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第157章 凉意
作品:《一对一历劫辅导》 孙守义是做了一些缺德事,可就罪该至死吗,璃音也说不大清。
只是……
她看着眼前灯火中,沉默而挺直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在伏龙山顶、不还寨中,为着一抹贪欲难填、四处毁棺吞骨的恶煞的“感化权”,商月温声温气、却与虞宛言据理力争了好半天的样子。
他是月宫里最心性纯澈、不谙尘世的小公子,如一缕穿林的清风,一轮皎皎的朗月。前世,璃音下山办事时,有时对付妖邪下手狠了,他知道后,都会面露不忍,和她说:“阿横,那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要说心软,那他无疑是璃音见过最能心软、最能博爱世上一切生灵的一位仙君。
可是现在……
神识向着孙守义探过去,那一具趴伏在地的肉身里面空空荡荡,分明已经神魂不存了。
璃音收回探查的神识,她轻压着颤音,再一次发问:“商月,他死了吗?”
这一次,商月好像终于听见了她的话,他缓慢抬起纤白的指节,将灯上的琉璃罩仔细拨拢之后,才提灯回身。
灯火荧荧,跳跃着照亮他一对漆黑的瞳仁,也照亮他依旧清风朗月般的一张脸,他眼尾温温静静弯下一点,回望向她,答:“没有,只是送他回了该回的地方。”
原来只是送“石子”回归他原本的时空了。
想起他之前接手孙守义之时,与自己说的也只是“驱逐”,而非“清除”,璃音心下略松了一口气。
但一看地上趴着的死尸一样的男人,璃音又眉心微蹙起来:“那这里的这个孙守义怎么办,他就一直这样了吗?”
未来的魂魄吞噬掉了原本的神魂,又被驱赶回了未来,如今剩下这么一具无魂无主的空壳,又要如何安置?
而相比孙守义躯壳的去处,璃音还有更忧心的:“他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母亲是真正的远在天边,父亲又成了个失魂的空壳人,两个稚童,还那么小,要如何在这凡世生存?
见她热心,商月那漆黑瞳仁里映照出的火光,似乎也随之跃动了一下。
他向她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蓦地地面上传来男子一声细弱的呻/吟,低头一看,只见孙守义原本死寂的身子,突然间腰背向上一耸,猛抽了一个激灵!
璃音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眸色一沉,当即腕骨一抖,叮铃——
缠挂着九只铃铛的褐色长鞭,向着地上蠕蠕抽动起来的孙守义,用力甩出!
与此同时,孙守义猛地抬起头来,阖着的眼皮一掀,竟是向着屋内三人,睁出一双赤红的血眼!
恶灵附体!
璃音神思一凛,手中长鞭愈发加力。
而男人仿佛兽嚎一般,大口一张,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吼——!
便双臂离地,后脚一蹬,如一只入了狂的人犬,冲着离他最近的商月,奔扑而去!
而就在这时……
啪!
一道褐色的鞭影,挟着凌厉的风声,瞬息袭至,重重抽在了那“狂犬”的下巴之上!
一鞭把人重新抽翻在地,顺便合上了那东西因龇牙乱吼而猛张的大嘴,璃音趁隙扯过还在发怔的商月,自己一步上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可就在她要召出玉横,收了偷钻入孙守义体内的恶灵之时,忽觉身后一阵滔天的热浪奔涌,一团赤红泛紫的幽亮火焰,竟猛地自她身侧蹿了出来!
璃音动作一僵。
“狂犬”见状,大嘴兴奋地一咧,露出上下各八颗白森森的大牙,便转换了目标,大吼一声,向着明显滞住的璃音扑了过去!
商月焦急的喊叫声自身后传来:“阿横!快躲开!”
璃音真是又惊又气:我倒是想躲!你说你灯罩都合上了,没事又把那琉璃净火放出来做什么!
