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绿箭侠先生吗？”就在绿箭侠安抚检视所有庇护所时，一道有些慌张的女声从庇护所里传来。


    绿箭侠回头一看，一位女士将一个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们都面向绿箭侠，站在庇护所最外围。女士的脸上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她大概率是头一次这样叫住一位难以称呼的超英。绿箭侠都能感觉到对方在心里想，万一叫错名字了怎么办？万一他不是怎么办？


    “你好，我是绿箭侠。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绿箭侠一出声，那名女士露出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表现。她怀里的这名孩子，倒是一直都表现出了与这位女士完全相反的状态。她很兴奋地靠在庇护所的防护罩内，朝绿箭侠招手，完全不管下面是不是万丈高空。


    那位女士咬了下嘴唇，身上的衣服彰显着她出身于较为富裕的阶层，可此时她头发有些散乱，瞳孔也有些放大，像是遭受过非常大的惊吓。听到绿箭侠承认，这位女士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的天啊，谢天谢地！”


    “我能跟您单独谈谈吗？有关于我的孩子。拜托了！”这位女士看了看周围，这个庇护所内其他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就算她急成这样，也依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直接说出来。


    绿箭侠点点头，体贴地没有询问原因，而是发了道消息给哈尔。庇护所内升起了另一道屏障，恰好将这对母子隔离在外。绿箭侠打了个响指：“他们看不到你们，也听不见你们的声音了。”


    她把她怀里的小女孩放在地上哄她：“这是绿箭侠，你最喜欢的正义联盟成员。他是超人的好朋友，你现在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这里不会有人看到的，给正义联盟的人，他们才能去救超人啊？对不对？”


    小女孩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妈妈的话，而是问绿箭侠：“你认识超人吗？你会救他吗？”


    她妈妈已经在旁边急的不行了，又开始上手掏小女孩的手：“他肯定会的，你可以把那东西给他。”


    绿箭侠皱起眉，半蹲在这小女孩面前。换了一副表情，制止了她母亲的过激举动：“我认识超人，你看，我们还有合影的。正义联盟的所有人，都会救超人的。你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正义联盟的吗？”


    绿箭侠指着绿油油的哈尔：“你看那个，你认识他吗？他是绿灯侠，正义联盟创始人之一，他也跟超人是好朋友呢。”


    “我见过他！”小朋友被绿箭侠的言语吸引了，她冲着绿箭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捡到了这个，那些坏人就是用这个伤害了超人！然后超人就被他们带走了，你们一定要去救救他。我一直在等你们过来，但是又叫不到你们，庇护所的负责人都不让我们按紧急按钮，我在妈妈的庇护所说明书上看过的，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正义联盟就会来找我们。”


    小女孩大概只有五六岁，可她的说话的方式相当成熟了，对所有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在这个年龄段算是相当罕见的。小女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手放在了绿箭侠的手掌上。绿箭侠感觉到一块东西放在了他的手掌内，他往下一看，当场愣在了原地。


    一小块细长的绿色石头放在了他的掌心。


    绿箭侠再看看小地图上，他面前站着的两个小红点，在心底发出了尖锐爆鸣。卧槽！这孩子一直拿着氪石！这俩人还是普通人！氪石有辐射的啊！


    “抱歉，这孩子性格有点像她父亲，”那位女士拉着她孩子的手，“我怎么让她松手她都不听，我只能叫您过来了。”


    她有些担忧：“这东西......对人类无害吧？”


    “没关系的！妈妈，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小女孩坚定地说，“如果能救出超人，我就不怕受到任何伤害！”


    她母亲看起来有点崩溃地落下泪：“这是谁告诉你的！你要是出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妈妈怎么办？”


    小女孩终于愣住了，她犹豫着说道：“可是，那些超级英雄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为什么我不行呢？他们的爸爸妈妈也会阻止他们救人吗？”


    问题是他们需要你救吗？她根本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人类常规武器对超人来说，基本上是完全无效的。这种东西都能伤害到超人了，那对普通人会产生什么效果？一想到这些，她都要疯了。


    “能不能再伸出手，给我看看？”绿箭侠把氪石碎片放进了密封试管中，再仔细检查小女孩的手掌，“你真勇敢，跟正义联盟所有成员一样勇敢。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得到它的？这也能帮助我们尽快去救超人。”


    小女孩被绿箭侠哄好了一些，用自己的理解组织语言：“是超人先救的我和我妈妈。当时天上有很多飞的导弹，有一个是朝我们飞的.......然后超人挡在了我们前面，后面又有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绿色的雾。然后，有个坏人把这个绿色的石头扎到了超人身上！”


    “这个东西崩出来了一块碎片，”她妈妈抱住了她，把接下来的事情补全，“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孩子就爬过去把那碎片攥在了手上。有一些人带走了失去意识的超人，他们应该是某个研究所的成员。”


