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羔羊颂(五)
作品:《我不当刁民好多年[无限]》 【xx月xx日。】
伴随着一片沙沙声,kp在她耳边碎碎念。
【1104号玩家放火烧酒窖打我的npc还抢了衣服冒充人家身份这仇我记下了。】
祝槐:“?”
“前面那些记了吗?”她贴心地提醒道,“打倒主祭鬼鬼平等?”
大家一起喊——乌拉!
kp:“………………”
记!全都记!
他愤怒地奋笔疾书
管家的目光落回她脸上祝槐也恢复了那出现在庄园内每一个佣人脸上的标准微笑。
她已经将其模仿得惟妙惟肖了,贝奈特这张卡不愧是戏剧专业出身做来比想象得还信手拈来一点。
因而老管家也没有起疑,他喃喃道:“……反正逃不出这座岛。”
这话不是对她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祝槐观察着周遭其他人的举止,也照样只是冲管家点了下头这就往旁边退下和搬运着“继承人”们的仆人走向了同一个方向。
融入他们的过程中,一股寒气也悄悄窜上了她的后背。
没有了在外人面前作戏的必要庄园里仆从们的举止那么的——
同步。
他们在同一秒迈步、在同一秒抬手幅度和时间有一些微妙的差别大体上总是差不离的。就像尽管还残留着微弱的个体意识,但无论是行为还是目的都是在一股笼罩在这整个庄园上空的庞大意志所决定的。
无形的丝线挂住了每一个人的手脚。
离开客厅后更是如此,佣人们举止僵硬表情木然感受不到任何属于活人的生气。
她跟着一群牵线木偶穿行,不得不刻意计算着自己落下下一步的时机,以免突兀得引起“它们”的注意。
kp的见缝插针总来得那么及时。
【目睹这样的诡异一幕,进行意志检定,成功豁免失败随机下降一到三点san值。】
[阿维丝(祝槐)]进行意志检定53/50失败。
她的san值掉了两点。
心神上稍一恍惚她的步伐也猛地乱了直接向前踉跄了一下。
整个队伍忽然停了。
她前面的那位男仆
一点点地回过了头
不仅仅是他祝槐前后左右的佣人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转过头来。
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瞳孔直视着祝槐她霎时成了所有仆人的视线焦点。
密密麻麻的眼睛完全不用怀疑一旦露馅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祝槐的心跳得飞快。
在漫无边际的死寂中她脸上毫无表情连指尖都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真的就只是个同样处在控制下、不过反应出了些微差错的“人偶”。
半晌过去最开始看向她的那名男仆率先转了回去其他仆从也纷纷收回目光队伍再次缓慢向前移动起来。
kp“切”了一声。
祝槐皮笑肉不笑。
给她等着。
冤冤相报何时了少在一边看热闹。
像她一样空着双手的其实不在少数祝槐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走到大厅的楼梯口时又有一队仆人从上头下来手里拿着几位“少爷”和“小姐”带来的行李一起加入了他们。
她站在队伍尾端看着最前面的带队男仆搬动起桌椅又触碰了楼梯后极隐蔽的机关。
地砖缓缓下陷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果然每栋豪宅都会有它自己的那条地道。
祝槐如履薄冰地跟随着队伍向下走本就不易的模仿行为在视野的渐趋昏暗下更加困难。也许是因为这里本就是海中岛屿又临近湖畔周遭空气有了一点地下特有的湿润。
地下一共有两层一层的正中央摆着一块似曾相识的圆石——她曾经在泉城食尸鬼巢穴的深处见过类似的东西——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来到了第二层。
这一层要狭小一些左右各有一道走廊队伍也在这时分成了两拨各带着三个人往其中一边走去。
祝槐在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哪看得清楚谁是谁她在心里啧了声只能凭着直觉随便挑了一边飞快地跟上了那支小分队。
几乎整齐划一到可怖的脚步声中只有插在墙上的火把在噼啪作响。
那火焰绝对说不上是明亮或许这也是他们不怕被它所灼伤的原因。脚下的石砖凹凸不平祝槐看到通道的尽头有三间牢房。
它们并不是挨着的互相隔了有四五米远。领头的那名仆人掏出一串钥匙依次打开了那几扇铁制的牢门。
牢门哗啦啦地响,仆人们也把几只“羔羊”单独扔进去,沉闷的落地声听着都肉疼。
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搜身,毕竟连各自的行李箱都一起放了进去。
祝槐现在看清了。
这头被关进去的是杰弗里、南风。
……还有阿方索·歪瑞古德。
男仆又上好锁,带领着队伍重新往回走。祝槐作为一点都没出力的,很自觉地在对方经过时往后退了两步,好给他让地方。
——然后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将手往对方腰上一伸。
[阿维丝(祝槐)]进行妙手检定,32/60,成功。
就那么一勾,她轻巧地取下了挂着的那串钥匙,偷偷塞进了自己兜里。
kp:“……”
他居然习惯了!!!啊!!!
区区这点程度连记仇都懒得记了jpg
她一套操作神不知鬼不觉,男仆浑然不知地拐过了墙角。祝槐佯装要跟上,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落后几步,闪身进墙后等着他们上了楼梯。
她仍然没有急着行动,又过了两三分钟,果然看到另一队佣人也走了出来。等那些诡异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匆匆赶回了那头的牢房。
她亲眼看着他们开门,这会儿把钥匙挨个试过去就轻松地对上了号。
三扇牢门大敞着,里头的人却一个个地全都昏迷不醒,祝槐过去挨个看了一眼,也琢磨不出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态,“kp,能用急救来判断一下他们叫不叫得醒吗?”
