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百日誓师

作品:《装乖[校园+破镜重圆]

    “我只想和你谈恋爱。”


    “只想和你。”


    “谈恋爱。”


    一整个早读,傅弦音脑子里全都是顾临钊的这句话。


    她打开书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却依然没办法把这句话踢出脑子。


    傅弦音轻轻叹了口气。


    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都说早恋影响学习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早读,傅弦音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顾临钊身子偏了偏,刚想凑近些问她怎么了,眉骨处就被一根手指抵住。


    傅弦音指甲长得靠前,甲床是纤细偏长的形状。哪怕她不爱留指甲,总是将指甲贴着游离线剪,依然会有一点微小的突出。


    程昭昭曾经羡慕地说过,傅弦音的手一定是做美甲很好看的那种类型。哪怕是本甲短甲都会很好看。


    此刻抵在顾临钊的眉骨处,那点薄薄的指甲微微戳着他的皮肤。


    顾临钊抬手截住她腕子,倒是也没把她手挪开。他胳膊肘搭在书桌上,手指虚虚地环着傅弦音的手腕。


    他指尖摩挲了下傅弦音的腕骨,问:“戳我干什么?”


    傅弦音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懒洋洋道:“谈恋爱影响学习。”


    这话一出,周围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秒。


    前排坐着的徐馨予转过头往后看了一眼,又迅速转身回去。


    旁边原本要来找傅弦音问题的尹泽轩捏紧了些习题册,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


    林安旭呆愣在原地,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


    傅弦音:……


    他妈的。


    她环顾四周,确信周围没有老师在后,叹了口气,拧着眉毛,说:“我说话声音那么大的吗?”


    正常课间,正常音量,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林安旭心里暗暗腹诽:和音量无关,和信息量有关。


    诡异的气氛其实也只是持续了几秒就过去了,只不过空气中残余的因子还是让傅弦音有些不适。


    她赶紧收回被顾临钊握住的手,做贼心虚似的把原本靠在一起的两只杯子挪得远了些。


    可不挪还不要紧,一挪大家反而更加注意到了那对情侣杯子。


    这都不是暗戳戳的秀了,这直接是明晃晃的炫。


    感受到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两只杯子上面后,傅弦音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环顾四周,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副“对,没错,就是谈恋爱了怎么了吧”的表情,把两只杯子摆在了一起。


    林安旭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看看顾临钊,又看看傅弦音,说:“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俩怎么突然就、就——?”


    程昭昭白了他一眼说:“突然个屁。”


    林安旭更震惊了:“不是,你知道?”


    程昭昭理所当然道:“念可也知道啊?”


    林安旭:“你们几个孤立我?”


    傅弦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着顾临钊,问:“就是啊,你孤立他?”


    顾临钊叹了口气,说:“寒假里就跟你说过了。”


    林安旭想起来寒假期间群里的消息:


    程昭昭:[可是生日往后延一天不大好的,而且还是18岁生日,大家又不是没时间。]


    傅弦音:[没事,哪天过都一样。]


    陈念可:[人大年三十跟顾临钊都过过一遍了,咱这就是走个流程。]


    程昭昭:[也是。]


    程昭昭:[坏笑.jpg]


    程昭昭:[而且大年三十更重要的也都干了。]


    陈念可:[就是。]


    林安旭:[就是。]


    顾临钊说:“你当时跟着说就是,我以为你知道了。”


    林安旭抓狂:“我哪知道,我那不就是跟着随个队形。”


    谁能想到更重要的事情是他俩在一起了啊啊啊啊。


    傅弦音看到林安旭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她说


    “好了好了,下次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说的明明白白的。”


    刚说完,顾临钊就偏头睨她,问:“还有下次?”


    傅弦音吐吐舌头,说:“万一呢。”


    顾临钊轻笑了声,手指点点桌子说:“行,那别光告诉他,也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也知道的明明白白的。”


    傅弦音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她咬着唇,指尖戳戳保温杯,说:“那肯定,绝对会告诉你的。”


    *


    随着高三下学期开学,讲台边的公告栏也留了一个位子给高考倒计时。


    鲜红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每一次变化,傅弦音都觉得自己离悬崖更近了一步。


    或许是万丈深渊,跌下去就摔得粉身碎骨;也可能是宽厚云层,一脚踏上去,自此平步青云。


    紧张的气氛一点点地聚集起来,笼罩在整栋高三的教学楼中。


    越发庞大的学习量压着傅弦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张张卷子落在桌上,她换掉了一个又一个的笔芯,啃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


