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世鱼央揉着额角，在球场边慢慢踱步。


    要怎么做到像变色龙一样隐藏真实意图，完美地诈骗拦网一把呢？


    看屏幕上六秒前的画面可知，他助跑冲得太猛，刹车困难，很难让敌方信以为真。


    至少骗不到他自己。


    这个问题真伤脑筋！


    日向翔阳全力回忆无果，他提议道：“海世，你们俩再多来几遍试试看吧！”


    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小动物，其余六人全部围了过来。


    海世鱼央和时田空如同前几次一样，发动进攻，重复几遍之后，他们停下来。


    西谷夕迅速判断：“鱼央，假动作不够真！”


    时田空指着自己：“那我怎么样？”


    西谷夕语塞，他全程只顾着看海世鱼央去了……


    八乙女泉辅呆呆地回看六秒前的画面：“海世的假动作不真？要是他赛场上这样，我保准看不出来……”


    “我也！”田中龙之介朝好兄弟伸出大拇指，“小谷你眼光够毒辣的，真不愧是守护神！”


    海世鱼央和其他一年级小朋友齐齐回头，四个人有四双钦慕的眼睛：“守、守护神！？”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一时间，被帅得说不出话。


    西谷夕立刻挺起胸膛：“没错，这正是鄙人的名号！”


    田中龙之介：“哈哈哈哈哈哈鄙人？”


    日向翔阳：“守护神，果然最帅啦！话说诱饵能不能再加后缀，诱饵神？诱饵侠？”


    田中龙之介哈哈大笑：“那还是诱饵侠吧！”


    影山飞雄不想理他：“……最强的诱饵就够了。”


    守护神吗？海世鱼央若有所思，拯救赛场上每一颗堕落的球，好贴切的称呼！


    说到守护……


    海世鱼央眉开眼笑：“懂了，意思是夕前辈会守护我，对吧？”


    “是守护乌野……”西谷夕出言反驳，可是话说一半，又觉得海世鱼央说得也没错！


    海世鱼央不厌其烦：“是守护我嘛。”


    反正，就是想听夕前辈亲口这么说，自己这是什么心理？


    不过，前辈他似乎并不想这么说……


    “对！是守护你！”西谷夕脸上热热的，“我……会守护你的，鱼央。”


    海世鱼央如愿以偿，哼起小曲。


    不管其他人如何七嘴八舌，能给出最专业指导意见的还得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


    日向翔阳用语委婉：“海世，你的假动作幅度还是有些大……能不能再轻盈一点？停顿再久一点？感觉只差一点点了！”


    看着视频录像里的动作，海世鱼央持有相同意见，说真的，他觉得这几球扣得都不顺手。


    但是，他已经有意识地在减小动作幅度了，总不能为了欺瞒拦网，就使进攻力量大打折扣吧！


    奇怪，海世鱼央就差拿望远镜来研究自己的假动作了，隐藏的问题像狡猾的猎物，不见踪影。


    除非，他要找的猎物压根就不在这片丛林里……


    海世鱼央打开思路，难不成，是时田的传球有问题？


    海世鱼央暂且把这个猜想放在肚子里，攻手代表日向翔阳已经对海世鱼央给出了意见，那么接下来……


    他和时田空期待地望向二传手代表——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的评价超简洁：“时田，你的球应该传得再低一点。”


    球传高了！？


    逻辑链条终于补全！海世鱼央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最初他和时田空一直配合不上，就想着是不是因为两个人都只顾着蒙头调整，如同转速不一的齿轮，反而难以咬合……


    所以，他要求时田空托球保持不变，而自己去配合他！


    原来，症结在这里！


    在时田空一直传出较高球的情况下，海世鱼央不得不花费更多力气跳跃，以达到高点。


    可用力过猛，就做不到假动作追求的隐蔽，两相矛盾。


    这样练球，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假动作完美，骗过拦网，但贻误扣球时机。


    要么能成功扣到球，但假动作破绽百出，对面拦网一眼看穿。


    果然，打排球有很多门道啊，配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海世鱼央眸光犀利，找到问题就不怕了！


    海世鱼央、时田空：“继续！”


    近一小时的反复练习后，海世鱼央的专注力不减反增。


    他目视预期落点，全身肌肉紧绷。


    这个时候，日向翔阳和西谷夕的训练暂停，他们自告奋勇，来充当海世鱼央和时田空的敌手。


    一如既往，时田空传出半高球。


    海世鱼央几步跨越至球网，动作又轻又快。


    他面朝球网前进，猛地降低重心，躯体似乎即将舒展，转而向上蓄势，如同展望天空的树木。


    海世要起跳了……日向翔阳双腿发力，抬臂跳跃。


    不对！


    现在是练习时间差！这是海世的假动作啊！


    就是这停顿的一刹那，海世鱼央的前冲惯性被完全消减。


    他原地跃起，如同展翅高飞的鹰。


    拦网已经下落，视野所及再无阻碍。


    海世鱼央扣球成功！


    “耶！”海世鱼央和时田空兴奋击掌。


    海世的伪装动作太迷惑人了，日向翔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差点忘记这是练时间差了！


    “海世，你的原地弹跳好强！啪的一下，然后咻的一下球就来了！”


    西谷夕骄傲地扬起头：“说得没错！”


