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恬盯着聊天栏看了又看迟迟等不到回复，随着越来越靠近段恒上班的时间，李百恬耐心告罄。


    正当李百恬准备关掉手机的时候，聊天栏弹出了一则消息。


    段先生：等我回家再说吧


    李百恬原以为段恒会高兴，但看这个回复怎么不太像呢？


    李百恬安慰自己可能是段恒快上班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是她仍然是心不在焉的。


    但心不在焉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


    发完信息段恒叹了一口气，他深知逃避可耻，不能解决问题，但逃避很有用。


    起码对于当下来说是这样的。


    随着太阳缓缓西沉，月亮爬上天幕，接着东方初晓。


    “……护士交班完毕，请值班医生补充。”


    段恒长时间没有说话，嗓音略显沙哑：“护士交班详细，无特殊补充。”


    半个小时后段恒查完房，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他的24班结束了。


    以往24班结束后，段恒都巴不得马上回家睡觉，但是今天他对于回家产生了一些抗拒。


    段恒磨磨蹭蹭的走回家，路上耐心的帮两个外国人指路，还破天荒的还去早餐店吃了一碗米线。


    实在没有可以让段恒磨蹭的事情，他还是回到了家，站在家门口鼓起勇气打开房门，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房子。


    他一直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有一些快，睡眠不足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段恒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才想起来今天李百恬上班去了。


    确定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暂时不会下落，段恒松了一口气回到卧室洗漱后补觉去了。


    几乎是沾着枕头的那一刹那，段恒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与段恒的忧虑不同，李百恬一整天都有一点兴奋，以至于她下午早早的收拾东西回到了家。


    一拉开房门就看到段恒站在客厅，他还保持着想往书房走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像一个蜡像一样僵在原地。


    “段恒你起床啦！”


    李百恬有些雀跃的声音，在段恒耳中更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掉下来的声音。


    避无可避，段恒缓缓转身看着李百恬的眼睛说：“对。”


    没想到李百恬却举起手上打包的蛋糕盒，轻轻地晃了晃问道：“那你饿吗？”


    “还行……你说什么？”段恒有一些诧异。


    李百恬误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放慢语速重复道：“我的意思是我打包了蛋糕，你饿的话先吃点。”


    “哦……好。”


    李百恬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就像春日里明媚的花朵一样。


    她走到客厅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了蛋糕盒子，里面放着两块儿千层蛋糕，蛋糕是淡绿色的，上面用了一块儿奶冻作为装饰，蛋糕状态尚可还没有化，不枉费李百恬花的打车费。


    段恒坐在李百恬旁边的沙发上，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尝尝吧。”李百恬把打包盒里的木勺子递给段恒。


    段恒结果李百恬递来的勺子挖下一小块蛋糕，刚放到嘴边，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见段恒停住动作，李百恬有些得意的说：“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香气？”


    段恒点点头。


    “它是一块茉莉千层，就是会闻到有一股茉莉花味，它不甜，你可以放心吃。”


    蛋糕刚进嘴一股花香在嘴里漫开，接着是奶油的丝滑，还有茉莉奶冻独特的口感，三者交相辉映。


    段恒说：“好吃的。”


    李百恬有些羞涩的说：“你喜欢就好了。”


    就当段恒以为李百恬会提起搬回主卧的事情时，他听到李百恬说。


    “对了，今天晚上你有想吃的吗？到时候我做饭。”


    段恒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都可以。”


    “那我就随便做了。”


    段恒点点头。


    直到回到书房段恒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么逃脱了？李百恬是不是忘记了这件事？还是当初只是随口一提？


    段恒感觉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他和李百恬的关系了，原本以为两个人只是形婚，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感情要说有多深，好像也没那么深刻。


    段恒深吸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来，他察觉自己心底没来由的有一些烦躁，找不出原因，只能狠狠的再把它压回去。


    段恒准备从柜子里拿出医疗器械练习，刚刚蹲下来眼睛正好迎上了一道光。


    书房并没有拉上窗帘，外面阳光正好，天很也蓝。


    段恒把头往后仰避开了那道光，顺着光线望去好像是一个相框的玻璃反射的阳光。


    段恒站起来朝着放相框的柜子走去。


    原本想挪开相册避免光的折射，段恒却在看到相框里的照片第一时间愣住了。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照片的时间应该是一个秋天背景的枫树火红，像烧起来了一般。