    绿箭侠没发现有其他伤口，那些氪石碎片没有扎进小姑娘的身体里，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研究所？”


    这位女士擦了擦自己的脸，很肯定地说：“对。但不是大都会的研究所，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调查。抱歉，我还没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斯顿研究所的总负责人，大都会的所有研究所我都有了解。那些带走超人的人，其中有几个主要领头人有着研究员的习惯。”


    “是那种相当正经的研究习惯，在地下研究所是无法养出来的。而其他武装力量同他们的合作非常熟练，不像是常规的雇佣关系。我们研究所也是有警备力量的，但我们压根和他们没有交流。大概率，他们背后站着某个集团。我建议你们可以从洛杉矶那边查起，听着他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这位女士没有把话说死，但明显也是对正义联盟抱有好感的。


    不然她的孩子怎么会把超英的行为作为准则？可此时，她心里恐怕还是在后悔，她把她知道的线索一股脑地告诉了绿箭侠，带着一些划清界限的意思。绿箭侠接收完这些信息后，也一股脑地丢到了心灵链接里。


    “我知道，谢谢你们的帮助，”绿箭侠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假装没有看出对方话语的含义，“虽然这孩子身上没有伤口，但我建议，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们还是要来一趟正义联盟。冒昧问一句，您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话说到这里，这位母亲已经听懂了。这东西是对人体有影响的，不过如果没有伤口，暂时不是特别要紧。她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杰拉尔丁·泰勒说：“上面有我的电话，我会去正义联盟大厅的。”


    “还有这位小朋友，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绿箭侠平视着她的眼睛，“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到时候我们让超人亲自感谢你，带你围着地球飞一圈怎么样？到时候你有什么愿望，直接跟超人说。他不会拒绝你的，你可是他的大恩人。”


    绿箭侠会的甜言蜜语可不比克拉克少，只是大多数时候他只展现出了嘴欠的一面。这算是绿箭侠少有的认真时刻了，小孩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我叫纱科蒂，纱科蒂·泰勒！”


    “这是个好名字，乐观而又积极向上。你妈妈很爱你。”毕竟绿灯侠也不知道世界意识给出的氪石，到底会对普通人造成什么伤害，还是个跟氪石近距离接触的小孩。先把人哄过来检查再说。


    同一时间，火星叔的精神链接里所有人都收到了绿箭侠发出消息，除了忙到起飞的布鲁斯。绿箭侠已经在精神链接里留存了，布鲁斯还在下面回复其他人的消息，大家就都以为布鲁斯看到了。至于为什么不回复，相信布鲁斯一定有别的安排。


    可事实上，布鲁斯转瞬就把这消息抛到了脑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他正忙着在地狱里大开杀戒、忙着跟塞尼斯托探讨应对神族的方式、忙着处理扮演者们无法单独处理的问题。终于，布鲁斯在这高压之下，把绿箭侠发出的消息自动过滤掉了。


    【布鲁斯】：我们是按照他的说法来的啊？现在的具体情况是，宙斯领头的希腊神族被迫顶了神位空缺，世界意识没法再掌控所有权柄。这些神族不得不回来帮忙，他们到位置上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跟以前一样享福，而是来干活的。


    【布鲁斯】：以前他们自己就是股东，现在股东变成我们了，他们变成了打工人，宙斯的意思大概率是找我们讨薪。再结合亚瑟那边的情况，我很怀疑宙斯他们看到了世界意识留下来的那些能量，动了点心思。他们原本的计划跟亚特兰差不多，都是主动把权柄分离出去，随后借助世界意识对后来人的偏爱重生。


    【塞尼斯托】：只可惜，他们压根想不到世界意识拉来的是一群外来者。世界意识亲生的还没出生，他们就把我们误认成了预言中的那些人。


    【钢骨】：唉，这不可惜了吗？按照我的估算，他们成功的概率本来在86%的。


    【布鲁斯】：宙斯是说帮我们顺利掌握权柄，实际上是在给世界意识打工。压制他们总的目的，是他们不要妨碍我们走剧情。他们要的太多也会影响到世界的能量循环，总体上是可以近似比作国际金融。能听懂吗？


    【沙赞】：差不多。要不等我们走完剧情，你们再给我补习补习？毕竟他们都爱往我精神空间来，我这边也需要他们帮助我学习魔法，没法直接拒绝。万一我在学习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什么机密怎么办？


    【塞尼斯托】：你暂时先了解这些。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大多都是在意你的魔法天赋，并没有注意到你的另一层身份。你了解的太多，反而容易在他们这些人面前露出马脚。不如就把他们单纯当做你的老师。


    【钢骨】：我们要是有事会找你的，你对于神族的其他问题，一律回答不知道就行。


    【沙赞】：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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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我不知道。


