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告白

作品:《我好像住进了黑店

    借着邹奕故事带来的震慑效果,范正昂赶紧让所有住客拿上房卡回房,在他看来,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范正昂根据俞小澄的说明,明确向众人传达了梦境有四种难度,其中雏菊最简单,寒梅最困难这样的信息,但对于只经历了一场或者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感。


    比如那个已婚女人,昨晚经历的梦境虽说被称作高难度,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让人根本感觉不到难度所在。


    正因如此,已婚女人基本与新来那两人一样,对范正昂的话保留了怀疑,唯一不同的是,她知道旅店中潜藏着危险,毕竟经过一夜,她成功失去了跟她貌合神离的丈夫。


    面对范正昂的劝说,几位住客表现各异,有人不屑一顾,有人觉得危言耸听,也有人焦虑不安,唯一统一的态度是没人对回房提出异议,邹奕讲的故事给这些人带来了或多或少的心理压力。


    等其他住客都离开后,俞小澄无奈地拿起一张房卡,回头望向沙发上仍然不省人事的吴樊祐,心中五味杂陈。


    “情况有变,你学弟该怎么办?”范正昂关切地问。


    这个问题确实让俞小澄难办,她不敢留吴樊祐在房间外,就算他不属于住客群体,可违反旅店规定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俞小澄忽然回想起昨晚入睡前,吴樊祐阻止自己离开房间,当时他的态度非常坚决,明明在梦境中能轻易将她送到死神手里的人,在那个时候却像是突然良心发现一般,阻止她开门。


    当时吴樊祐坚称:“梦境里与旅店不一样,旅店的规则决不能违反!”


    如果说梦境中的死亡是对有罪者的惩罚,是不是意味着旅店中的死亡将是纯粹的终结呢?


    所以,吴樊祐总想在梦境中捣乱,却阻止她违反旅店的规则。


    若真是如此,那她便不能将吴樊祐留在房间外,否则,吴樊祐可能再也走不出旅店了。


    “没办法了,可以帮我把他背到我的房间吗?”俞小澄思来想去,最终拜托范正昂。


    范正昂犹豫道:“你确定?他这状态进入梦境,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但我只能赌一把。”


    “赌?赌什么?”


    “赌旅店的影响无法触及梦境,兴许他能醒过来?”


    俞小澄并不确定,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梦境是被旅店驱逐的恶灵创造而成,如果旅店能完全控制梦境,又怎么会特意创造出消灭恶灵的规则呢?


    她记得二号客服曾说过,消灭恶灵的规则属于旅店规则,是旅店的防御机制。


    曾经俞小澄以为消灭恶灵的规则是旅店为了保护住客,偷偷隐藏了反制恶灵的手段。


    其实不然,这种手段真就字面意思,是旅店控制恶灵和梦境的手段。


    因此,俞小澄对此产生一种想法,可能对非住客的冻结影响,在梦境中会减弱,或者消除。


    如今,她也只能尝试了。


    见她态度坚决,范正昂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吴樊祐面前,将人拉起,背到背上。


    在去往二楼的路上,俞小澄叮嘱道:“如果能找到记忆之门,你就赶紧离开吧,只有一次机会,别让人抢了先机。”


    “你呢?”范正昂反问。


    “我还有想见的人,暂时不能走这条路。”俞小澄平静地回答。


    她没有告诉范正昂,即便利用记忆之门,他大概率也出不去了,不过总比通过死亡走上那条必经路少些痛苦。


    范正昂并不懂俞小澄的想法,但表示尊重。


    在范正昂的帮助下,昏睡的人被重新送回了客房中。


    房中少了吴樊祐的聒噪,显得异常冷清,大概是俞小澄已经习惯了夜晚睡前有人聊天,不管是吴樊祐,还是白羽楠。


    “如果今夜平安度过,如果明天你顺利离开,我好像都应该尽快重新适应吧。”


    俞小澄对着不会给予回应的人如此说道,更像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纯粹想给冷清的房间增加点人气罢了。


    她起身到卫生间取来一张毛巾,用冷水浸湿又拧干,叠成块状,搭在吴樊祐额头充当降温手段。


    烧得双颊通红的吴樊祐依然时不时张张嘴,嘟囔些听不清的词句。


    见他嘴唇干涸,俞小澄又无奈起身拿来瓶装水,艰难将人扶起,为吴樊祐补充了点水分。


    她可不希望就这么烧到明天天亮,等吴樊祐回归现实生活时,脑子都被烧傻了。


    照顾病人实在累得够呛,将人重新放倒在床上,俞小澄筋疲力尽地躺回自己床上,嘴里自言自语:


    “等你回去后,还会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事?管理者会不会像对付恶灵一样,消除你在旅店中的记忆呢?”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记住是我留了你一条狗命,这样兴许你能多记我些时候。”


    “既然小白还没死,那我便暂且改变一下生存模式,多经历几场梦境,希望某天能再遇小白。”


    “她大概不记得我了吧?就像张尧一样。”


    “说不定我都认不出梦境中小白的模样,那可就糟糕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希望,对吧?”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俞小澄一个人自言自语,虽等不到回应,可她乐此不疲,就好像真的跟朋友在聊天,你来我往。


    或许,她心里明白,这大概率是她与吴樊祐的最后一晚。


    如果她不幸未能走出梦境,她也会成为恶灵,永远留在穷途旅店,直到被新来的住客消灭。


    倘若她没让管理者的清洗计划得逞,醒来之时,她应该也见不到吴樊祐了。


    临到告别时,话便难免多了些。


    何况对面的人陷入昏睡,不会说出任何扫兴的话,总算没法惹她生气,而只做个乖巧的聆听者,俞小澄便将积压在心里的话,像倾倒苦水一般,全都发泄出来。


    “若我不幸沦为恶灵,你猜我会编织怎样的梦境?应该比其他人更能折磨住客吧?毕竟,我其实挺强的,对吧?”


    “好像有些矛盾了,这么强的我应该很难被恶灵击败吧,我可是拥有守护神的人。”


    说话间,俞小澄的手又下意识地伸进衣兜,再次确认招财进宝的陶瓷娃娃还在里面,然后便会多几分信心,对于梦境也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说来好笑,在被困自习室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以为那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压力,没有嘲笑,平淡,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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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太多。”


    “可是有些东西,即便自己认为已经放下了,却终究是自我欺骗。”


    “在那里,一切记忆被改写,按照我希望的方式发展,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我没有因为看到有人跟你告白而退缩,而我的告白也得到回应,最后我们走到了一起。”


    “如果你说的喜欢是真的该多好,如果喜欢两个字你是在四年前跟我说该多好……”


    “大概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时机,就怎么也走不回那条可能的时间线了吧。”


    “这样其实也挺好,我就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吴樊祐,我也在漫长的时间里,喜欢过你。”


    “今后,你我都该放下了,回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就像现在这样,我是住客,而你不是。”


    “我原谅你了,所以,你不用为我留在旅店了,就这么道别吧。”


    “那个世界,我已经回不去了,没有人在等我了。”


    “我好像在梦境中看到了我遗失的记忆,但是我逃跑了,那份记忆太重,我恐怕无法承受,所以,我恐怕没法回应你的相信。”


    “到此为止吧……”


    “如果你没有在梦境中苏醒,这就是我们最后的道别了。”


    “吴樊祐,再见。”


    俞小澄从没说过这么多话,感觉仿佛想将埋藏了八年的话一次性倾诉干净,可许多感情错过了最合适的时间,最终都会化成一份无法用语言再表达的记忆,融进生命中,伴随她走完一生。


    太多的话到嘴边只化作一声叹息,多说无益,不说遗憾,这便是人生。


    她总会幻想如果当初如何,可当她开始幻想的时候,就表明一切已经结束了。


    因为有遗憾,才会念念不忘。


    或许她的故事已经比大多数有缘无分的故事好太多,至少在最后,她听到了她暗恋的男生对她说喜欢两个字,不管出自真心,还是出于同情,她且当这是在为这段从未开始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点。


    从此,她可以圆满地将这份记忆封存,也许还有遗憾,但也可以释然。


    俞小澄躺在床上,闭着眼,无所顾忌地念叨着藏在心中的那些话,因为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所以才会坦然。


    房间中,只剩一个人的喋喋不休,直到夜深,困意袭来,将嘴里的呢喃模糊成睡梦中的呓语,这段不知是告白还是告别的话语终于迎来了终结。


    俞小澄渐渐沉入梦境中,当她猛然睁开眼睛时,依然还睡在床上,可已经不在客房中。


    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床铺四周的白色隔帘,天花板上的灯已经熄灭,可透过隔帘,俞小澄发现两边亮着微弱的冷白光,将两个人影一左一右映照在白色隔帘上。


    俞小澄环顾四周,床头的供氧系统、生命检测仪器、可移动输液架等,无不在告诉她,这里是医院病房。


    一时搞不清这又是什么主题的梦境,俞小澄紧张地望着身侧两边人影,倒吸一口气,缓缓从床上坐起,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先离开这个诡异的病房。


    可她刚一动,右边的人影似乎扭头看了过来,一个沧桑的男人声音传来:“待会儿医生来巡房,你可别让医生发现你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