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阿锦回来了。”


    客厅内响起陆文的声音。


    顾锦还没开口。


    面前黑黢黢的墙，嘴巴一动一动，“是”


    听着熟悉的声音，顾锦抬起眸子，才认出来，面前这哪是黑黢黢的墙，这分明是她那个叉烧弟弟----顾子意。


    顾子意堵在门口，他身高一米八三，这段时间好像是壮了很多，站在门口跟一堵墙似的，几乎堵住了全部的门，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锦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连眼皮子都没掀开，“让开。”


    顾子意纹丝不动。


    他低头看向对面的女孩，比高考前胖了点，白了点，脸上的婴儿肥褪去，倒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在非洲这一个月，顾子意想的最多的就是高三这一年发生的事，那些不理解和疑惑的事，好像明白了一些，他一直利用顾锦对他的容忍，伤害着顾锦。


    后来在温黎的身份被揭开后，逃避现实，不肯面对现实，封闭自己的内心，被陆文打的那一顿，虽然他表面上妥协好好学习，其实他心里一直不服。


    他只是做错了事，又不是什么大事，顾锦明明没事，大家却好像一直忽略他，埋怨他，其他人没错吗？为什么他不能被原谅？


    后来，在非洲看到一对公狼母狼，因为公狼的疏忽，导致母狼死亡，公狼屈服双腿跪在母狼的尸体面前，他才知道，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被原谅。


    伤口愈合后，那疤痕一直都在。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人家凭什么接受。


    “对不起。”顾子意脑子比嘴快。


    这次的对不起倒是显得比前几次真诚了一些。


    顾锦抬眸，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


    顾锦轻轻“嗯”了一声。


    表示她知道了。


    “让让，手很累。”顾锦眸子里没什么感情。


    顾子意眼神黯淡，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


    顾锦不会原谅他了。


    顾子意伸手，想要接过顾锦手里的袋子，他身子一倾斜，顾锦趁着空隙侧身进了客厅，陆禾在客厅安排饭，看到她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连忙结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东西补齐了？”


    顾锦点点头，“补齐了。”


    陆文提着手提袋，瞥了眼门口，顾子意还在原地站着，外边夜深渐黑，他的身影仿佛染上了风霜，站在那里，一瞬间成了大人。


    “他，遇见什么事了？”顾锦抬抬下巴，走到了沙发上。


    陆文询问过顾锦的意见，便拆东西，便道，“他们在非洲被动物攻击，好像还受伤了，转机的时候，在当地遇见了枪击，老师受伤了，吓得不轻。”


    “带去看心理医生了吗？”


    陆文摇头，“他说没事，不用去。”


    顾锦“哦”了一声，也不再继续问。


    陆文看了看顾子意，又看了看顾子意。


    刚才顾子意的话她听到了，从顾子意到家开始，在家里看见她和顾期，眼里和脸上都露出了遗憾，听见敲门声，第一次起身去开门。


    陆文便知道，他一直在等顾锦回来。


    那句对不起她也听到了。


    他或许真的想通了，真诚想道歉。


    但世界上，不是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所有事都能一笔勾销的。


    隔天，八月二十号这天。


    陆文一大早就开始催促，“阿锦，收拾好了吗？”


    “阿锦，铺盖和被褥，衣服，化妆品，还有零食，给同学们带的礼物，都归拢好了吗？”


    “阿锦，身份证，还有准考证，通知书别忘了。”


    “阿锦，许局打电话了吗，你妈能出来吗？”


    ......


    一大早，顾家就充斥着陆文的唠叨声。


    她像一个孩子即将出远门的焦虑的不行的家长，唠唠叨叨。


    但清大到顾家的距离不过二十公里，地铁公交一个小时的距离。


    “小姨，都整好了，我们先过去，一会警察同志会陪着我妈，跟我们一起。”顾锦走出来，双手按着陆文的肩膀，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苹果。


    陆文才消停片刻。


    九点，顾期特意找朋友接了个商务车，把顾锦的行李都搬到车上，其他人坐上，朝着清大驶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留在距离清大五百米的地方，清大校园里车进入，在附近找了许久的停车位，才把车停下。


    刚下车，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顾教授。”


    顾期回头，陆禾身着蓝色小香风套装，头发被全部梳在后脑勺处。


    岁月无情，在她的头发留下了痕迹，进去之前还乌黑的头发，此刻白了大半。


    “你老了。”


    陆禾半眯着眼笑，指了指他的头发，“你也老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闪过释然，哈哈大笑。


    顾锦从车上下来，看见陆禾，笑眯眯的喊了声妈。


    陆禾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上的书包。


    “没忘记什么吧？”


    顾锦摇头，“没有，小姨都检查过了。”


    顾子意也从后车门下来，看见陆禾的一瞬间，眼眸瞬间通红。


    陆禾看到儿子如此，鼻子一酸。


    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黑了，胖了，也壮了，妈已经知道了，子意也很棒。”


    顾子意强忍住眼角的泪，伸开手抱了抱陆禾。


    顾锦望着陆禾身后的两名便衣警察，“谢谢你们，今天辛苦了。”


    他们是来守着陆禾的。


    两名警察摇头，“职责所在，我们会在学校门口，下午三点，请按时出来。”


    一副公职公办的语气。


    顾锦知晓陆禾身上还装着定时炸弹，这次的送行就已经是格外开恩。


    顾锦微微点头。


    “走吧，先进去。”


    顾期和顾子意承包了大多的行李，陆文和顾锦一左一右搀扶着陆禾，像清大校园里走去，今日来的都是一些送行的家长，清大作为全国最高级的学府，是大多数人梦想中的院校。


    她们先去了清雅书院的迎新处，学长学姐们热情的招呼着新生办理着入学手续。


    在迎新处，学校还特意为学生和家长组织了拍照打卡处，顾锦，陆文和陆禾留下了一张照片。


    办理完手续，顾锦就在学姐的引导下，把行李送到了宿舍。


    在宿舍门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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