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庄慕兴疾步上前，用一双惊怒的眼睛质问。


    萧盼一见是他当即双膝落地，然后用双手捧起那血淋淋的婴儿送至他面前，姿态可谓虔诚恭敬。


    然而庄慕兴后退一步，看着婴儿眸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心里一阵发毛，良久挤出一句:“你……你真的是萧盼吗？”


    魔兽低吟一声以示回应，但那双魔瞳中并没有庄慕兴所熟悉的东西。


    “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便当作是幻象作怪，只想快点逃离此地，不料甫一转身就被一只粗壮的魔爪捞住腰部带了过去。


    “别碰我！”


    庄慕兴怒火飙升，正要出手击退这只冒充萧盼的怪物时系统开口了。


    “庄爷且慢，经小兔分析，他和先前那两位一样拥有萧盼的灵魂，而且占比较大，若您能与他真正圆房一次，双修附挂可达中级。”


    庄慕兴一票否决:“我不要！这不是萧盼！不是！”


    小兔斩钉截铁:“他是。”


    庄慕兴挣扎着:“萧盼怎么可能会残杀一个婴儿？！”


    小兔十分平静:“庄爷，萧盼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魔化程度越深越难控制欲望的外溢，是您对他的滤镜太厚了，而且那多半是白海里的婴胎，您不必太当真。”


    纵使系统头头是道，庄慕兴也不愿再继续了，此时他心乱如麻，感到一种扼喉般的难受，好想立刻马上扑进萧盼怀里大哭一场。


    忽然，身后的魔兽将他翻了过去，然后把他紧紧箍进怀里。


    “……”


    庄慕兴莫名被这一抱安慰到了，即将崩裂的心正在愈合。


    他忍了片刻实在撑不住了，趴在对方坚硬的胸口上发出低沉的啜泣声。


    而萧盼似乎找回一丝理智，立马将手上的东西丢开，擦净血后把手放于他的大腿后，接着用下颌蹭蹭他的头盔，轻哼两声像在安抚他的情绪。


    庄慕兴想回抱时才发现对方又长大了一圈，两只手已经环不住了，于是他顺势坐在他的小臂上，强忍哭意:“我想抱你。”


    话音一落萧盼随之抬高胳膊，庄慕兴顺利搂住他的脖子，并在他后颈处轻拍:“别怕，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他把头埋下去，双肩微颤:“乖，千万别迷失自己，一定要等我来接你。”


    庄慕兴忍不住说了好些话，到后面已经分不清是在鼓励对方还是自己。


    他充足能量后松开手，笑着摸摸霸气的魔角:“好了，我要走了。”


    也不管萧盼是否听懂，庄慕兴从他身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迈开步伐。


    系统小兔探头:“庄爷不考虑推进双修附挂吗？”


    “不考虑了，办正事要紧。”


    小兔劝说:“可是开了附挂可以加快升级速率，有助于斩魔神戟的炼化。”


    庄慕兴闻言皱眉:“这么久了斩魔神戟还没炼好？”


    小兔贴出炼制进展:“是的，若不是有附挂加持，这件神兵按照普通速率得一年半载才能炼成，现在能达到54%已经很快了。”


    庄慕兴抱臂道:“那就再等等吧，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萧盼圆房的。”


    走着走着，他感觉脚下的陆地质感变了，低眸一看原来换成了一片金光闪闪的沙滩。


    随即前方传来惊涛拍岸的声音，庄慕兴听着心情愉悦，遂加快脚步，很快便看见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


    这场景太像他原本生活的世界了，庄慕兴顿时热泪盈眶，往前跑的同时摘掉头盔。


    他猛吸几口咸腥的海风，而后脱下铠甲潜入水中把身上的污垢洗净，直到实在憋不住气了才爬上岸。


    庄慕兴觉得一身清爽，用法力烘干衣服后就地躺下，闭眼享受着海水拍打脚底的感觉。


    此时晴空万里风和日丽，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海浪缓缓拍打岸边的岩石，宛如一段蓝色的旋律。


    但这种惬意并未持续太久，庄慕兴耳畔响起沙子颤动的声音，他立即睁开眼睛坐起身，还没看明白情况就被一路追来的魔兽扑倒。


    好在这里的金沙细碎而柔软，庄慕兴后背并不疼痛，但他的心却被绳索勒紧似的难受。


    “萧盼？你怎么来了？！”