    海世鱼央一头雾水：“啊？什么咻？”


    也罢，怎样都行，海世鱼央心满意足地晃晃发酸的手腕，今晚的训练效率很高啊！


    磨合不易，时田空也收获颇丰，他的传球稳定了很多，尤其是球速的把控。


    “时间差不多了，”海世鱼央瞧了眼手机，征询大家的想法，“我们来打4V4吧，怎么分组？”


    西谷夕起了玩心：“抓阄！”


    影山飞雄眨眨眼睛：“抓阄很有可能会出现配置不均的情况……”


    西谷夕摩拳擦掌：“这有什么关系？玩得就是心跳！”


    “反正每队四人，”海世鱼央拿出纸笔，“就不区分攻手、二传、自由人了，考虑到发球，轮转规则保留……”


    “那就是说自由人也要发球！”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两眼放光，“好刺激！”


    海世鱼央双手一摊，八张大小近似的纸条，折成小方片，躺在他手心。


    于是，4V4分组新鲜出炉。


    海世鱼央：哦吼！


    海世鱼央的队友是西谷夕、日向翔阳和八乙女泉辅。


    攻手×2，自由人×2，无二传。


    多么诡异的配置，但是下一秒海世鱼央就兴奋起来：“夕前辈，托球就靠你了！”


    “包在我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经受了魔鬼4V4的激烈对抗后，八个人大汗淋漓，坐的坐，倒的倒，小体育馆里像是爆发过一场混乱的恶战。


    海世鱼央还算体面，至少他还有站着的力气！他把湿毛巾披在头上，轻松地俯视所有人。


    庄子暖累趴下了，时田空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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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女泉辅扯着嗓子，嘶哑地说：“该回家啦！”


    田中龙之介面无人色地往嘴里灌水。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颤抖地扶着墙，还在较劲：“这一把算平手！”


    西谷夕疲倦地坐着，他朝海世鱼央伸手：“鱼央……”


    海世鱼央牵着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西谷夕还带着那个粉色发夹，运动太激烈发夹歪得快掉了。


    海世鱼央耐心地取下它，西谷夕顺滑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指尖溜过，然后他把发夹重新别上。


    西谷夕双手扶在他腰间，抓住海世鱼央的衣角，放心地闭上眼睛：“你的体力还真不赖！”


    简直深不见底！


    在乌野排球部，西谷夕自认为体力算不错的，除了他以外，日向翔阳、影山飞雄也是体力怪物。


    比赛的时候还有中场休息呢，今晚却几乎一刻没停，连轴转地打了两个小时，铁打的身体也难吃得消！


    同样强度的比赛，海世鱼央的精神居然不错！


    海世鱼央用毛巾擦去锁骨的汗，他心道，那当然，要不然扣球怎么扣得动？


    这十年运动，没有一天是白动的。


    不知道为什么，西谷夕脑海里充斥着合宿时海世鱼央游泳的画面，他问：“游泳快的人，是不是体力都很好？”


    “嗯，游泳是全身性的运动，”海世鱼央说得言之凿凿，“在我看来，游泳的性价比很高，最锻炼核心肌群，尤其是腰腹，练了之后会强健很多，能提耐力。”


    耐力？也对，他的长跑也很拿手啊。


    要不是西谷夕现在累得不想动弹，他真想把海世鱼央的衣服撩起来，看看腹肌。


    有这么累吗？看西谷夕迷迷糊糊的样子，海世鱼央瞥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快十点半了，要不是提前给家长们发过短信，其他六人刚刚肯定会接收到来自爸妈的电话轰炸。


    折木智也已经开来轿车，在小体育馆门前等候了。


    见他们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折木智也贴心地替他们拉开车门。


    最后，他把日向翔阳的自行车塞进后备箱。


    八乙女泉辅、日向翔阳回家都需要翻山越岭，影山飞雄和庄子暖的家离这也不近。


    至于田中龙之介和时田空，他们步行回家虽然只需要二十分钟，但现在体力见底，少走一步是一步！因此也搭上了车。


    六个人都坐进车里，海世鱼央往他们手上塞小零食：“早点休息。”


    车子上的六人有气无力地撑起软趴趴的手臂，冲海世鱼央和西谷夕告别：“明天见啦！”


    轿车车灯亮起，载着疲惫的六人，呼啸着远去了。


    “走吧，回去夜宵！”西谷夕比刚才精神多了，他挽着海世鱼央的手臂，两人信步，“想吃什么？”


    明月掩映在乌云之后，海世鱼央眼眸里漾开零星的辉光。


    “我的扣球肯定还有上升空间吧……”


    虽然扣球很重要，但是夜宵也不可辜负！西谷夕认真地说：“答非所问！”


    海世鱼央勾唇：“你也答非所问。”


    饥肠辘辘的时候瞧什么都像吃的！


    夜色如同黑森林蛋糕的巧克力一样香甜，看得饿人们口水直流。


    晚风凉爽，海世鱼央的脑海里浮现五花八门的菜单，好难挑！


    想了半天，海世鱼央也只想出菜的类型：“想吃热菜，微辣！”


    “说得明确一点！”西谷夕捏捏他的胳膊，语气豪横，“我做给你吃！”


    海世鱼央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


    又可以吃上夕前辈做的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