    好在,身旁还有喜欢的人。


    压力逼得太紧时,傅弦音捏捏顾临钊的手,就能缓些劲来。


    看来谈恋爱也不完全会影响学习。


    百日誓师大会也来得很快。


    傅弦音看着公告栏上面101变成了鲜红加粗的100,内心仍然忍不住紧张了一下。


    按照北川一中的惯例,有重大事件这天的早读老师一般都不会抓得特别严。


    可不知是不是公告栏上那鲜红的100刺激到了大家,哪怕老师没来监督,教室里的学习氛围也很浓厚。


    傅弦音默写了几篇自己不是很熟悉的文言文,自己给自己批改完后,就拿出了化学笔记。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每天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顾临钊都会带她到对面教室给她开小灶。


    或许是因为她俩学习成绩好,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或许是因为顾临钊已经提前跟高姐说过,毕竟他做事总是周全。


    这一个多星期里,倒是没有老师制止他们俩这看似有些出格的行为。


    上周情侣保温杯那事在班里轰动了一下,又不知被谁传出班外,在年级乃至整个学校里都不少人知道。


    两个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谈了恋爱,这是任谁都忍不住要多关注一下的事。


    而在这种范围之下,傅弦音其实不太相信老师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她俩那情侣保温杯拿出来了就没收回去过,就那么明晃晃地挨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不过预想中的批评警醒倒是没有等到,高颖作为班主任,甚至连一句让她注意点这类的话都没有过。


    傅弦音起先还有些紧张,后面发现高颖没管他俩后,也慢慢地大胆起来。


    譬如在自习课上偶尔牵个手,或是晚自习放学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亲密地拥抱一下这种,傅弦音也悄咪咪地干过几次。


    这种,背着所有人却又明晃晃地谈恋爱的感觉,傅弦音觉得很刺激。


    也算是她在紧张的学习中,找到的另类的放松。


    化学笔记还没看几页,高颖就从后门进来了。


    胳膊肘被顾临钊轻轻碰了碰,傅弦音迅速收好化学笔记,打开语文课本,装模作样地看着那几篇文言文。


    她头低着,眼神却一直往高颖的方向瞄,直到看见她朝着讲台走去,才轻轻松了口气。


    顾临钊嗤笑了一声,道:“出息。”


    傅弦音合上语文课本,笑眯眯道:“没错,你女朋友就这点出息。”


    正式确认关系后,傅弦音无论是撒娇耍赖的程度,还是不要脸的程度,都比以往更上了一个台阶。


    就譬如现在,她已经可以非常自如地讲“女朋友”这种话挂在嘴边了。


    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在之前,她连“情侣水杯”这几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讲台上,高颖把手中东西一放,说道:“体委带一下队伍,记得把凳子都带下去。”


    傅弦音收了一本化学笔记和一本化学习题册,拿起桌上的铅笔橡皮,塞进了衣服口袋。


    顾临钊则从文件夹里拿出了演讲稿,整理了一下,放到了另一个文件夹里。


    傅弦音撇撇嘴,说:“真讲究。”


    顾临钊轻哼一声,把文件夹递给她说:“拿着,给你搬凳子。”


    傅弦音把文件夹放在那两本化学资料上面,抱着书出了教室。


    百日誓师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学生们鼓劲,激励学生们努力学习,在接下来的一百天内为高考做冲刺


    是以,学校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树上系了红布条,主席台前拉了横幅,甚至在操场门口还摆了两扇状元门。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傅弦音看到精心布置过的操场,心中才对傅东远每年往学校捐的那大把的钱有了点实感。


    所有进入操场的学生都会从那高大的状元门中间经过,而后再踏上操场砖红色的跑道。


    傅弦音一向对这种打鸡血的活动兴致不高,再加上她又不用上台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正好落个清闲,就去找了林安旭让他把座位给她排在了最后,好悄悄复习。


    班级队形一般都是按照高矮顺序排的,傅弦音本来也是排在偏后的位置,往后挪几个就是了。


    升旗仪式结束后,大家终于得以落座,傅弦音拉了拉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看笔记。


    主席台上,校领导正轮番发表着慷慨激昂的讲话。


    傅弦音什么也听不进去,就专心地低着脑袋做题。


    不知过了多久,带下来的两张草稿纸已经被写的满满,就当傅弦音犹豫要不要直接用铅笔在笔记本上打草时,音响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老师们好,同学们好,我是北川一中高三十五班的顾临钊。”


    一中话筒音响的音质一般。不知道是傅东远捐的那些钱不够换一套设备,还是因为领导觉得这玩意儿能响就行也不用换,也一直用的是这套旧装备,说话带着点呲呲拉拉磨耳朵的声音。


