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准备

作品:《江山为棋(重生)

    梁松年侧过头瞥了一眼丁寺丞,丁寺丞赶紧说:“林侍读是和秦熠秦都司当街斗殴,损坏了百姓的财物,才被抓的。”


    “原来是这事,”梁松年一脸恍然,“本官也有所耳闻,那天秦将军大发雷霆,亲自去大理寺交了罚金和赔款,这才把秦都司赎了出来,林侍读还没交罚金吗?”


    丁寺丞压低声音,轻声说道:“罚金倒是不多,然而苦主损坏的玉器价值高达万两黄金,林侍读家境贫寒,恐怕是拿不出来的。”


    文攸礼脸上未显异色,但心中却是恨铁不成钢,暗自握紧了拳头,居然如此鲁莽……


    北穆王储能够轻松拿出万两黄金,可家境贫寒的林侍读绝对无能为力。


    此事似乎进入了死局。


    梁松年带着几分歉疚,对文攸礼说:“文丞相,您看这事不凑巧,林侍读出不来。不过要探讨学问这事简单,您看丁寺丞如何?他可是承武七年的榜眼,学识也是相当渊博。”


    丁寺丞摸摸自己的小胡子,朝着文攸礼含蓄一笑。


    文攸礼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鸿胪寺近日事务繁忙,我怎可因一点小事就夺了梁寺卿的左膀右臂。”


    “也是。”梁松年沉吟片刻。


    这时,丁寺丞轻声提醒:“大人,翰林院。”


    “对对,看我这记性,文丞相,翰林院的大人们,莫说探花,状元都有好几位,学识绝对一流,文丞相您看如何?”


    文攸礼心知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微微颔首应下:“如此便有劳梁寺卿了。”


    “小事小事,那您先安置吧,明儿就叫翰林院的大人来与您探讨学问。”


    文攸礼微笑着目送鸿胪寺的两位大人离开。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文攸礼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出发前特地交代你们不要冲动,巴其特,你脑子呢?!”文攸礼换上北穆话怒喝道。


    屋内的随从们见文攸礼发怒,连忙跪倒在地。


    之前插话的壮汉巴其特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可是大人,他们竟然把王储给关进了地牢……”


    文攸礼打断他的话,“如果让大宸知道那位是王储,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出来吗?”


    巴其特满脸怒容地站起身喊:“他们敢!”


    文攸礼气得狠狠一拍桌子,“秦柏父子还活着!我们如今身处大宸的国都雁京,距离北穆万里之遥,两年前你险些被秦柏儿子打到王城,你说他们敢不敢!”


    巴其特脸涨得通红,讷讷不敢再多言。


    文攸礼见他这幅模样,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以后行事别再这么冲动,在雁京的这段时间都给我收敛点。巴其特,你现在去找一下我们安插在这的人,仔细打听下那位究竟是怎么回事。”


    巴其特唯唯诺诺地低头小声地应下,转身离开了会同馆。


    文攸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叫随侍们起来,“你们收拾收拾,等下各自出去逛逛。”


    说是逛逛,其实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文攸礼的真实目的是让他们出去多打探打探最近雁京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进入大宸以来,他一直没有收到探子们主动送来的消息,心里总像揣着一块大石头,隐隐感到不安。


    巴其特阴沉着脸,独自一人走在雁京北城的街道上。他身高九尺,穿着北穆特有的鹰羽甲,魁梧壮硕的身材极具压迫感,令人望而生畏。脸上毫不掩饰的怒容,路上的行人见着他,远远地便让开道路,唯恐不小心招惹到他。


    巴其特怒气冲冲地大步向前,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突然,他直接撞上了一个刚从街边商铺走出来的中年男子。幸亏男子身边眼疾手快的仆从及时扶住,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巴其特这才目光不善地看向被他撞到的人。他如同审视货物一般,上下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语气轻蔑地说道:“苍狄人?”


    被他撞到的中年男子站稳身形后,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衣袖,依旧面带微笑,“在下正是苍狄使臣。”


    “呵。”巴其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眼神中满是鄙夷,不再搭理他们继续前行。眼看就要再次撞到对方,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用自己壮实的身体硬生生地将中年男子顶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睿王!”中年男子的仆从赶紧扶住自家主子,愤怒地说,“这什么人,气焰如此嚣张。”


    苍狄睿王倒是神色平静,“我没事,他们是北穆来的人,如今局势复杂,别跟他们起冲突。”


    仆从一听是北穆人,赶紧噤声,不敢再多说半句,生怕一个不慎被那个壮硕的男子听到,给苍狄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宁玉瑶和秦熠刚从城外跑马回来,此刻正坐在旁边茶楼的二楼包厢中休憩。透过窗户,他们将下面街道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宁玉瑶皱眉问:“熠哥哥,那个满脸凶相的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在雁京如此张狂。”


    秦熠撇了撇嘴,对自己的手下败将很是看不起,“那是北穆的一个什么征南将军,徒有一身蛮力,脑子却不怎么灵光。妄图征南,结果前两年被我打得丢盔弃甲,一路往北狼狈逃窜了几千里。”


    “熠哥哥如此厉害!”宁玉瑶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秦熠,追问道,“你说他一身蛮力,那你和他相比,谁的力气更大?”