    庄慕兴想按住这个大块头，但奈何力气比不过他，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被脱了裤子。


    这时系统道:“庄爷，他又发春了。”


    庄慕兴大骂:“混蛋！偏偏在这种时候！”


    小兔快速调出双修界面:“正好他有情您有意，不如就把事情办了吧。”


    庄慕兴夹紧双腿，一边跟魔爪周旋一边脑内怼系统:“别催了！一天伺候三个谁受得了？老子不想做了！”


    小兔表示不解:“庄爷可以接受之前那两个为何不能接受这一个呢？况且这个萧盼灵魂比重大，随便贴贴就能加快升级速率，百利无一害嘛。”


    庄慕兴仍反抗:“反正这次不行！”


    小兔提出疑问:“难道是因为他此刻是魔兽形态您才有所顾虑吗？”


    庄慕兴睁大双眼，无言以对。


    他还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坚信萧盼终有一日会变回人形。


    他自以为能够接受对方的一切，可以和魔化后的萧盼牵手、拥抱，和他接吻、暧昧，然而此刻真到了箭在弦上之际，庄慕兴却产生了隐隐的抗拒之意。


    说到底，他内心从始至终都未能接受萧盼变成魔兽的事实。


    “为什……”庄慕兴想唤醒他的理智，但一开口就忍不住想流泪，连忙咬住嘴唇憋气。


    而萧盼一只爪子按住他的胸口，另一只猛地发力破开他的防御。


    “啪”的一声，一波大海浪撞上岩石，碎成无数滴泪珠从眼角滑落，遁入金沙之下。


    庄慕兴忽然不想挣扎了，他把胳膊放在眼睛上，悄无声息地泪如泉涌，死犟着咬牙不出声。


    他在某一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萧盼。


    他不禁扪心自问，究竟是喜欢真实的萧盼还是自己眼中的萧盼？究竟要喜欢到何种程度才算真正爱一个人？


    在遇到萧盼之前他从未像这样在意过某个人，或许自己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偏移，而他却将其标榜为“爱”……可谁说交付真心就一定是爱情？


    庄慕兴越想越觉得自己虚伪又差劲，口上说着喜欢却无法直面对方泛滥的欲望，他不禁多想，倘若当初入魔的是自己，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对萧盼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他的心忽地抽痛一下，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庄慕兴张大口增加呼吸效率，同时感到那只魔爪顺着小腿往上攀爬，其力道时轻时重，像是想碰又不敢太放肆。


    他还以为兽性大发的萧盼会对自己很粗暴，然而并非如此，萧盼拿掉他的裤子后便没再有什么大动作，而是用一双蓝瞳贪婪地扫视他的身体。


    庄慕兴以前经常跑野外拍摄，自认为不是细皮嫩肉之人，但此时与坚硬粗糙的魔兽外皮比起来，他就像刚出水的豆腐那般柔软嫩滑。


    “嗯、”他忽觉下肢近端内侧一阵酥痒，等反应过来时瞬间老脸涨红。


    庄慕兴梗起脖子，正巧看见萧盼把头埋下去，顿感不妙:“你干嘛？！”


    情急之下肾上腺素飙升，庄慕兴眼前忽然闪过一帧帧陌生的画面，他的目光完全被吸入其中，身临其境。


    只见黑云侵城大军压境，而自己孤身一人镇守城关，看着敌手一路攻城掠地逼近城下，滚滚向前的车轮撞击城墙，将万年不朽的墙皮刮蹭下来，敌车上的魔角似战旗般顶风张扬，彰显着必胜的结局。


    他想继续抵抗，但没想到敌手还有天助，只见上苍降下一束惊天撼地的霹雳，直叫万里长城分崩离析，庄慕兴吓得连忙撤退，但不幸被敌手一把扣下了。


    他凭借最后的意志支起脚跟，只觉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好似飘在云端，他缓了点力气后定睛一看，发现敌手并未就此歇战，于是他慌道:“够了！”


    只见对方的战车浩浩荡荡地攻入城中，因其体型较大庄慕兴要尽可能地展开城门腾出位置，作为战败者可谓半点尊严都没有。


    也不知哪根筋幡然醒悟，他突然羞耻心爆棚，用拳头捶打萧盼的肩膀，但又因方才泄压而脱力，连拳头也软绵绵的。


    而冥冥之中似有某种神秘物质横跨宇宙，精准地钻入通往心灵的微管，并在里头作威作福，这让他感到十分不适，于是用力摇晃魔角喊停，但那物质却一个猛子往灵魂深处扎入，只一瞬便撬开了封印宇宙奥秘的开关。