    【布鲁斯】：现在就我和克拉克这有能量产出，剩余的全是世界意识从我们升格能量里面借用的。尤其是这段时间，千万别在能量上出什么岔子，不然我们走剧情赚的能量要下跌的。


    【钢骨】：收到收到。


    布鲁斯压根没注意到从精神链接里悄悄溜走的重要信息，大家又都以为布鲁斯看到了，就没人提醒他。直到来自主世界的蝙蝠侠大人找上门来，布鲁斯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莱克斯集团调查过吗？’蝙蝠侠突然发问。


    布鲁斯开始飞快在脑海中搜索，卢瑟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只有表面上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布莱尼亚克在和莱克斯集团合作。’


    ‘超人看到了氪石的踪迹，所以我一直在想，亚特兰蒂斯的氪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氪石对超人有效果？’


    ‘自从你知道氪石是克拉克的弱点之后，就在收集氪石。克拉克出现在这世界上的时间很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氪石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我们世界的海洋领主过来了，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与他描述相似的氪石的？’


    ‘原因最终还是归属到你们世界的。’


    布鲁斯在隐晦的暗示下，立刻想到了自己漏掉的逻辑链：‘海滨城？’


    克拉克在普通人的视线之下受到氪石伤害的，只有主世界塞尼斯托入侵时的那一次。关键是那一次扮演者们声势还特别浩大，帮克拉克的动静也非常大。


    ‘我在你的资料里找到了那一次的记录......但后来，’


    ‘克拉克就掉到了你们的世界。’布鲁斯当时根本没有心情考虑海滨城的善后工作，先是哈尔接手了一阵，后来大家就都去准备跟另一个世界抢人了。谁还考虑海滨城的重建工作啊，当时大家......布鲁斯突然发现，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对他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


    所有扮演者都义无反顾地准备跟着他，去和主世界的超英宇宙抢人。他们自己连能力都没有适应多久，也不知道对面的战力水平，但他们就是同意布鲁斯的决定。那也是世界意识第一次站在了扮演者这边。


    当布鲁斯回望他当扮演者的所有时间线，才发现扮演者团结的不可思议，不管是后面过来的、还是前面过来的，所有扮演者都拧成了一股绳。有这样一个队伍，他们什么干不成？表达异议的声音在静默，支持的声音就会无比突出。


    就连当初给扮演者们拖后腿的世界意识，现在也在给扮演者们托底。多么精准的巧合，才能凑出这样一群人？布鲁斯发现，扮演者早就不再向主世界的人设靠拢了，他们从不证明自己是超英。


    可是，看看他们为这个世界做出的一切。扮演者们怎么不算是超级英雄呢？


    ‘那时间内，有一些集团在帮海滨城重建。除了耳熟能详的几位，还有一些小的投资出现在人道主义救援内。这些人频繁出入海滨城，也同样出现在星城。在世界引擎被新氪星回收之前，也曾有一些人到过距离世界引擎不到一公里的卡斯特镇。’


    ‘我顺着资金流一路倒查，这些汇款最终到达了莱克斯集团旗下的各类产业。’剩下的自不必多说，同一批人，有接触到氪石的可能性，也有接触到布莱尼亚克的可能性。如果再加上匿名，行迹就很可疑了。


    ‘那些石头虽然是用黄灯戒模拟的氪石频率，可未必就不能倒推出氪石同位素波段。恐怕他们也在氪星袭击时，得到了克拉克的血液样本。你那时被布莱尼亚克拖住，来不及清除克拉克留下的痕迹。’


    ‘当初，我们也是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布鲁斯平静回答，‘对于政府，我们也还没有商量出统一的对外口径。主世界塞尼斯托入侵时，我们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的战后重建方案，我自身也因为克拉克失踪而陷入了几近崩溃的状态。’


    这是布鲁斯首次在蝙蝠侠面前承认自己的状态，蝙蝠侠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布鲁斯接着说：‘克拉克那边就拜托你和超人了，我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我和钢骨在解析布莱尼亚克的禁制，全球庇护所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解决。’


    ‘克拉克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们。你是蝙蝠侠，我能将我的后背交给另一个我，’布鲁斯看过这么多事情后，对超英的理解到了另一个层级，他知道蝙蝠侠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的行为都是出自各自的视角而做出的决定，我当时可完全不会想到，自己会向你们请求合作。’


    ‘但是，和你们相遇，的确是一种幸运。’


    蝙蝠侠调查清楚了一切，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也在逐渐加深。他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抱着这个世界一定有问题的想法，没有找到答案；这次蝙蝠侠想要救人，却意外得到了一切，包括另一个自己的信任。


    蝙蝠侠想到阿福与他的交谈，向心灵链接中，向心灵链接里的所有人发送了一条讯息。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