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昭林国际的楼下。


    小叔黎骞将那辆破破烂烂的车在保安大爷拧巴的眼神中，听到了昭林国际楼下的停车场。


    时隔几个月之久，我终于又回来了。


    昭林国际从外看上去，和我在这里十年的印象没什么区别。


    不过它的内里，已经发生了大换血。


    和贺临昭凡是有点儿关联的员工，全部被白川清退，重新招聘。


    就连守门的安保人员，都清一色的换成了肌肉男小哥。


    黎骞和我走在一起，眼神不经意地撇在那群安保小哥的身上。


    然后他侧头悄悄问我：“你目测一下，小叔的身材好，还是那几个安保的身材好？”


    我加快脚步离他远了一些。


    和他多说几句话，感觉智商和底线都会直线下降。


    走进了昭林国际的大门，果不其然，我们被拦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也换成了我不认识的人，她们也没有见过曼蒂。


    “您好，我们白总正在开会，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是没办法通传的。”


    “我是黎······”


    我瞥了身旁的黎骞一眼，又默默将黎昕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小叔，你来。”


    黎骞摊了摊手：“我来什么？”


    “我又不认识他。”


    我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疑惑感渐生。


    他真的是黎家的人？身上的这身衣服该不会是偷的吧？


    这张脸该不会是故意整的像我爸的吧？


    不是说黎家手眼通天十分厉害吗，他怎么会不认识白家唯一的孙辈，白川？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充满怀疑的打量，干咳了两声，默默转身说：“别急，我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不知道在给谁打。


    “喂，我们在昭林国际，要见白……”


    “对对对，白川。”


    “好。”


    他挂断电话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昭林国际前台的工作人员就接到了白川的电话，让我们上去。


    就在准备上电梯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熟悉又夸张的声音。


    “曼蒂！”


    我扭头一看，是莉莉。


    她激动的过来搂住我的胳膊，直接忽视了身旁的黎骞。


    “你怎么过来了？”


    然后她挽着我饶有深意的一笑：“来见白川，白总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从她意味深长的三句话中，我已经敏感的捕捉到了信息。


    曼蒂对白川有好感。


    站在我身旁被完美忽略的黎骞脸色很不好看，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因为我太帅了，不敢直视吗？”


    莉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嫌弃的向后瞥了一眼。


    “谁家秃毛的花孔雀又在这儿抖尾巴呢？”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黎骞的脸色原本骄傲粉嫩，现在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我激动的拉住了莉莉的手，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啊！


    小叔黎骞才不甘示弱，持着那股天生的优雅高傲劲儿挑了挑眉。


    “你这个小矮子别口嗨，你跳起来都不一定能看清楚我的俊美容颜。”


    莉莉松开了我的胳膊，转身面对黎骞：“呕，还俊美容颜，恶心。”


    黎骞也学着她吐舌头：“小矮子，我看不见你。”


    ·······


    两人是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


    我无奈扶额，留下热火朝天对峙的两人，默默坐着电梯上了昭林国际的顶层。


    我恍惚的站定在之前自己办公的地方，抬手敲了敲门。


    “进。”


    是白川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白川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文件。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质感上乘。


    看着清瘦了一些，但是那股天生的优雅气质仍旧不凡。


    只不过原来满眼含星的眼睛，变得有些黯淡。


    环视这熟悉的办公室一周，我的照片比灵魂状态看这里时摆的还要多。


    很多的照片我都忘记什么时候拍的了，却被白川整整齐齐的摆在他身后的书架里。


    我的内心突然一抽，酸涩蔓延。


    “坐吧。”


    “你有什么事吗？还联系小叔给我打电话？”


    所以，刚刚黎骞是在给远在国外的白意安打的电话。


    他俩竟然认识？


    我默默坐在了沙发上，思绪万千，都不知道该和白川从何说起。


    总感觉他对曼蒂的态度怪怪的，十分疏离淡漠。


    完全不像是当初他找来曼蒂帮我时的样子。


    我想了半天，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拿起他手边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还可以。”


    “你不用寒暄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我搓了搓手，白川是我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我将自己重生的事告诉了他，他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他甚至都能接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我二次复活，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


    “白川。”


    我吞了吞口水。


    “其实······我是黎昕。”


    他手中顺畅地写字的笔，瞬间停了下来，抖了抖。


    然后，就是长久地沉默。


    他什么都不说，我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我死后你做的事情，我都”


    “我都看到了。”


    “只不过我死的比较冤，所以那边儿又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白川的头没有抬起来，安静地听着我讲我能重生的缘由。


    然后，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又拿着笔唰唰唰的在原来笔停下的地方写了起来，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我。


    “白川，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是黎昕啊！”


    白川的态度实在是让我琢磨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理我，还是接受不了我这复杂的重生过程？


    “曼蒂······够了。”


    白川终于抬起了头。


    他向来见了我都是开朗火热的笑容，此刻却若冰山一样，冷的渗人。


    “白川······我······”


    我的大脑已经被他的反应惊的不会思考。


    我在坦白自己的身份之前，预想过白川会开心的拥抱我，或者是吻我，再或者原地手舞足蹈，告诉我他很想念我。


    可是现在他的态度，真的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曼蒂，你不是黎昕。”


    “你永远都不会是黎昕！”


    “上次我就和你说的很明白，我们两个不可能。”


    “如果你还是想要再讨论我不想提的话题的话，请你离开。”


    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白川，你好好看看我！”


    “你看看我的样子，我是黎昕啊！和你桌子上摆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我冲到他的桌子前，将那张他偷拍的我高中时的照片贴在了脸上，让他好好看看。


    可是白川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冷漠。


    “曼蒂，请你自重。”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绷着脸，将那张照片从我的手中夺过。


    甚至在拿到手里之后，还擦了擦我碰过的地方。


    就像是，我玷污了那张照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