她当然明白商月放出那火,是为了助她驱赶恶灵,但小小一个恶灵,她早已轻易掌控了局势,真不懂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再说了,那小火慢煨的,能有她这专克恶灵的鞭子和葫芦快吗!
这一打岔,反叫她真有可能要被那“疯狗”咬上一口了,璃音咬牙,身子本就应激,此刻更是气得话也说不出。
好在玉横懂得护主,就在那孙守义扑身而来之际——
唰!
玉横腾起,顿时满室萤碧色的清光大亮!
葫芦小嘴对准了“疯犬”那张迎面龇咧而来的大口,就是气势汹汹地一张!
它一抖肚子,满身骄傲,自己大显神威,为主人发光发热、鞠躬尽瘁的时候到了!
它志气昂扬地张着嘴巴,挺着肚子,狠狠一吸!
……然后吸了个空。
唰!
一道剑影比它更快,就在它摆弄姿势这会儿,湛寒清寂的冷蓝色剑光,伴随着巨大的神剑虚影,没有一丝一毫迟疑,对准孙守义的脑袋,凌空一斩!
滋滋——
一缕黑雾自孙守义眉心向外溃散,恶灵荡尽,孙守义最后挣扎着抽动了两下,便轰然倒地,再不动弹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商月急喊的那一句话音还未结束,恶灵已被破军一剑斩杀,孙守义也已又一动不动,趴伏在地,回到之前那具空心人的状态了。
可那道剑影并没有就此收回。
呼!
过快的剑势挟起劲风,以剑影斩杀恶灵之后,一滞未停,便虚影化实,向着那一簇幽紫色的琉璃净火,剑身一转,横劈一抄!
滋——
燃了万年都不曾熄灭过的琉璃净火,就在这肆意一斩之下,火光脆弱地一摇,灭了。
商月面色一变。
璃音还半僵着身子,见状也呆了一呆,眨了眨眼。
摇光淡淡收回破军,仿佛他方才一剑挑灭的不是什么万年天火,而只是凡间最普通的一段灯芯而已。
眨眼之间,他便斩了恶灵、灭完天火,此时一边不紧不慢地收着剑,还有空不咸不淡瞥一眼玉横,向正在茫然的小葫芦投去了一个“你失职了”的淡漠眼神。
玉横被这目光凉凉一扫,当即吓得肚子一缩,小口一闭,浑身气派的清光都给吓萎了。
抢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主人的面,故意用那样明显的眼神挑刺它,显得它好不中用!偏他还是主人看上的男人,自己又不能对他怎样,呜呜呜,可恶,好可恶,主人看上的这个家伙,对自己实在是太不友好,太可恶了!
可怜的小葫芦耷拉着脑袋,灰溜溜一甩颈间系绳,缩着脖子,一路飞回,往主人腰间裙摆间一藏,再不肯露面了。
商月指节捏握过几遍,最终还是忍下,先扳转过璃音的身子,小心查看起来:“阿横,你没事吗?可有被伤到哪里?”
对上商月焦急关切的一双眸子,璃音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压下那些被打乱了战斗节奏的无奈,尽量放轻着声音,说:“我没事,神君出手快,再那恶灵没伤到我。”
商月这才放下了心,他后怕地拥上来,一把将少女紧紧拥入怀中:“那人扑上来,是不是把你吓住了,怎么躲都忘了躲。阿横,下次你心里若是害怕,不必强撑着帮我,看你那时没能躲开,才真是把我吓坏了。”
璃音:“……”
璃音:“……?”
不是,他俩刚才经历的,是同一件事吗?
璃音嘴唇张了又张,有种想说些什么,又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巨大无力之感。
感觉到男人拥着她的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发颤,显然是真在后怕,璃音只得又在心底狠叹一口气,张着嘴巴苦笑一声,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
能驳他什么呢。
反正驳他什么都会显得自己很没良心的样子。
还是就像往常一样,什么也不说了吧!
