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安懵懵懂懂地有了一个小哥哥。


    或者说是一个小伙伴，能陪着他探索一整个韦恩庄园的小伙伴。


    布鲁斯的计划可以说非常成功。


    一个照面，维维安就成功俘获了戈登一家人的心。


    谁会不喜欢金发蓝眼笑起来还有个甜甜酒窝的小天使呢？


    从戈登局长到小儿子小詹姆斯，就没有不被这个小天使俘获的。


    戈登原本还琢磨布鲁斯·韦恩突然对他这么热情，是不是要拉拢他做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多接触了几次才弄明白，韦恩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可靠的小伙伴。


    戈登：……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的确，要不是韦恩主动邀请他去家里作客，又主动把自己的儿子抱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花心滥情的哥谭大众情人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是谁自然不必去猜……嗯，有钱人特有的一夜风流、借子邀功、去母留子等一系列常规操作。


    戈登很懂。


    想来这个传说中不学无术的傻白甜韦恩总裁也不至于真的毫无心机。


    又或者说是做了父亲终于知道长脑子了？戈登看见维维安刚出现的时候心里这样腹诽着。


    但不管怎么样，戈登现在对布鲁斯·韦恩的态度的确有了改观。


    他也是一个父亲，自然能看得清布鲁斯对待维维安的态度如何，绝非仅仅拿这孩子当一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看待。


    要知道，这些向来玩得很花的有钱人可从来不在乎什么私生子，好一点儿的是认回家族随便给点分红就打发到角落去，差点儿的就是放任其外自生自灭。


    布鲁斯·韦恩对待自己的孩子可不是这样，尽管有可能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但戈登看得明白，远不止如此——布鲁斯·韦恩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好父亲。


    说句惭愧的话，戈登觉得在照顾孩子这方面，自己远不如布鲁斯细心和耐心。


    他的工作繁忙又危机重重，难得陪着家人吃顿饭也是一个电话就不得不匆匆离开，家里照顾孩子的事都是他的妻子芭芭拉负责，他自己就算有心也力有不足。


    一个案子办上几周才能抽空回趟家的事时有发生。


    大女儿年纪大了，倒是早就习惯了他的工作性质，可小儿子年纪尚小又不怎么记事，他一连几周没回家对他的印象就陌生了。


    儿子对他的印象都陌生了，他又能对自己年纪尚小的儿子有多少了解呢？


    反观布鲁斯·韦恩，他养孩子一看就是亲力亲为的。


    维维安咿咿呀呀一句，他就知道这孩子是要喝水还是喝奶；


    在一旁照看维维安时，见着小孩的脸蛋玩得稍稍红润，他就要摸摸孩子的额头、后背，看看有没有出汗或是发热……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十佳奶爸的样子，比戈登这个父亲的不知道好到哪儿去。


    戈登因为这层好父亲滤镜，对布鲁斯的观感可以说是大改特改。


    虽然他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但他是一个好父亲啊！


    后来布鲁斯再几次邀约戈登一家来韦恩庄园做客，戈登都没有任何拒绝。


    他一是觉得小詹姆斯能有一个小伙伴是件好事，二是想从布鲁斯身上学点儿做父亲的经验。


    别看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可真觉得自己在做父亲这方面还不如布鲁斯这个头回当爹的人。


    戈登很谦虚，不介意向他人学习。


    何况，他汲取经验也不单是为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也是为了维系和妻子芭芭拉的夫妻感情。


    戈登和妻子的感情在小儿子小詹姆斯还没出生时就已经多多少少有了问题，他们的感情早在他长年累月繁忙的警察工作中被逐渐消磨。


    后来他因在上一个警局检举同事得罪上司，自此被调任到哥谭这个鬼地方。人生正当低谷时，妻子芭芭拉恰在这时查出怀孕。


    于是忙于应对哥谭警局从上到下可怕的腐化以及与新鲜出炉的哥谭义警蝙蝠侠磨合的他，却对怀孕的妻子照顾不周多有疏漏，甚至还要妻子来包容体谅和照顾他。


    在小詹姆斯出生后不过几个月，又因为他的缘故导致小儿子被自己的敌人绑架，给妻子芭芭拉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尽管小詹姆斯最终被蝙蝠侠救下，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却并未从他们这个小家庭中彻底消除，他也来不及弥补安慰妻子就要从家庭的困境中抽身投入到警局工作的困难中。


    这么日积月累下来，戈登清楚，无论他与妻子芭芭拉过去的感情多么深，在这样长久的一方单方面付出，而另一方消磨的情况下，终究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出于本能地对这份感情的挽回，他想要再多为这个家庭做些什么，比如为妻子多分担一些照顾孩子的负担。


