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难过

作品:《装乖[校园+破镜重圆]

    “我不离开。”


    声音落在密室里,掷地有声。


    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而是装模作样地开始了手术。


    他们拿着手术用具在空中虚无地一通操作,连带着溅起的冰冷液体,房间内不时地传出来婴儿尖锐的哭嚎,还有些男人的低语与绝望的呼喊。


    顾临钊感觉掌心里的那只手在颤抖。


    他以为傅弦音是害怕,于是摩挲着她的指尖做安抚,说:“我在,不怕,没事的。”


    无边的黑暗遮住了一切。


    天花板上朦胧的旧灯照不亮昏暗的房间,顾临钊抓着傅弦音的手,确认她还要留在这里玩之后,就温声地哄她。


    他看不清她。


    看不清她的眉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也看不清她此刻被泪水模糊的面容。


    其实在牵住顾临钊的那一瞬间后,傅弦音就不怎么怕了。


    她只是很想哭。


    泪水汹涌而来,从她眼眶涌出。傅弦音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甚至不敢开口,生怕那隐藏不住而被暴露出的,带着哭腔的尾音。


    于是她只能死死地咬着唇,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手术台的冰冷刺骨刺心。


    傅弦音蜷缩在手术台上,感受着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好难过啊。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连一点甜头都不肯给她呢?


    以为是可以抓住的希望要被她自己亲手放弃。


    以为就此不再出现的绝望却从来没有终结的那一天。


    她想要逃离,却又想要永远留下。


    心脏像是被劈成两半,一半被羽毛拽着往天上飘,另一半却被生根荆棘缠绕,一个劲地往下坠。


    少年温柔的轻哄在她耳边环绕。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傅弦音想要反悔。


    她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她想要去和傅东远所说的不可能去抗争。


    她想要留下。


    她不想走。


    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


    “手术”或许进行了很久,也或许只是三五分钟。


    傅弦音没概念。


    她只是感受到身旁的人逐渐离开,于是她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摸着手术台爬起来,哑着嗓子问:“他们走了吗?”


    她声音里还有隐藏不住的浓重鼻音,说出口时连她自己都惊了一瞬。


    傅弦音飞快地为自己找补:“快点出去吧,这里好冷。”


    话音落的瞬间,带着体温的外套罩住了她。


    外套上还带着少年熟悉的气息,傅弦音拢了拢衣襟,像被拥抱。


    顾临钊说:“这里应该还有什么线索……”


    他话还没说完,程昭昭胆怯的声音就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喂,喂?你们两个能听到吗?”


    傅弦音清清嗓子,回话:“能听到,你们能看见我们吗?”


    程昭昭说:“看不见,只能听见。”


    陈念可问:“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傅弦音手指缩在袖口里,她说:“我们这里是个手术台,我刚才在手术台上做手术,医生一直在说孩子月份很大很可惜有危险之类的,但是背景音乐里不光有小孩的声音,我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她顿了顿,说道:“我猜,‘我’应该是不想堕胎的,但是‘顾——’”


    她下意识用她自己和顾临钊来带入角色身份,去描述剧情。


    说道自己“堕胎”时傅弦音都没觉得有什么,然而顾临钊三字只说了个开头,她就抿了抿唇。


    再开口时,早已换了副说法:


    “孩子母亲不想堕胎,孩子父亲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应该来得很意外,但是又不是意外之喜。”


    程昭昭问:“那什么情况下会是爸爸不想要孩子,觉得孩子太累赘,太麻烦了?”


    傅弦音说:“对,或者是这是一段畸形的感情。而孩子的父亲是主要过错方,譬如说母亲其实是小三,父亲在有原配的情况下出轨,所以在孩子作为意外来临的时候,才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听声音听不出来,但是我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个女孩。”


    掌心被顾临钊捏了捏,傅弦音转头,听见顾临钊轻声问:“不怕了?”