正叹着气,兀地,璃音后颈汗毛一竖。
这屋子门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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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结界裹了两层,明明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可璃音居然感觉到,有一股森寒的凉意,自她后颈清晰缓慢地拂了过去。
忽然想到什么,璃音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伸出手去,一把将商月给推开了。
在这秋意深深的十月天里,她干笑一声,推人的借口找得十分敷衍:“有点热。”
说着又干咳一声,一指地上的孙守义,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这肉躯失了魂,果然不能就这样放着,主人前脚刚走,立马什么阿猫阿狗都进来了。”
“不必担心。”
商月俯身下去,翻过地上孙守义的身子,从袖中掏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瓶,拔开赤红小塞,瓶身微倾,指腹抵着瓶颈轻轻一叩一抖。
滴答。
一滴皎白剔透、如同月华般的凝露,自瓶口滴落了下来,正滴上孙守义的眉心。
随后,一层柔和的月白色淡光,便自那眉心之处一点点漫散开来,浮起,渐渐地,笼住了孙守义的整副躯壳。
此时的孙守义被月华镀身,面容宁静,安详而卧,被抽走了疯劲,看面相,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麦色的肤色更是衬得他整个人十分矫健亮眼,全然就是一副老实能干的农民模样。
真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去偷看仙女洗澡,还偷走了仙女的裙子。
果然人还是不可貌相,不是长得帅的男人就不会猥琐了,璃音暗自咋舌,凑头过去,看见商月手中那小瓶,好奇道:“月露?”
商月嗯了声,只道:“这样便可保他肉/体无虞了。”
说罢,便不再多做解释,只微微一笑,便又将那瓶子塞起,小心收回了袖中。
人家月宫里最神秘的宝贝,不想多做说明也能理解,璃音识趣地没再追问,只在心里笑了笑:搞得这么神秘,其实就是月牢那一层结界的原材料而已,早在前世坐牢的三百年里,她就把这东西摸透了,还成功破解了它,逃出去了呢。
不愿多被探究月露的来历,商月收起瓶子起身,也笑着转移话题道:“孩子毕竟是织女娘娘亲生,我已让锦云将他们带回织女宫中,暂由她们宫里的人代为照管,阿横也大可放心了。”
亲爹发这一场大疯,孩子们倒是因祸得福,上天宫过上好日子了,璃音确实放心了,但后颈仍是凉凉的,她有点心神不属,就在自己的敷衍语库中随便挑了句客套话出来,向商月点头笑道:“你办事,我当然放心的。”
商月一听,慢慢笑起来,一面去扶起孙守义,准备带走安置,一面亲昵道:“此间事了,你今晚也该回去巫真师姐那修炼了吧,今晚兄长不在,还是该我监督你。等我把他安置好,过来接你一起回山?”
回去继续在他“吵死人”的监督下修炼吗?吓得璃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在山下还有些琐事,王母娘娘特地为我准了假,不用回山的,你办完事就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
商月捞起孙守义的动作一顿,回头疑惑地道:“你不是为孙守义之事下山的吗,这事我已了了,你在山下还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向璃音身后望去一眼,又道:“我们既经手同一桩事务,我自然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到底,我留你一人在此,回头兄长和巫真师姐若是问起来,我只怕不好交代。”
没想到还要被追问,璃音一噎,感受着后颈仿佛要钻破她肌肤的凉意,她忽地一笑,回身一把挟住摇光一只胳膊,向商月道:“怎么不好交代,你就回去和师姐师兄说,是摇光神君心性顽劣,实在难驯,这次下山很不听话,你看他今日不还打灭了你的琉璃净火,这行为,就实在顽劣,顽劣得令人发指!所以我任重道远,只好星夜不寐、寸步不离,教导于他,想必师姐和师兄都一定会体谅和支持我的!”
商月愣住了。
璃音后颈的凉意却终于一散,头顶一道散漫清懒的男声,悠悠飘了下来:“嗯,学生顽劣,还需老师多加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