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京后，我再同你说。”


    赵嘉月莞尔一笑，没有同梁恒说起那日在中秋宴上见到的事。


    那日——


    她见到的事荒唐的很。


    当时赵嘉月步至庭间吹风醒酒，见到长公主与几个郎君又抱又啃的，其中便有袁绍海。


    等着长公主离开，赵嘉月又见着虞意欢跑了过来，与袁绍海耳语了几句后，她又偷偷见了另一位郎君。


    虞意欢对袁绍海只是面上真心，她早就攀上了定远侯府的世子。


    当时混乱的相会里，还出现霍光和三皇子梁宸，柳无名等人的身影。


    这事不提也罢，里头无非是那些京中权贵们见不得人的情事，这桩事若是传出去，只会有损姑娘家名节。


    虽然她不喜欢虞意欢，可是同为姑娘，她也受过不明不白的污名，那日在揽月阁里她也是没有忍住……


    本想着让这桩事烂在肚子里。


    赵嘉月见梁恒的眉头微蹙，显然是一颗心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他很是郁闷，可是她见着这般的梁恒，倒是忍不住的想要笑。


    “没想到平日里清冷正直的太子殿下，私下里也爱打听这些是非？”


    赵嘉月的一句揶揄，让梁恒的脸色直接红温，很快他轻咳一声，“没有，只是阿冒想知晓，让我问问！”


    他绝没有那般的八卦！


    赵嘉月垂头间嗯了一声，眼里出现几分看破的神色，只见梁恒又道：“是真的，真是阿冒让我问的。”


    “明白了，那下次让他直接问我就好。这般不光彩的事，还是莫要让更多人知晓了。”


    “这——”


    梁恒的神色明显不悦。


    赵嘉月噗嗤一笑，实在是忍不住，原来逗正经人，还蛮有趣的。


    “快些用膳吧！我好不容易贤惠一次，殿下莫要辜负了我的心意。”


    “那是自然。”


    不过梁恒面对着淋了黑胡椒的牛排，动筷时有些艰难，而且那牛排显然是生的，上头还带着血。


    他不太敢吃生肉。


    甚至怀疑赵嘉月的厨艺翻车了。


    赵嘉月当着他的面，直接夹起一块生肉往嘴里塞，“这五分熟……吃起来正好，还蛮嫩的，你快尝尝！”


    梁恒见赵嘉月吃的津津有味，他不是很能理解，但还是为了让赵嘉月开心，他咬了送到嘴边的生肉。


    明明他的脸色很是为难，但依旧笑着道：“确实还蛮好吃的……”


    赵嘉月察觉到他将肉含在嘴里，似乎是想转头吐掉，于是她故意盯着他，直到他的喉头一滚，将肉给咽下去，她才转开视线，“好吃就行。”


    “嗯，好吃。”


    梁恒面色冷清，却还保持笑容。


    当真是生在骨子里的礼貌。


    赵嘉月明白梁恒不像外人眼中那般正直，他并不诚实，可是这般的梁恒，倒是有那么几分可爱。


    她知晓他是做给她看的。


    既然他有这份心，那么日后就算是有了妾室，也不会那般心狠，将她废了，不过他是睚眦必报的天蝎座……


    赵嘉月总觉得他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有一日他就心狠了呢？


    “过几日就要去明月城了，东西可都备齐全了？此次让谁跟在身旁伺候？阿冒这人……我总觉得不够细心，那边天凉，别忘了多备冬衣。”


    赵嘉月拿出了正房娘子的端庄，照着规矩关心了一番梁恒，这也是赵婉仪前几日同她说过的。


    于是她又蹙着眉头，装出一副甚是担忧的模样，“若是能跟随你一同去，我也能放心点……你可记得要早去早回，到了别忘让人送信报安。”


    “那是自然的。”


    梁恒的情绪一瞬间低落了下去，这句话他听得出是假话。


    不过他还是笑着道：“事办完了就回京，我也盼着此行一切顺利。”


    “嗯，那是自然的。”


    赵嘉月说着话，又给梁恒的碗里夹了鸡排、牛排，满是殷情的道：“膳房里还有蛋糕，我去拿来……”


    “怎么这般的多？”


    “等你去了那般苦寒的地方，再想吃到京中的吃食就不容易了，趁着能吃……多吃点吧！我倒是觉得今日做的少了，真怕你离京想不起家。”


    赵嘉月站起身去膳房里拿蛋糕，回眸看了一眼梁恒，“莫要浪费！”


    梁恒刚刚想把生肉夹出去，见到赵嘉月的视线落向自己，他赶忙将肉塞到嘴里，囫囵的吞下，“好。”


    赵嘉月见状就想笑。


    不过——


    心里很难不生出担忧。


    此行押粮一事兴许还算好办？可是面对与燕楚国的和谈，怕不是一桩易事，燕楚国数月里在昭国作乱了好几次，他们的狼子野心显然不小。


    梁恒这尚未转正的太子，身边早就是危机四伏，不仅要面对外敌的刁难，还要应付朝中人的暗算……


    ·


    送走梁恒后，赵嘉月便与赵芊月入了宫，陪同赵婉仪在宝华殿诵经。


    十几日过去。


    她整日吃素斋，抄佛经。


    一颗心虔诚的不行。


    赵嘉月盼着昭国的灾年早日过去，也望着梁恒能顺利抵达明月城。


    “太子还没有写信回京吗？”


    赵婉仪见赵嘉月一脸平静，她倒是有些着急，“都不见你提起他。”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矛盾，分明平日里是她劝赵嘉月不要将一颗心扑在梁恒身上，可是赵嘉月一点都不上心，倒也是让人觉得蛮可怕的。