    傅弦音摇摇头,说:“不怕了,我在这里和她们说,你去找线索吧。”


    牵着她的那只手还是没有松开。


    傅弦音挣了挣,重复道:“去吧。”


    身旁的人离开了。


    明明看不大清楚,可这份空间中被空缺的感知却分外明显。


    傅弦音吸了口气,又继续道:“而被打掉的这个孩子,应该是能够准确地分别出到底是谁不想让她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选择去报复,报复的对象也都是那些‘不想拥有孩子的父亲’。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不止听到了小孩的哭喊,还听到了一些男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房间的灯“唰——”地一下就亮了。


    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恭喜玩家顺利找出医院闹鬼的真相,鬼婴被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后格外暴躁,即将对玩家展开报复,请玩家尽快寻找逃出医院的道路。”


    顾临钊那边已经破开了密码,找到了路,傅弦音一边跟程昭昭她们报备,一边跟着进入到了下一个房间。


    本以为两伙人在中途还能汇合,没想到一直到了最后一关,他们都是兵分两路的状态。


    程昭昭解开最后一道谜题,从密室中逃出的时候,腿都要软了。


    傅弦音和顾临钊比他们早出来二十分钟,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程昭昭一下子扑到了傅弦音怀里,抱着她就开始嚎:


    “呜呜呜这太吓人了啊啊啊啊——”


    傅弦音抱着她,好笑道:“不是你选的吗?那下次还玩吗?”


    程昭昭擦了擦虚无的泪,点点头,抽抽噎噎道:“还、还玩。”


    几人笑得不行。


    他们还了对讲机就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工作人员还是一副医生打扮,他走到傅弦音和顾临钊面前,问道:“刚才去做双人任务的,是你们俩吗?”


    傅弦音点点头,有些莫名:“怎么了吗?”


    工作人员递给两人一人一个小礼物袋,笑着道:“你们触发了隐藏彩蛋,这是给你们的小礼物。”


    隐藏彩蛋?


    傅弦音搜寻记忆,仍旧没想到他们在房间内干了什么。


    她迟疑着问:“什么隐藏彩蛋?”


    工作人员说:“就是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医生要他离开,但是他并没有离开。鬼婴看到了他并没有抛弃你,因此怨念更深,这也是为什么到后面的难度增大了。”


    林安旭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最后几关特别难,敢情钊哥你造的孽全都让我们来还了啊。”


    顾临钊笑笑,说:“那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赔罪吧。”


    程昭昭好奇地拿过礼物袋子,边看边嘟囔:“顾临钊没离开不说明两人相爱吗?鬼婴心里的执念不应该就此消失了吗?怎么还会怨念更深。”


    傅弦音说:“因为她想要的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反而发生在别人身上,她嫉妒了吧。”


    程昭昭“喔”了一声,接着又被袋子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拿起来那团针织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回答:“是一个杯套,情侣款呢。”


    他说完还专门对傅弦音和顾临钊眨眨眼,语气有些兴奋:“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你俩是一对吧?”


    傅弦音的动作原地僵住了。


    她连眼神都没有转动一下。


    身旁,顾临钊点点头,坦然回复道:“是,我们在谈恋爱。”


    工作人员一脸“磕到了”的表情,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他介绍道:“这杯套是我们店长手工钩的,就算做是一个小礼品啦……”


    林安旭忽然想到了什么般,说道:“哎不过,我记得你俩元旦的时候去游戏城不是正好赢了一对情侣保温杯吗?大小感觉也挺合适的,正好能用啊。”


    林安旭兴冲冲地拿过顾临钊的礼品袋,打开后说道:“正好一个粉的一个黑的,你俩杯子也是一个粉的一个黑的。”


    陈念可说:“或者音音用黑的,顾临钊用粉的,混搭也很好看。”


    程昭昭说:“反正顾临钊杯子上的小熊也是粉的,用粉色杯套也不突兀。”


    三人讨论地热火朝天,可话题中间的傅弦音和顾临钊却诡异地沉默了。


    傅弦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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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至终一直低着脑袋。


    只要一想到那个被收起来的粉色保温杯,而独留顾临钊的杯子孤零零地放在课桌上,她就一阵心虚。


    她垂着头,视线虚无地看向地面,直到被程昭昭叫住:“音音,音音?”


