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堂鸟(七)

作品:《我不当刁民好多年[无限]

    但凡薇拉现在拿得出相机,她都要把这一出莫名其妙地从兴师问罪到祸水东引的好戏给拍下来。


    她眼看着警卫态度一转,虽然依然对她们存有疑心,却已经是大盗嫌疑人到污点证人的疑心,最后还礼貌地感谢两人配合调查——发现自己竟然习以为常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问题。


    向来信奉办事不应拘泥于手段的侦探如是想。


    就应该好好发扬这种事到头上了还临危不乱的做派。


    kp:“……


    你学什么学啊!


    她们已经算回来得晚点的了,同行的几人还在后一拨,但以驻守在走廊来加强安保的几队警卫而言,留在走廊里等其他人确实不怎么合适。


    二人被成功放行,被注视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等到那些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消失在门后,祝槐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先回头看了一圈套房内的桌角和墙角。


    她们入住时是检查过一遍的,薇拉本着职业病也十分熟练,开关灯去确认灯罩里和镜后有无红外摄像头。这会儿倒是省了梅开二度地折腾的功夫——可能是因为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浴室里突然响起了有什么从水中蹦出来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阵“啪嗒啪嗒的乱响,赶到门口前猛一刹车,谨慎地躲在门边观察外头动静。


    然而它躲反了,露了半截鱼尾巴在外面。


    薇拉:“……我觉得它的反侦察能力还需要再加强一下。


    祝槐:“确实。


    她会记得让kp在后日谈加上魔鬼训练的。


    深潜者:“???


    此时它还未曾预想得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坎坷命运,听到是她俩的声音就迅速地调换了头尾,转而露出一双不会眨的鱼眼睛格外无辜地看着两人。


    像是在说——“看我表现得棒不棒。


    “很好,但是尚有进步空间。祝槐违心地拍拍鱼脑袋,“有人来过吗?


    其实都不用问,瞧这架势就不像是有谁进来过,所以它才敢这么大胆。


    果然,鱼鱼马上摇了摇头,从浴缸里带出来的水还在往下淌——她们路过时顺便瞄了眼里面,满池的水一看就好不快活。


    “我觉得有点奇怪。祝槐忽然说。


    侦探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是在继续刚才被那个“书商


    “是啊。薇拉轻轻用指节托


    着下巴,提出了自己眼中的疑点,“那个拍卖现场……看起来不像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走火欧泊的条件。”


    “你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更有经验。”祝槐实事求是地说“侦探和怪盗是经久不衰的题材吧?”


    “别说得你现在不是个侦探一样”薇拉哭笑不得道“再说了现实和电影小说可是有本质差别的哪有那么神乎其神的盗窃——”


    祝槐:“所以还是经手过。”


    薇拉:“……”


    “有是有。”她举起手来投降“我第一时间也是确认所有人的反应和拍卖台上的情况……但就像刚才说的半分钟根本不够撤离装置或是怎样。”


    “一般是不可能。”


    祝槐意味不明地说:“如果不考虑科学以外的因素。”


    薇拉了然祝槐揉了下满脸茫然的深潜者脑壳。


    “如果加上这点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侦探客观地说“不过按照过往的案件


    祝槐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家贼难防。


    墙壁隔音效果不错在房内听不见警卫巡逻的脚步声外面也不可能听得到她们说话。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


    祝槐动作忽然一顿正想开口就突兀地浮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很莫名仿佛是触发了某个被埋在深处的开关随之开闸涌出的是浓烈的困意。


    沉重感压上眼皮连带着四肢的力气都无缘无故地流泻祝槐靠了一下墙余光就瞄到薇拉也是相差无几地摇晃着再站不稳身体。


    她几乎没碰酒会上提供的鸡尾酒旁边的未成年侦探更不可能她们同样入口的东西只有几小时前的晚饭但以眼下迅猛的困意怎么也不像是这么久才起效的药物能有的效果。


    思维也渐渐迟滞她最后感知到的是谁披着的粗糙麻袋——接着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


    人在昏迷中自然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神智在睁开眼后渐渐回笼从模糊渐趋清晰连上的也是断片前的那一秒。


    只不过那时她们正站在桌旁这会儿身下却是柔软的皮料。祝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就碰到了正在反复试探的……蹼。


    边上的黑影一蹦三尺高!


    ——应该是喜大于惊。


    刚清醒的祝槐从深潜者手舞足蹈的比划里看出发生了什么。


    她和薇拉忽然昏倒,它就急急忙忙地试图支撑住她俩,但因为手不够用还是倒在了地毯上,最后想办法把人搬上沙发,然后就一直待在旁边试图叫醒她们。


    倒在另一侧沙发上的薇拉低低“唔”了声,像是也缓缓醒转过来,然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冷?”