    紧接着萧盼“啵”的一声收回战车，庄慕兴当场惨叫出声，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千千万万根神经震颤不止，同时一股暖流从心灵的罅隙中倾泻而出，沿着微管排到另一个宇宙。


    待尘埃落定，庄慕兴感到嗓子烧得冒烟，虽然什么也没做，但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仿佛连夜绕地球跑了八圈，再努把力就能赶上光速了。


    萧盼歇了片刻将湿乎乎的人捞起，并抱着他往水里走去。


    庄慕兴虚弱地趴在他肩上，看见自己躺的地方变成一个乱七八糟的沙坑，而坑里明显被水打湿一块。


    “……”


    在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后，他的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通红。


    这时系统跳出来道:“恭喜庄爷达到双修中级阶段啦！撒花撒花！”


    “撒你个大头鬼啊！”他当场喊了出来，“我不是来做这种事的啊！混蛋萧盼！快放我下来！！”


    萧盼全然不在意他的拳打脚踢，直到海水没到胸口才停下，然后舀起水把他身上的沙子冲掉。


    “放开我，我自己会洗！”


    庄慕兴再也不给好脸色，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然而根本无济于事，他便凑近了放狠话:“别逼我动真格，我不想伤你。”


    言罢只觉一颗水蜜桃被掰成两半，而水下某种生物趁机咬了上来，庄慕兴吓得立马向上一蹿，爬到萧盼肩上:“笨蛋快上岸，水里有东西！”


    但萧盼无动于衷，反而把他拉回水中。


    庄慕兴随即又察觉那生物拱入缝中，其头部甚有拳头大小，滑溜溜的像条鳗鱼，他便把手探入水中去抓，但被它抢先一步溜开了。


    他想起小时候下水被鱼啃了屁股的事，面色瞬间难看:“萧盼，我认真的，水里有危险的东西，快上岸。”


    不料这时，海面突然风起浪涌，翻腾的海水将他们吞没，庄慕兴立刻带着萧盼飞回岸上。


    只见瞬息之间乌云密布艳阳不在，大海上凭空出现一条白色的直桥，其尽头是一座雪白的宫殿。


    庄慕兴直觉那就是离开此地的出口，想过去看看但萧盼仍箍着不撒手，而下一刻他又感到那条“鳗鱼”偷袭了自己。


    不过好在他反应快，连忙松开腿夹紧臀部，继而反手去捉，与那生物相擦而过，同时听见某人发出一声低吟。


    庄慕兴很想回头看个究竟，可是身体被牢牢控制着，扭个脖子都费劲，于是道:“你再不放开，我真的要动手了。”


    萧盼听了这句话稍微松开手，然后把头蹭过来，张开獠牙轻轻地咬他的肩膀。


    庄慕兴不清楚他此刻还保留多少理智，但这温柔到近乎讨好的行为让他又心软了，或许自己内心深处已然接受了魔兽形态的他……


    “但是抱歉，”庄慕兴双目含泪，“你也不是我要找的人。”


    言罢便输出法力往外推，魔兽随即发出一串悲鸣，但仍死死抱着不撒手，庄慕兴一咬牙小爆能量，终于将两具身体分离。


    虽然他的脑子已经清醒，但身体还处于情欲的余温中没缓过来，落地的瞬间双腿一软，他连忙用手撑住沙面才没跪下去。


    庄慕兴喘了口气，用法力召来裤子，可还没等穿上就见对面的魔兽再次扑向这边，他只得一手抓紧裤腰带，一手出招阻拦。


    双方在沙滩上你追我赶半天，追的追不到，甩的甩不掉，庄慕兴索性往海上宫殿飞去，而魔兽也沿着直桥紧追不舍。


    不过只要他快一步离开此地就能彻底摆脱困境，庄慕兴如此想着，飞到半途时却看见那建筑里冲出另一只魔兽。


    在认出对方的瞬间，他的心房被千万情绪填满，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那只魔兽腰围黄色仙衣，头戴粉色蝴蝶结，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


    “萧盼！！”