    但隔着这样垃圾的设备,傅弦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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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觉得,讲台上那人的声音真好听。


    最后一排离主席台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傅弦音只能看着个人影,什么面容五官的,统统看不清。


    主席台后面其实是有大屏幕的,当时运动会的时候还投过一次。但现在镜头对准的全是一脸慈祥的校领导,一众面孔扫过,一张傅弦音想看的脸都没有。


    她撇了撇嘴,身子往前凑了凑,试图将那人看的更清晰些。


    演讲稿其实大都也是老一套,内容都换汤不换药。


    顾临钊这份演讲稿还是她帮着一起改出来的,就那种很模板很标准的学生代表打鸡血发言。


    好在大屏幕时不时的还会眷顾一下顾临钊。


    那张帅脸经过屏幕投影放大,少年俊朗,剑眉星目,微短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是那种会在“那些学生时代经验过你的人”的这类问题下去被贴上图的样子。


    傅弦音能清晰地听见台下吸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靠,好帅……”


    “真帅啊,这个是真帅。”


    “女娲为什么捏别人就这么用心,到我的时候是准备睡觉了吗,捏的这么草率。”


    “朋友,脸只是这位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期末的707是被你忘记了吗?”


    “妈的707……我真是操了,少考一门都比我高。”


    “兄弟,保守了,人少考两门可能都比你高。”


    ……


    傅弦音听着钻进耳朵的细碎言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来了中“与有荣焉”的骄傲。


    看呐,这么帅的人,这么优秀的人,这么厉害的人。


    是谁的?


    是她的!


    她美滋滋地看着台上的顾临钊,只见他翻过一页演讲稿,过了一会,又翻过了一页。


    他演讲稿统共就两页,傅弦音是提前看过的。


    然而两页翻过去,顾临钊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反而抬手扶了扶话筒,摆明了是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傅弦音有些纳闷。


    刚才那两页内容虽然她没仔细听,但大概也都是原先那份两页演讲稿上的内容,也有头有尾的。


    顾临钊这个架势,是要再说点什么?


    她正好奇着,只见顾临钊伸手握住了话筒,顿了顿。


    台下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傅弦音听见顾临钊说:


    “以上的那些话,相信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傅弦音全身的神经都紧了一瞬。


    这什么意思?这话哪来的?彩排的时候没见过啊?这是要搞什么?


    这种要开辟一点不一样的出格举动放在她身上倒是合适,可顾临钊任谁看都不像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啊。


    台下一瞬间也像炸开了锅。


    大屏幕上也再度从校领导,换成了顾临钊。


    傅弦音看见顾临钊垂了垂眸子,唇角勾了勾。


    她听见他说:“我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会不会对大家起到激励作用,或许有些人会被鼓舞,但也一定有些人对这些‘要拼搏,要努力,要趁着最后百日进行一场绝地翻盘的战役’之类的这些没什么感触。道理大家都明白,可要令人真正信服,是需要些实际例子来佐证的。”


    他说:“没有什么人是天生就拥有一切的,至少我不是,大多数人也都不是。所有的成绩都需要通过百倍的努力去拼,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但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


    顾临钊忽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揭短般地说


    “我也做不到,但是我见过,有人能做到。”


    他目光跨过长长的队伍,穿越千百人群,与傅弦音猝然对视。


    傅弦音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一瞬。


    而顾临钊也并没有仅仅是到此为止。


    他看着傅弦音,看着整个操场的老师同学,说道:


    “她比我聪明,成绩也比我好,学习效率很高,是我见过的,学习效率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不仅如此,她也是我见过的,最努力,最用功的人。她不管什么都能够学得很好,无论擅长还是不擅长;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无论前路是不是明晰宽阔。”


    “其实大家都是一样,没有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拥有所有,也没有人会在付出全部努力后毫无所获。努力是很容易被忽视不见的,可成果却始终都能够被大家看到。我想说的是,我们的前路或许遥远,或许缥缈,可至少在此刻,大家脚下有路,心中有光。”


    “所以,就再向前走一些,再努力一些吧。”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傅弦音身上。


    是直直的,没有任何遮掩的,望向她。


    傅弦音忽然有点绷不住。


    她咬住了唇,低下脑袋,看见泪水落在稿纸上,晕开了几个圆圈。


    那张多出来的演讲稿,那段多出来的夸奖与安慰,那双少年赤诚又直白的双眼,都在告诉她:


    你很棒了。


    以后,也一定会更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