【可以,你试试。】
[阿维丝(祝槐)]进行急救检定,90/30,失败。
【……你觉得他的状况就那样了,孩子睡得可香了,指不定睡着睡着就过冥河了,等死吧,没救了。】
祝槐:“……”
她觉得她还可以再试试。
她果断暂时放弃南风那边,选择蹲在了昏迷过去的杰弗里身旁,有模有样地又试他的呼吸又摸他的脉搏,甚至压了压他的心跳,权当给自己加buff,她就不信这次还能——
事实证明人不能不信邪。
[阿维丝(祝槐)]进行急救检定,100/30,大失败!
祝槐:“……”
kp:“………………”
【噗嗤。】
他诚心诚意地说。
【别过了,再过队友就被你治死了。】
而且他还
要费脑子想怎么处理这个大失败呢,好累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本就不多的急救知识在脑中融会贯通,意识到哪怕不用常规的医疗手段一样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可曾听闻一招从天而降的拳法,名为——友!谊!破!颜!拳!】
杰弗里:“嗷——
被一拳正中面颊的前小偷脑袋跟着撞上墙面,疼得一个旱地拔葱从地上蹦跶起来,一嗓子直接把旁边俩人也给嚎醒了——南风和阿方索睡眼惺忪地迷茫睁眼,愣是没想明白哪来的狼嚎。
祝槐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自己的手。
急救拳真好使。
“你你你你——杰弗里环顾一下,顿时意识到了罪魁祸首是谁,“你痛击你的队友?!
祝槐正色,“这叫爱之深责之切。
kp:“?
呸你就是非!
南风:“这里是……
“嘶——
“他们应该是在饭里下了药。
祝槐沉吟道:“虽然我去帮忙端菜的时候没有看到。
在场三人:“……
是哦,这人为什么在外面?
南风:“姐你——
“和你们分开的时候,祝槐说,“我跟着一个女仆进了房间,打昏她以后顶了她的身份,就趁机继续混在里面了。
——其实不算是打昏。
她想和当初对king一样如法炮制地出手时,kp就说了试是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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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发现根本打不晕对方,只好强行绑着堵上嘴扔进了房间。
所幸那股“意志似乎也无法完全管到方方面面,这样不起眼的小仆从可能就是神经末梢中的末梢,少一两个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她这才得以蒙混过关,拿着钥匙回来拯救一下队友。
“因为我觉得管家的态度很奇怪。
祝槐道:“引发了爆炸的火灾应该是后果挺严重的事故,更别提利用的还是价值极高的酒窖。
“在明知道很有可能是外来者引发、还要从中选出继承人的情况下……正常做法不应该是查个明白,直接把这人取消资格吗?
“反而不计较这个,她说,“就说明他们另有打算,而且很快就会付诸行动,这样才根本用不着担心对方又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喂,阿方索听明白了
,“所以那场火灾是你们——”
祝槐:“对啊。”
“这个先不提,”她笑眯眯道,“咱们来讨论一下另一个问题吧?”
“火灾发生的时候,我们趁乱去了书房。”
“书架上空出了一本书的位置,窗台上还有个由外向内的脚印,”她说,“我觉得是你。”
阿方索:“哈?”
“为什么是我!”他愤愤不平道,“就因为我歪瑞古德吗?!”
南风:“……”
杰弗里:“……”
这话真亏你有脸说得出口啊!!!
祝槐毫不迟疑道:“猜的。”
“能注意到白天庄园里几乎没有人,所以选择从外面侵入,又有胆子直接徒手爬上二楼,”她说,“应该是你。”
“谢谢你夸我。”阿方索嘿嘿一笑,又收起笑容,“可是我真的不在场,当时一散会我就去外面遛弯了,还跟外面那些渔民聊了几句,这儿的沙滩跟天气真不错,连我都忍不住想定居了。”
“那巧了。”祝槐说,“我还真看到那鞋印上面沾了一点沙子。”
阿方索:“???”
他痛心疾首,“绝对不是我!”
杰弗里:“你发誓。”
阿方索两指指天,“我对上帝发誓!”
“这里没人信上帝,”祝槐说,“换一个。”
阿方索:“……”
可恶,被发现了。
“我——”他四下看看到底能用什么来赌咒发誓,瞥到自己垂到胸前的长发,马上说,“我用我这一头秀发发誓!”
南风:“???”
头发就头发了,还秀发?
“我要是说谎藏了书!”
阿方索·歪瑞古德眉头紧皱,义正辞严道:“我就头发掉光光!一天脱发五百根,直接原地变成秃瓢!”
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狠的毒誓!
祝槐沉吟了一下,“行吧。”
“做人呢,最紧要的就是诚实。”一向说谎不打草稿的欺诈师脸不红心不跳道,“要是骗人,后果你知道的。”
阿方索:“哎,大家都是亲兄弟姐妹,我怎么会骗你们呢是不是——”
他也迷迷瞪瞪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往外走去。南风已经出来了,这会儿就挨着栏杆站着,看着看着倏地发觉不对,瞧见对方经过牢房铁门时头发也跟着挂在了歪出来的一块铁片上。
他光是看就感觉头皮上一阵幻痛,“诶”了声,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就看着那几缕发丝挂在晃了几下——但几乎是一动不动。
反倒是阿方索的发际线开始一点点往后退,一点点往后退……
直到完全脱落。
——人群当中,突然钻出来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
南风:“……”
卧槽。
阿方索·歪瑞古德也发觉了自己头顶的一片凉意,往上一摸,摸了个空。
回头一看,他的假发套挂在牢门上,乌黑长发飘得肆意,飘得张扬,甚至可以直接去帮飘柔打广告。
祝槐:“……”
杰弗里:“……”
阿方索:“…………………………”
一片礼貌而不失尴尬的沉默中,祝槐眨着眼伸出了手。
“书,”她说,“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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