    他紧忙朝那边飞去，但对方只仰头瞥了他一眼便加速在白色直桥上疾跑。


    不一会儿，庄慕兴就看见两只长得一样的魔兽冲对方发出愤怒的咆哮，在接近的瞬间同时挥起爪子，展开了一场厮杀。


    “喂！住手！”他看见这场面吓白了脸，根本不知道该帮谁，无论哪个受伤都是萧盼的损失。


    而两只魔兽对另一个自己可谓残暴无情，就像两个血海深仇的敌人似的，每一招都往致命的部位下手，只三个回合就都挂了彩。


    庄慕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瞅准时机打出一击将他们分开，并迅速往下落:“你们别打了，听我说！”


    可是双方都不听他的话，很快又厮打在一起，一个抱摔全部掉入海中，沉了下去。


    “萧盼！”庄慕兴又是大惊，连忙扎入水中，但没找到任何活物。


    他不死心地找遍附近的海域，片刻后如同一只被暴雨击垮的小鸟绝望地回到桥上，任海水和眼泪混在一起，但是越想越气，举拳砸向地面:“大笨蛋！”


    不出片刻身后就传来动静，庄慕兴立马回头，瞧见一颗熟悉的魔兽脑袋浮出水面，而那朵粉色蝴蝶结尤其亮眼。


    就在这一瞬间，庄慕兴感觉自己看到了曙光，身体自动弹过去扑向他，同时又骂一声:“大笨蛋——”


    萧盼将人托起，让他坐到自己肩上，而后低头贴贴他的大腿。


    庄慕兴紧紧搂着他的头，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如火山爆发，撕心裂肺般放声大哭，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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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什么形象了。


    “混蛋！你到底去哪里了？你都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总是离开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非要逼我给你戴上绳套永远拴在身边是不是？说真的我现在就想揍你一顿，可是到头来心疼的还是我！你这只蠢狗！”


    此时此刻他有太多东西想倾诉，但话到嘴边都变成了抱怨与卖惨，他就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好一顿胡言乱语式发泄，嗓子都喊哑了。


    而萧盼就在这抱怨声中把人带回桥上，看着他衣发凌乱满身痕迹的可怜样儿，整颗心就像放在火上煎烤似的一层接一层地皮开肉绽，但又不敢太用力碰他，便只是轻轻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两具惨兮兮的身体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好半晌，庄慕兴终于稳住了情绪，望向蔚蓝的海面道:“那一个呢？”


    萧盼用爪子写字传达方才在水下发生的事情，当他把魔爪刺入那只魔兽胸口的瞬间，对方便化为一道灵流与他融为一体了。


    庄慕兴刚松口气，而萧盼继续说他被黑洞吸进去后就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大海上，那里有三块不同的海域，以及三个不同时期的“庄慕兴”。


    庄慕兴即刻道:“我来时也遇到了三个你，刚刚被你打败的那个就是第三个。”


    这时萧盼写了一句“对不起”，庄慕兴以为他是在为两人的分开而道歉，一句“没关系”到了嘴边却卡住了。


    因为萧盼紧接着又写道，那三个“萧盼”确实就是他自己，他此刻就拥有着那三个“萧盼”的所有记忆。


    虽然庄慕兴早有预料，但仍吃惊地张开嘴巴，仔细与他交换信息后才得知两人遇到的幻象原来是有关联的。


    萧盼在那边时，每进入一片海域就会昏迷一段时间，而这期间正是庄慕兴遇到“萧盼”的时候，之后等萧盼醒来就会遇到一个“庄慕兴”，如此交替了两次后萧盼找到规律，并在第三次昏迷前给自己下咒，强制自己提前苏醒，但他忽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驱动他争分夺秒地往前跑，最终来到这里收回迷失的灵魂，记起了一切。


    而在这些幻象里，只要两人因接触而产生一丝欲望，那么这份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冲破理智的围墙，带着他们的肉身堕入深渊。


    庄慕兴分析到这里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萧盼能收回三部分灵魂的记忆而自己却没有呢？


    他追问萧盼，然而对方却一笔带过，无论如何都不愿细讲，庄慕兴就只能询问系统。


    “因为您的灵魂有小兔守护呀！”小兔用两只圆手叉腰，特别骄傲地说，“有小兔在，就算魔王拥有将萧盼灵魂切成三份来试探您的能力也休想动庄爷一根毫毛！”


    “那萧盼遇到的那三个我又是怎么回事？”


    “要么是他脑海中的幻影具象化，要么就是魔族捏造出来的假人。”