    傅弦音如梦初醒般恍然抬头,然而却在瞬间撞上了顾临钊的目光。


    他一直在往这里看,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白到近乎于赤裸的视线落在傅弦音身上。


    她感觉自己像被凌迟。


    顾临钊的目光太坦诚了,他简直是像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


    视线像是天神掌控着的光,甚至不含一丝审判意味,可就是令人无处遁形。


    理智告诉傅弦音,她应该把目光移开。


    可眼睛却像是被黏住,纵使心脏在被凌迟,她却仍然舍不得移开一分一毫。


    “音音,音音?”


    程昭昭在叫她。


    傅弦音轻声开口,说:“怎么了?”


    程昭昭把礼品袋给她,说:“你用黑色,怎么样?”


    那句“好啊”如鲠在喉。


    指甲掐入掌心,傅弦音却迟迟无法抬起手,去接过那个被程昭昭递过来的包装袋。


    好奇怪。


    她明明是个说谎话连眼都能够不眨的人。


    可为什么在此刻,连一句随意应付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气氛沉静得太过于诡异,就连程昭昭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举在空中的手臂晃了晃,刚要说什么,只听纸袋呲啦作响,她转眼一看,是一旁的顾临钊接过了那个装着粉色杯套的礼品袋。


    顾临钊说:“那我用粉色的。”


    他视线落在傅弦音身上,傅弦音指尖轻颤,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要抛下所有人,落荒而逃。


    她短促地喘息了一下,忍住了这样的冲动,而后抬手接过纸袋子,说:“那黑色的给我。”


    她甚至没说“会用”之类的字眼,就只是这样收下了。


    一旁,顾临钊眼神暗了暗。


    从工作人员说出礼品是一个杯套的瞬间,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傅弦音。


    于是,他也清晰地看到了傅弦音的每一个动作。


    看到了她的僵硬,看到了她的沉默,看到了她的闭口不谈,看到了她那摆在面上的,明晃晃的逃避。


    她的唇抿着,眸垂着,却在望向他之后,又挪不开了目光。


    明明很紧张,明明心里乱成一团,明明想要逃离这里。


    可却为什么还在用那样带着依恋的眼神看他呢?


    那样的眼神,几乎是在告诉顾临钊,她喜欢他。


    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


    可如果是非常喜欢他,那又为什么要逃避。


    为什么要这样,躲着他?


    顾临钊想不明白。


    于是他只是那样地看着傅弦音,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并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也没关系。


    可他什么都没得到。


    程昭昭他们察觉到了不对劲,三人不知道实情,只当是小情侣闹矛盾。


    于是他们快速走了几步,把剩下的空间都留给身后那对小情侣。


    几乎是两人挨在一起的瞬间,傅弦音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


    她下意识回握,可反应过来却又想要挣脱。


    然而顾临钊握得很紧,完全不给她丝毫的余地。


    他们就这样走。


    半晌,顾临钊忽地打破了沉默。


    他说:“去华清,我们一起。”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


    然而傅弦音的眼眶却酸了一瞬。


    顾临钊说这话时的语气是极为少见的强硬态度,明明是约定的话语由他说出,反倒是带了些不容置疑的笃定态度。


    他不是在与她约定,也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他是在要求。


    又或者说,在请求。


    可傅弦音没有说话。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明明是更坚定的语气,可尾音却带了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说:“去华清,我们,一起。”


    手被人攥紧,力道大到甚至有些疼。


    傅弦音垂下眸子。


    她仍然是,一个字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