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伫望

作品:《执剑起舞

    秋日暖阳挂在万里晴空,秦烬阳一动不动钉在点雨阁门前,望眼欲穿,听见脚步声,他的目光迫不及待循声而去。


    见了他,贺绩几不可察地轻叹口气,摇着头从身边经过。


    “贺长老慢走。”


    萧慕棉的目光从秦烬阳身上淡淡扫过,秋日阳光和煦,昨夜淋湿的衣服还有几分湿漉漉,贴在身上。注视着自己的眸中有火焰燃烧,他干裂的嘴唇微张,刚要出声,萧慕棉却已移开视线。


    恰在此时,抬眼望去,沈世遇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步伐轻快,脸上挂着暖阳般温和的笑容,时不时与身边的金流客说着什么。


    “沈大人,你为何来了?”


    话音刚落,秦烬阳骤然回头,面色瞬间冷下来,可他只能冷上一冷,眼睁睁看着沈世遇踏进点雨阁。


    川断紧跟着沈世遇进了屋,他将手指搭在萌春腕间,又细细查看一番伤口,所幸并未伤到五脏六腑,然外伤太重,一时昏迷不醒,需好生休养。


    金流客在旁说道:“小姐,天水宗赵夫人已无大碍,胎儿安好,刚刚离开万湖山庄。”


    萧慕棉微微颔首,视线转向沈世遇:“沈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沈世遇神色认真:“如今程宿伏法,他身边一众人等下狱,万湖山庄能用的弟子不多。刚刚路上,我问过金管家,家丁丫鬟这些倒还好,但论起武林诸事,人手着实紧缺,现下萌春重伤,你身边亦无可用之人。”


    “府衙近日清闲,可否需要我从府衙中调几人来,你暂且先用着?”


    萧慕棉摇摇头:“多谢沈大人,只是府衙中人调来万湖山庄当差着实不妥。我手下并非无人可用,沈大人不必担心。”


    说话间,萧慕棉突然一顿,面色大变,似是想起什么极重要的事情。


    她匆匆赶到地牢,在角落寻到瑟缩成一团的朱奉。朱奉见了她,痛哭流涕:“小姐,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萧慕棉嘴角抽了抽,咬牙使劲,将小腿从朱奉手臂中挪出来:“给你搭的戏台子被孙二娘唱完了,一时倒没顾上你,不好意思。”


    要给萧慕棉送人的不止沈世遇一个,她刚将沈世遇送至万湖山庄门前,又见许桃桃带着苏芷前来。


    见到沈世遇,许桃桃恶狠狠地剜上一眼,咬牙切齿:“骗子。”


    沈世遇:……


    许桃桃泪眼婆娑地拉着萧慕棉的手:“我真是该死,与你相处这么久,竟没认出来。听说萌春受了重伤,青琅又还在养身体,现下你没有贴身丫头,就让苏芷来照顾你。”


    萧慕棉伸出手,指腹轻轻擦掉许桃桃眼角的泪花,正欲拒绝,忽听得长阶下传来清脆的呼唤声:“小姐!小姐!”


    四人齐齐朝长阶下望去,见苏木背着行囊一步作三步奔来。


    ……


    各门各派陆陆续续辞行,秦烬阳亦带着烬阳楼的人离开了,万湖山庄比之往日更加安静。秋日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庭院石桌,石桌上摆满各种瓶瓶罐罐。


    川断从一个白瓷瓶中取出几片枯叶,放入正在煎煮的药罐中,不一会儿,一股苦味弥出,坐在一旁的萌春不禁皱了皱眉。


    “川断叔叔,一定要喝这么苦的药吗?”萌春小心翼翼询问道,身体不由自主向后挪了挪,想要离那药罐更远些。


    川断笑着瞄了她一眼:“你不是想跟着小姐一起去幽冥宗吗?不下点猛药,你这身体可恢复不了。”


    闻言,萌春抿了抿唇,这药还没喝下去,舌尖已泛起苦味。


    萧慕棉将一盘甜枣糕递到萌春眼前:“喏,喝完药,这一盘都是你的。”


    见到甜枣糕,萌春气不打一处来,踱了踱脚撒起娇来:“小姐,你端走,我再也不想见到甜枣糕了。”


    萌春年纪尚小,撒起娇来娇憨可爱,萧慕棉不禁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披散的长发揉得愈发凌乱。


    回想起那日萌春刚醒来,哭得梨花带雨,“小姐,我没说,是她们发现了甜枣糕里的密笺”,自此,萌春一见到这东西就生起闷气。


    此时,苏木和青琅拿着信函进来。


    烬阳楼的暗探查到日常为幽冥宗送货的商队不止许永逸一家,且幽冥宗近一年来在南海肆意吞并小门派,目前已确定南海诸岛及琼州大半门派皆已归顺幽冥宗。


    青琅问道:“小姐,幽冥宗情况复杂,您为何不让其他门派相助?当年讨伐辰星教……”


    萧慕棉抬手打断她:“讨伐辰星教一事刚过去不久,各门派还在休养生息,我怎好为一己之私再牵连他们。”


    她收起信,凑到药罐下的火苗中,烧为灰烬。


    见状,萌春踩着小碎步悄无声息地挪到青琅身边,压低声音:“青琅姐姐,听说秦公子离开时没带走的东西,小姐全给烧了?”