    秦熠毫不客气地回道:“自然是我,他那大块头不过是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罢了。”


    宁玉瑶也觉得自己的竹马最厉害,她又指着街道上渐渐远去的那对主仆问:“那熠哥哥可知道他是哪国的使臣?”


    秦熠仔细辨别了一番,说:“那是苍狄人,听闻此次前来的乃是苍狄王的弟弟睿王。”


    宁玉瑶看着睿王远去的背影,面露疑惑:“一个王爷的脾气居然这么好么?被人这般挑衅都不生气。”


    秦熠笑着解释道:“苍狄的东面与大宸相邻,北面有部分区域和北穆接壤。苍狄国力衰微,他们自是不敢轻易招惹北穆。这位睿王想必也是深知其中利害,为了苍狄的安稳,不得不忍辱负重。”


    宁玉瑶回想起刚才那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同情,或许所谓的好脾气也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无法随心随性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罢了。


    *


    “丞相。”


    正在沉思的文攸礼闻声抬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巴其特,“找到人了么?”


    巴其特的表情很是难看,点头回道:“找到了,不过……晚些时候他会过来一趟。”


    文攸礼眉头紧皱,不悦道:“会同馆周围肯定会有大宸的眼线,这时候他过来作甚?”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只说到时候会跟您亲自禀报。”巴其特心中也憋着一股气,语气沉闷。


    文攸礼闻言,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子时,夜深人静。一个瘦小的人影避开巡逻的守卫,悄悄走进了会同馆,从北穆使臣特地留的门缝中,小心翼翼地溜进了北穆人所住的院子中。


    文攸礼的房门被轻轻叩响,很快便有人前来开门。


    那道人影迅速钻进漆黑的房间。


    房内并未点蜡烛,唯有文攸礼身前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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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来人正是一直听候林鸿轩差遣的老乞丐。


    文攸礼坐在书案后,“说吧,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乞丐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丞相,王储去年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跟失心疯了似的想要求娶嘉阳长公主府上的明安郡主。”


    文攸礼眉头皱得更紧,“一个郡主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追求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跟他进大牢有什么关系?”


    老乞丐急得直跺脚,说道:“这干系可大了!那秦柏家的儿子秦熠,正是明安郡主的青梅竹马。王储想要追求郡主,可不就惹上了秦熠!自去年除夕过后,秦熠便处处与王储作对。我们为此折损了不少人手,行事也处处受阻。”


    文攸礼怒不可遏,“就为了个女人?他竟然毁了我们在大宸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成果?”


    老乞丐抹着眼泪,不敢说话。


    文攸礼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事已至此,再多的责骂也无济于事,不管王储多么不成器,王只有王储这一个孩子,若王储出事,王恐怕轻饶不了他。


    文攸礼平复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对老乞丐说道:“再去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王储救出来。”


    老乞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闷声应下。


    文攸礼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他挥挥手,让老乞丐退下。


    待老乞丐走出房门,文攸礼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秦熠!”


    他不禁想起两年前被秦熠追着打的巴其特,心中怒其不争,为何当初巴其特没能在北穆将秦熠置于死地,否则也不会凭空增添如此多的麻烦。


    但此时懊悔这些也为时已晚,眼下只能先想尽办法救少主出大牢。


    *


    再过两日便是万寿节,这些时日宁渊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好不容易早些回府,刚进府门,门房便匆匆送来帖子。


    “国公爷,秦都司求见。”


    宁渊打开帖子,瞧见上面那勉强算得上工整的大字,忍不住笑了,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告诉秦熠,今日我一直在府上。”


    “是,国公爷。”侍卫领命即刻前往秦将军府。


    不多时,秦熠便被带到了书房。


    “见过国公爷。”


    “不必多礼,”宁渊微笑着示意看座,“秦都司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秦熠端端正正地坐着,回道:“启禀国公爷,今日铺子管事送来消息,有人寻他,给他金银财宝,希望他能撤掉对林鸿轩的状子。”


    秦熠所说的铺子便是他当初和林鸿轩斗殴时损坏财物的那个成衣铺。


    只是外界无人知晓,这个铺子是秦熠姐姐先夫家的产业,损坏的所谓财物实则不值几个钱,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联合起来做的一个局罢了。


    宁渊听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冷哼一声:“看来他们是真的着急了。不过别急,圣上的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等过完万寿节,肯定会将他们的少主还给他们。”


    秦熠心领神会,这意味着要在万寿节之后动手了。


    宁渊看向秦熠,语气温和地问道:“秦将军可知此事?”


    秦熠点头应道:“我爹已经知道了,正在着手准备。”


    他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宁渊清楚他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万寿节过后,他们父子俩便要秘密前往定州出征北穆。


    宁渊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期待诸君得胜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