    毕竟京城百姓对她这个太子妃并不满意，而且此行去到明月城，梁恒兴许与叶棠开要旧情复燃？


    赵婉仪是真的盼着赵嘉月的日子能过得和顺一点，这些日她在菩萨面前也没有少念叨这桩事。


    真希望——


    这些吃了香火的菩萨能将事记在心中，让这个太子妃别像她这般苦。


    “明月城到京城，就算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十日的……”


    赵嘉月甫一抬眸，见到赵婉仪期待的目光，她又低下头，面色淡然的抄写佛经，“我只盼他平安就好！往不往回送信……倒是无所谓的。”


    “你呀！”


    赵婉仪总觉得赵嘉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平日里教她的“御夫之术”，怕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成为了梁恒名义上的正妻，有时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就算他不给你写信……你也装模作样的给他写上一封，聊表相思也好。”


    免得这男人出去了，心思就真的野了，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姑娘家是要做到不将心全部剖给夫君，但是别人需要你的关心，哪怕只有三分也得装出十二分给人看。


    虽然赵婉仪瞧不起这争宠的媚术，可是这些年她见了太多女子为了争宠使的手段。


    她明白这些花招不说一定有用，但确实会让夫君对她们上点心。


    不至于白费功夫，到头来什么都捞不到。


    赵婉仪见赵嘉月心无旁骛的抄着佛经，她摇了摇头，满脸失望的道：“我只盼着……你日子能顺心点。”


    别像她，虚伪的很。


    明明说好了不爱，可是这些年她何时安宁过？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可是她贵为皇后，哪里能拉的下脸面？


    赵嘉月见赵婉仪垂头郁闷，她提起音量嗯了一声，“我与太子和睦的很，请姑母大可放心……就算他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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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睦，我也不会在府中受气的。”


    正妻吗？


    不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莫要将男人拴的太紧了。


    她早就做好嫁给梁恒，就守活寡的准备。反正她对情欲一事看得淡，幸好眼下没有过，她也不期盼。


    不过——


    她不知晓姑母是不是担心这点？


    听闻那事也能养容美颜，做的规律舒服了……对女子调理肤色有益。


    但是两人无心，也不必求？


    反正做那事兴许不如多喝两碗燕窝，敷几张面膜来的实在，正好她还有点积分，可同系统再兑换一点。


    “皇后娘娘，陛下让人来禀，今日他有空，可与你一同共用晚膳？”


    梅香从外头步进来，朝着赵婉仪温声劝道，只见赵婉仪刚刚还一脸担忧，眼下马上变得厌烦，摆手道：“他是不知晓我这几日茹素吗？”


    这男人愈老愈不懂事吗？


    梅香沮丧着离开，只见赵嘉月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刚刚赵婉仪还劝她照顾点夫君的情绪，可是赵婉仪这般……不就是在拂夫君的面子吗？


    而且——


    这些日赵婉仪一直在拂。


    更别提她还没有进宫的时候，赵嘉月见赵婉仪朝她落来一道寒凉的目光，她明知故问的道：“姑母，这御夫之术，我倒是有点困惑了？”


    这是让她上赶着去照顾夫君呢？还是不要惯着夫君，冷着他。


    赵婉仪也明白“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属实是没有做好表率，犹豫了一番后，招着梅香又道：“给陛下送一碗红豆粥去，就说本宫抽不开身，还是等过了斋戒的日子吧！”


    “好——”


    梅香阴郁的脸色瞬间展颜。


    赵婉仪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幸灾乐祸的赵嘉月，“我同你不一样。你莫要学我……”


    要不是她的路走的不顺，又何苦将心思放在赵嘉月的身上？


    可惜她也没有什么正路能给到赵嘉月，她的婚姻就是一塌糊涂，这些年她也在困惑……昭帝喜欢她吗？


    最可笑的是她身为皇后，需要在意这些吗？


    “丽妃冻死在冷宫，宫里都说是陛下的旨意，姑母可知晓此事？”


    “莫要胡说。”


    赵婉仪的脸色冷黑，没有让赵嘉月往下猜想，虽然她知晓这桩事定然出自昭帝之手，可是她也觉得害怕。


    往日里情浓之时，两人好的像是在穿一条裤子，可是不好时，却能狠下杀手，这帝王的心思很是诡谲？


    赵婉仪明白昭帝是想让人知晓，他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的皇后不敬，他的心里是一直有赵婉仪的，而且任何人撼动不了……


    可是——


    赵婉仪觉得可笑，既然撼动不了？为何会给旁人生出这个念头？


    还是昭帝做的不够。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她盼了很多年，可是来的太晚了。


    尽管赵婉仪明白昭帝心中有着苦闷，他的第一任皇后便是死于他的偏爱，当时朝臣有着诸多不满，说他应雨露均沾，很快有人暗下杀手……


    第一任皇后死的离奇，但是当时陛下刚刚登基，在朝中有着辅国大臣的治衡，他只能对此事置若罔闻。


    于是——


    后来赵婉仪被朝臣推上皇后之位，他便收了自己的心思，尽管心里有爱，但是表现的不多。


    哪个女子要的不是偏爱呢？


    谁不想哪怕只有七分，也要装出十分的深情呢？


    而昭帝明明说他有十分，可是给到赵婉仪的，却只能看到三分。


    “我听闻府上有个叫周南的，与你阿姐走得甚是相近？你可知晓他的品性？他对你阿姐可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