,嘴里还衔着一只麻雀。鲜血从它破裂的胸膛涌出,黏腻地淌过猫走过的房脊青瓦,隐约连成一条血线,指向已知的目的地。
偏僻幽静的竹园恢复往日宁静,平静温和,随风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