    想到这儿，戈登就莫名有一丢丢心虚。他想起一年多以前，蝙蝠侠曾向他请教过有哪些比较好的育儿书。


    得亏他虽然实践不足，但理论确实足够扎实，否则在蝙蝠侠面前有关孩子这个话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话还是挺丢脸的。


    不过面对布鲁斯·韦恩他就没什么丢脸的了，这个哥谭人眼里的花花公子在做父亲这方面确实比他做得更好。


    戈登想找个机会向布鲁斯讨教养孩子的经验，但在此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他的妻子答应了要到韦恩庄园帮忙照顾维维安，据说是因为布鲁斯不太相信外面雇佣的保姆，又恰好维维安很喜欢小詹姆斯这个小伙伴。


    布鲁斯给的条件相当优渥，与其说是雇佣他的妻子，不如说是让芭芭拉在照看小詹姆斯的时候，顺便也照看一下维维安。


    戈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满脑袋问号，他下意识地想拦住芭芭拉。


    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实在太不合常理，布鲁斯·韦恩怎么会雇佣不到合适的佣人来照顾他的孩子呢？


    哪怕他给出的理由表面上问题不大，更像是单纯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小伙伴的样子。


    但戈登不会轻易忽略韦恩家的财富和地位能够在哥谭发挥的作用。


    即便忽略掉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戈登最朴素的想法还有不希望妻子那么累。


    照管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仅只是一个小詹姆斯往往就让芭芭拉心力交瘁，要是再多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他是真怕芭芭拉的身体出问题。


    可妻子芭芭拉给了他一个难以阻拦的理由：“韦恩先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一条一条的给戈登分析起这笔工资的重要性。


    的确，戈登当上警局局长后，无论是工资还是津贴都涨了不少，再加上这些年的积蓄，他们这个四口小家不能说富裕，但平日里也不必过分操心钱的问题。


    比起哥谭很多家庭，他们的这一家是相当殷实的。


    但正因为戈登的这份工作，以及他们如今定居的城市，芭芭拉不得不为未来考虑更多。


    她理解丈夫的坚定不移的志向，也理解戈登所做的一切，她所爱正是这样一个为理想而奋斗且绝不妥协的男人。


    但她不单单只是一个妻子，还是一个母亲，她必须考虑到戈登的这份工作所带来的危险性。


    也许某一天，戈登就会为他的理想付出自己的生命。


    到那时候，一切现实的引力都会拖拽着他们的小家坠落到泥泞的地面。


    芭芭拉正是为了这样可能存在的未来，而决定接受韦恩管家的聘请。


    他们给出的条件几乎称得上为她量身定制的。


    她知道，在这份优渥的条件中，有一半的缘由都应该归于戈登的功劳。


    是戈登的正直为人换来了韦恩的信任。


    芭芭拉还笑着说：“小维维安是个好孩子，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敢保证，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小天使的孩子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吉姆，别担心，韦恩先生一家也是好人。”


    芭芭拉没说的是，她需要一份靠自己的劳动来获取薪资的工作。


    这很重要。


    她的丈夫戈登是一个好人，或许也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并非是一个好丈夫。


    戈登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


    芭芭拉有自己做主的权利，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被她说服了。


    于是隔天芭芭拉就带着小詹姆斯来韦恩庄园上班了。


    她需要照看维维安的时段只在白天，一般到下午五点这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她还能赶回家为女儿做晚餐。


    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会接手照看维维安的工作，而一般这个时候，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也会回到家中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芭芭拉虽然知道这位花花公子韦恩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父亲，但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负责。


    与此同时她想起哥谭那些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又深感布鲁斯·韦恩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别是回家哄睡了宝贝儿子又再出门和封面女郎约会吧？


    啧，这可真是……精力充沛。


    芭芭拉不经意间在戈登某次回家吃晚餐时提到她现在的雇主——精力充沛的好父亲布鲁斯·韦恩。


    那一刻，戈登心里一咯噔！


    隔天，戈登特意找了个空闲时间，他捡起自己的谦虚，真诚地向布鲁斯讨教做一个好父亲的经验。


    布鲁斯：……？


    他没记错的话，一年多前这家伙还在自己面前就有关养孩子和做父亲这方面侃侃而谈。


    布鲁斯当时紧紧抿着唇，忍了又忍，才没在电话里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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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组织语言，相当真诚地向他的好搭档·育儿大师·戈登局长传授自己养孩子的经验。