    “应该是停电了。”祝槐说。


    目光所及俱是昏黑,先前进门就打开的吸。


    祝槐看了眼其他开着的房门,“应该是有人冲出来试图逃跑吧。”


    说不定就是在袭击过程中,被剧痛惊醒而做了最后的挣扎。


    除了那些看起来是被暴力破开的客房,别的门都好好关着。其他人不像她们有个能帮忙提供叫醒服务的小助手,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至少他们住着的这一段走廊里,被挑中袭击的只有保镖的房间。


    薇拉:“咱们现在先去叫——”


    祝槐比了个手势,“嘘。”


    侦探警觉地立刻噤声,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绝不隐蔽,一下下地越来越近。


    “呲啦。”


    “呲啦。”


    似乎有谁在拖着什么行走,那金属物和地面反复摩擦出钝响,又忽然变得十分模糊。根据位置来判断,应该是因为走上了消声的地毯。


    而对方也离他们更近了。


    有些苍白的人影摇摇晃晃地从拐角后现了身,侍应生的制服遍布血污,那雪白的笑脸面具也溅上了发黑的鲜血。


    那面具勾起的嘴角在此刻看来尤为诡异,本该能看见两只眼睛的地方完全成了黑洞。他拖着的斧头划破地毯,斧尖上还沾着——像是肉沫的东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甚至吹起了乱七八糟的、调子奇特的口哨。


    他拔腿起步,以与方才那晃荡身形截然不同的速度提上斧头就向这边冲来!


    薇拉早就不愧自己战斗素养地扣下了扳机。


    [薇拉]进行手


    枪检定,8/70,极难成功。


    不考虑大成功,这已经是能有的最好出目了。子弹直奔面具人的胸口而去,他却在那一刻用一种人类所不可能拥有的姿态柔韧地向后仰身——


    硬生生地让那颗子弹以一两厘米的微差擦着胸膛飞了过去。


    祝槐:“……”


    薇拉:“……”


    这他妈还能躲子弹的?!


    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好说的,祝槐一推旁边人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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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也完全会意,


    朝着反方向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反正先把这家伙引开再说!


    然而正如他刚才表现出的体能,他的速度也是正常人不可比拟的。祝槐也该庆幸自己在上个模组的一时兴起,她拿枪的手感直接上了个档次,在奔跑中竟然也有几发从面具人的手脚擦过去,留下了一点无伤大雅的皮外伤。


    更准一些的薇拉收获也更大点,她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麻醉镖正中面具人裸露在外的胳膊。


    “不行!”侦探上气不接下气道,“这家伙已经不是人类能起效的药量了!”


    祝槐一顿。


    面具人固然趔趄了好几步,也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可离想脱身或是解决对方还远远不够。


    有用,可惜剂量远远不够。


    薇拉还想再说什么,但说时迟那时快,她旁边的队友已经拉开了旁边堆放东西的工具间,打着手电在一排排瓶瓶罐罐和扫帚簸箕之中来回地扫了两眼。


    有了!


    “去旁边这间房,”祝槐飞快道,“掩护我一下!”


    危急关头之下,足够的信任自然会引出本能反应。薇拉毫不犹豫地跟她一起钻进了那个开了门的房间,地上的死尸姑且管不了,祝槐确认了一


    下手里的几个瓶子,直接进了旁边的浴室。


    虽然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薇拉还是一把反推上房门,以期能让这扇破门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好。


    被砍坏的原本只有把手附近的位置,想来是从里面打开了门锁。这会儿她和鱼鱼一左一右地堵上,看到有动静直接开枪,换来的就是在猛烈撞击后扎烂了门的斧头尖。


    斧头一下接一下,硬是在门上破了个能探出脸的大洞。


    薇拉:“………………”


    你从《○灵》剧组跑出来的吧?!


    斧头直接冲着她所在的位置砍过来,侦探迫不得已地松了手。下一秒,房门正中央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料都应声而碎,面具人直接跨了进来。


    浴室的门就在同时打开了。


    薇拉对上祝槐的视线,倏地福至心灵,抬腿照着挥斧的面具人后背就是一脚,趁势将对方踹进了浴室。


    这才是最惊险的一瞬间,祝槐岌岌可危地避开迎面而来的斧头,随着队友拉拽的那一把错身闪过面具人的身体——后者摔得踉跄,还不等回身,鱼鱼就反应迅速又好心地给他来了个反锁。


    ——不愧是泡了一晚上的鱼鱼!就像招待别人进自己家一样温暖!


    面具人一头撞在马桶上,连那瓷面都撞开了几道裂缝。体能再强悍,头部的猛烈撞击还是令他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等他晕头转向地爬起身,正欲再度砍开这浴室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低下头,看着几乎要淹过脚面的几大滩液体中渐渐挥发出黄绿色的“雾气”。


    面具人:“……?”


    两人一鱼已经冲出了房门的数米之外。


    薇拉喘了两口气,确认后方只传来了渐渐弱下去的隐约撞击声,这才顾得上问还没丢下那几个空瓶子的队友,“你拿的什么?”


    “消毒液。”祝槐说。


    别名次氯酸钠。


    薇拉:“……那个呢?”


    祝槐无辜地说:“清洁剂。”


    别名盐酸。


    “这个加这个,”她思索道,“应该有用吧。”


    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倒地的闷响。


    斧头滑脱在地,面具人口吐白沫地栽进了那片浓烈的氯


    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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