    青琅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却被苏木抢了去:“莫说老爷夫人之死,单论小姐,从悬崖摔下九死一生,若非姓秦的一直盯着幽冥宗,留着还有用,早一剑将他砍了。”


    萧慕棉起身,淡淡说道:“莫说闲话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计划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苏木和青琅谁也不愿留在万湖山庄坐镇,已经吵了好些天,还未分出胜负。


    萧慕棉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捏起两个小纸团:“抽吧。”


    片刻之后,苏木的惨叫声响彻点雨阁。


    银杏叶如金蝶般纷纷飘落,马蹄踏过地上的金叶,扬州城外,秦烬阳和皓元早已等候多时。


    萧慕棉目光扫过,赤恍恍撞进那双氤氲缱绻的眼眸,心尖一跳,她如触电般挪开视线,淡淡说道:“走吧。”


    自扬州一路南下,江南的温婉水乡逐渐被南方的延绵山峦所取代,入目所见由青转黛,层林尽染,宛如浓墨重彩的山水画轴缓缓展开。


    随着不断向南,气候愈发温暖,秋风渐劲,带来湿湿咸咸的味道。萌春愈发兴奋,她还从未见过大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渐凋零的皓元。


    秦烬阳有几分不忍,说道:“不如你在岸上等我们……”


    “不行。”秦烬阳话未说完,便被皓元打断,“楼主别想撇下我。我先去曲闻找找有没有上好的船,能在海上少些颠簸。”


    萧慕棉抬眸,瞥了他一眼:“秋分后,前往琼州捕鱼之人甚多,你此时去,哪儿还寻得到上好的船?我已派人先行一步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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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定下最好的船。然海峡波涛汹涌,比三屿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还是听你们楼主的,在岸上等着吧。”


    闻言,皓元喏喏着:“不行,我必须跟着楼主。”


    众人抵达曲闻时,天已近暗,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又缓缓褪去,不断循环往复,发出“哗哗”的声响。手被萌春兴奋牵起,萧慕棉来到沙滩上,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极目远眺,海平面与天空相接,在那遥远的尽头,海天一线处,最后的橙红色余晖映在海面之上,牵出一缕波光粼粼。


    “秦……”萧慕棉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青琅看穿她的心思,说道:“秦楼主和皓元先带着东西去客栈了,等小姐到客栈时,想必一切已安顿妥当。”


    萧慕棉淡淡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海天之间,越过这片峡湾,便是琼州,此处天高路远,不知现下是何情形。


    曲闻码头旁只有一家客栈,乃曲闻官驿,来往之人大多在此处下榻。秦烬阳仔细检查了每一间房间,确定无异后方才招呼人将东西搬进来。


    “皓元,去将饭菜准备好,等棉棉回来就能吃上。”


    秦烬阳一边吩咐着,一边朝楼下去,客栈人来人往,迎面走来一名男子,秦烬阳的脚步蓦地顿住,孙二娘家的镖师为何会出现在琼州?


    男子似乎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可他只是用余光微微扫过,便继续与船家商讨前往琼州的线路。


    秦烬阳收回探究的视线,程宿既已除,围绕着孙二娘的人和事倒也不必在意了,然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目光攸地收紧,视线落在男子腰间悬挂的白玉佩上。


    玉佩质地温润,乃上好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的花纹有些熟悉,秦烬阳在记忆中搜寻,棉棉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当年成亲之时,他曾见过这枚玉佩。


    只是棉棉院中奇珍异宝甚多,一块上好的玉佩混在其中也并不起眼,当时他并未在意这块玉佩,自也从未问过来历,为何这男子身上会有一块相同的?


    秦烬阳眉头蹙成一道“川”字,正欲上前询问,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寒凌!”,回过头去,正巧与一道飘来的目光不期而遇,然而还不等他迈出一步,萧慕棉的目光早已移开。


    秦烬阳惊讶发现正在与船家说话的男子亦是回头。


    “你来了,我正在与船家商议航船的路线,你来一起看看。”


    寒凌的身子朝旁边挪了挪,长凳空出一个位置,然萧慕棉并未坐在他旁边,而是寻了方桌另一侧坐下,寒凌眸色暗了暗,不露声色地将桌上的海舆图转了个方向。


    还在客栈门口的萌春用手绢小心翼翼将刚刚在沙滩捡拾的贝壳擦拭干净,心满意足地将布袋束口束好,方才笑眯眯地朝方桌而去。


    可刚踏出两步,一支胳膊突然横出,挡住前行的道路,萌春猛地抬头,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眸中,身体突然变轻,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人带离了客栈。


    “那人是谁?”曲闻虽暖,可秦烬阳的声音冷得让萌春忆起凉州的漫天飞雪。


    她抿了抿唇,将头偏向一边,小声嘟囔道:“你去问小姐不就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