    戈登认认真真听了一耳朵，还特意记了笔记。


    最后电话挂断，他一看自己的记录，很好，没有一条用得上的。


    他要是有时间陪伴孩子，也不用向别人求助了。


    戈登感觉自己找错了人，他怎么能向布鲁斯·韦恩请教呢？


    布鲁斯就是再忙，那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他的时间是可以挤出来的，他总不会为了一个封面女郎而忽视自己的亲儿子。


    深思熟虑之下，戈登决定就这个问题问一问自己好搭档。


    虽然会丢脸，但亲子关系更重要。


    当天晚上，戈登照旧和蝙蝠侠在蝙蝠灯的位置相会，交流情报。


    哥谭最近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罪犯毒藤女，她隐藏身份和哈维交往，哈维因此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差点被毒藤女毒死，幸好蝙蝠侠及时带来解药才救了哈维一命。


    因为这件事，大半个月来，蝙蝠侠的脾气都很暴躁，挂在哥谭警局门口的罪犯挨的揍要比都要往日重三分。


    但戈登发现，今晚蝙蝠侠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没有去探究蝙蝠侠为什么心情好，就像他不去过去探究蝙蝠侠面罩下的身份。


    不过一个心情好的蝙蝠侠显然对哥谭是好事，有关养孩子这件事他也更能说出口。


    了解蝙蝠侠喜欢眨眼没的戈登，在和蝙蝠侠交流情报的时候就快速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而正事一聊完，他就立刻说：“蝙蝠侠，我记得你之前向我询问过有没有什么好的育儿书，对吧？”


    蝙蝠侠的脚步微顿，他立在原地，漆黑披风垂在地面没有丝毫波动，白膜覆盖下的眼睛忍着戏谑的笑。


    他紧抿着唇，示意戈登继续说下去。


    戈登心一横，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了，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苦恼。


    “……你说，想要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想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也想做一个好警察……唉，蝙蝠侠，你怎么平衡自己的工作和家庭生活呢？在你还是打两份工的情况下。”


    蝙蝠侠语气轻松：“我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乖巧的天使宝宝，我把我除工作外的所有空闲时间都来陪伴他。他虽然还很小，但相当依赖并喜欢我这个父亲。”


    “他很爱我。”蝙蝠侠忍不住炫耀，“当然，我也很爱他。”


    戈登：“……”


    戈登深吸了一口气，说：“蝙蝠侠，你还有事吗？”


    “哦，没有，那我先走了。”


    这是第一次戈登先转身离开。


    蝙蝠侠不介意看着好搭档的背影，他目送着戈登离开，心情相当愉快地结束了今晚的夜巡工作。


    祝愿他的好友吉姆今晚能有一个好梦！


    另外，感谢好友给他带来一天的精神快乐。


    布鲁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看自家小天使甜甜的睡颜了。


    不知道他的小宝贝今晚是任性地把被子踢下了床，还是傻呼呼地和自己小海豚玩偶一起被他的小被子卷成了一只蚕宝宝。


    不管是哪种，维维安一定是睡得和雷打不醒的小猪崽没区别。


    有时候布鲁斯揉他的小脸蛋、小肚皮，甚至是挠挠他的小脚丫也吵不醒他，是个睡眠质量超好的宝宝。


    当然这种事绝不能让阿福知道，否则他一定免不了接下来一周的牛奶加蔬菜汁双重轰炸。


    布鲁斯驾驶着蝙蝠车，头一次夜巡过后返回蝙蝠洞的心情这么愉快。


    他的好心情当然瞒不过家里最了解他的老管家。


    于是当阿尔弗雷德来给布鲁斯送夜宵时，老管家有些期待地问：“老爷，我是否有幸了解这件使你心情如此轻松愉快的事？也好让我参考参考，以后在您心情糟糕时能够改善您的情绪。”


    布鲁斯摘下面罩，视线从蝙蝠电脑上移开，转过身面对着自家兢兢业业的老管家，面色有几分无奈，但钢蓝色的眼眸里还闪烁着漂亮的光辉。


    “阿福，你不必这么说，我当然会告诉你这件事，而且，我认为我相当有必要告诉你。”他顿了顿，唇角再次忍不住勾起，“这件事和吉姆有关。”


    布鲁斯一口气将今天戈登两次向他询问怎样做一个好父亲的事情告诉自己最信任，也是陪伴着他长大，如同父亲的老管家。


    “……其实我认为吉姆能够向我求助，就已经达迈入一个好父亲的门槛，只是他的工作性质不能为他提供一个坚实的基础。”布鲁斯最后总结道，他看着阿尔弗雷德的眼里含着一丝对夸奖的期待。


    阿尔弗雷德实在欣慰极了，眼里的笑意难以掩盖，“老爷，做的不错。去休息吧，维维安小少爷需要你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