    庄慕兴闻言，立马用双手摆正萧盼的脑袋，一脸严肃地说:“我问你，你和那些‘庄慕兴’圆房了吗？”


    萧盼怔怔地眨眨眼睛，然后摇摇头。


    “算你识相。”庄慕兴放开他，心态有所好转，且莫名觉得自己赚了。


    萧盼却拉过他的手又写了一句“对不起”，后又跟一句“我伤害你了”。


    庄慕兴知道他是在为那三个兽性大发的“萧盼”道歉，忽觉鼻子一酸，努力笑道:“那我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愿意么？”


    萧盼郑重地颔首，随即载着他朝白色的宫殿走去。


    庄慕兴扶住他的魔角，心绪宁静如清泉，目视前方道:“你在中魔谷的时候不是会说话嘛，现在怎么又不说了？”


    萧盼隔空写了两个字——难听。


    庄慕兴没料到会是如此普通的原因，一时忍俊不禁，垂头看着他，眼神赤诚:“可是我想听。你知道我对你有八百米厚的男友滤镜吗？”


    他的头发垂落下来，遮挡了萧盼的视线，但萧盼也不想着拿开反而深嗅一口，两条腿就跟设置了程序似的稳步往前走。


    庄慕兴笑了笑，撩起发帘吻向那双如海般深邃的眼睛。


    他想，自己的感情好像也没那么不堪，他既爱人形的萧盼，也爱魔形的萧盼，但他更希望是前者，因为那才是萧盼真正想要的样子，而不仅仅是自己的私心。


    总而言之，什么是爱，什么是真心，全部由他自己定义——他爱他上扬的灵魂，也爱他下沉的肉身，就这么简单。


    思路打通后，庄慕兴紧紧握住魔角，感觉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掌舵人，而萧盼就是他所向披靡的舵盘，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能去到任何地方，无所谓魔谷人间、地狱天堂。


    不出片刻两人进入宫殿的洞门，庄慕兴从他身上下来，看见偌大的殿中只有一座高大的白色石像。


    他绕到后面，发现此殿后方还有一扇洞门，而门外同样延伸出一条白色的直桥，通往无穷的远方。


    这里就像一个镜像空间的对称点，当他从一端走来时，心上人早已从另一端奔赴而来。


    随后庄慕兴将目光集中于石像上，发现这座石像前后完全对称，下半身像蛇一样盘缩着，上半身则是两个带翅膀的女人。


    他瞬间懂了，取出一张画纸对石像说:“我们有进入高魔谷的通行证，请放我们离开。”


    话音一落石像当即散发光芒，但除此之外无事发生，庄慕兴又道一声“芝麻开门”，但也不管用。


    萧盼靠近拍拍他的后背，庄慕兴即将焦虑的心瞬间安落，紧接着福至心灵，诚恳地仰头道:“请您允许我们造访高魔谷，白水宫宫主。”


    此言一出，两个女人的腹部便各自出现一个黑洞，庄慕兴见之大喜，但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两个黑洞就跟商量好似的，一个负责传送庄慕兴，另一个负责传送萧盼，与在中魔谷遇到的情况别无二致。


    庄慕兴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萧盼就又消失了，顿时惊飞了魂:“够了！我不想再分开啊啊！！”


    然而下一瞬他也被一股力量吸过去，事已至此庄慕兴彻底爆炸了，他一只手抓在石像上，另一只猛地释放出巨大的力量。


    刹那间，惊天撼地的能量直冲云霄，蒸沸了海水，驱散了乌云，震碎了虚空。


    只听得一阵阵镜子开裂之声，最后“轰隆”一声巨响，此端世界快速坍塌，犹如无数片鸡蛋壳似的纷纷脱落。


    而随着碎片的剥离，彼端世界展露出来。


    庄慕兴等黑洞撕裂后落回地面，不料再抬眸时眼前已是一片盎然绿意。


    待幕后之景完全展开，他竟然看见一幅鸟儿翱翔于天、蝴蝶飞舞花间的画面。


    “……”


    庄慕兴有点蒙，心想肯定又是假象，于是伸出手想再发一次功，而此时前方的灌木丛忽然有了动静。


    只听“唰”的一声，一个身姿灵活的事物跃过绿意赫然出现于面前。


    庄慕兴睁大双眼，蓄到一半的法力瞬间哑火。


    ——居然是一头梅花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