    照片里的年轻男人正是段恒。


    这应该是他去国外留学时的照片，段恒还记得自己在医院实习时那家医院门口就有这样一颗火红的枫树。


    G国学医要求学生要在前两年的假期中完成历时90天的实习，说实在的对于段恒来说那是一段辛苦而有趣的经历。


    他几乎是看到照片的背景就马上想起来了，段恒自己也清楚他的印象中自己也从来没有拍过这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拍摄者会是谁呢？又怎么会出现在家里呢？


    “咚咚。”房间外响起敲门声。


    “请进。”


    随着门把手咔哒一声李百恬开门走进来，她的手里拿着段恒常用的玻璃杯里面装了半杯水。


    “你忘记拿走你的杯子了。”


    看到李百恬拿着被子走进来，段恒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并没有拿水杯。


    “谢谢，你帮我放到桌子上吧。”


    “不客气。”


    李百恬找了一个远离纸质材料的空位，把杯子放在那里准备离开书房时，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相框。


    那个相框曾经摆在她的床头柜上两年之久她是断不会认错的。


    李百恬走近段恒，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相框。


    “可以给我看看吗？”


    “给。”段恒把相框递到李百恬面前。


    李百恬仔细看着这个熟悉的照片，在房子里她到处都没有看到这张照片原来是在书房里。


    段恒仔细的观察着李百恬的一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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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她的眼底充满了眷恋，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满是柔情。


    段恒猜测这照片的主人可能是李百恬，口吻迟疑：“这是你当时拍的吗？”


    听到段恒发问李百恬下意识的反应便是遮掩，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相框摆在段恒经常出入的书房里，想来段恒是知道的。


    “对啊，我拍的。”


    李百恬把手里的相框翻转，照片面对段恒，她举起手里的相框与段恒的视线平行。


    有些得意洋洋的说：“拍的还可以吧！”


    段恒点点头，确实照片的光影和构图无可挑剔。


    李百恬看到段恒点头很满意，她说“这可是我从6张照片里选出来的优中之优。”


    这张照片的摄影者居然真的是李百恬，但为什么会有他在G国的照片呢？


    段恒试探性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百恬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吗？”


    段恒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记不太清了。”


    “你在G国留学的时候拍的啊。”


    就当段恒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什么平行时空时，李百恬又补充到。


    “当时我暗恋你，然后我就攒钱去G国旅游，顺便去看了你一下。”


    李百恬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实际上这个旅游她准备了三年。


    从李百恬毕业开始她时常会打暑假工，把存的钱攒着，争取每一年的奖学金，她尽量攒钱生怕钱带少了露怯。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执着，想看段恒的理由其实在她的心底只占少部分。更多的应该是段恒决定中国留学的那一刻，李百恬从心底里感受到她与段恒的差距。


    李百恬的家庭并不能轻松负担得起她去国外留学的费用，就连出国旅行也算是奢侈。


    李百恬那一刻便下定决心，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去看看这个世界。


    但对段恒的仰慕让她在和徐幼云筛选旅行国家时，鬼使神差地说了不少G国的好话，就像她大学填报志愿时想去选择护理专业一样。


    “这样啊。”


    李百恬笑着说：“对啊，难不成还能怎么样。”


    接着李百恬向前迈了一步，朝着段恒靠近，段恒一低头便可以近距离看到李百恬洁白的脸，弯弯的眉眼和红润的嘴唇。


    这一小步顿时打破了人正常的社交距离，突然段恒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房间里也弥漫了一些暧昧的氛围。


    他听到李百恬说：“段恒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了？”


    段恒顿时警铃大作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他说：“就是……记不太清了。”


    “哦。”


    李百恬突然向后退去，又恢复了原本的距离。她行动带来一阵玫瑰味的风，就这样钻进段恒的鼻子里。


    段恒在李百恬的脸上看到了一些落寞，他听到李百恬说：“我还以为你只是在逗我玩，让我再讲一遍以前的事。”


    这时段恒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只得以沉默回应李百恬。


    李百恬在段恒的沉默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她笑着看着段恒说：“没事，这次说了以后记得牢就行。”


    接着询问段恒的意见道：“你会的吧？”


    得到的是段恒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