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埃达之诗(八)
作品:《我不当刁民好多年[无限]》 洞穴内,安静如初。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停留在眼前警告着他们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盘根错节虬着根须的地面一片风平浪静那些曾经狠厉到恨不得把侵入的人类拦腰折断的枝条纹丝不动地栖息在原处。
或许是“树神”在收下足量祭品后慷慨地予以放行,或许是在清除过后误以为这就是全部于是其余人就成了侥幸脱逃的漏网之鱼。
——无论如何八个人少了三个,这相当于人数直接砍了快一半。
非但如此军师、指挥、战斗力……他们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三个人”那么简单。
“我们……”郁双声音颤抖地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人类真可怕。”
望舒苦笑着说:“你敢想我现在冒出的念头居然是,幸好背着血清的是我们不是他们吗?”
“煮啊,走到这里也没有后退的道理了”罗曼叹息道“尽量别再惊动它们。”
“其实就是一个问题。”
路婉婉说。
“假如他们本来就不在咱们还会做一样的选择吗?”她看向其他人,“如果答案是会,那就继续向前吧。”
众人扪心自问,其实心里都有了各自的答案。
始终没有对此作出回应的只有莱昂,他通红着双眼调试手里的枪支,大有谁敢挡路就直接玩命的架势。虽说彼此之间本就几乎毫无情谊可言,但这下也算是省了他们劝说的功夫,这拼命三郎的架势还是乐见其成的。
蔓藤们再没有出现任何别的动静。
地势一路向下。
根须与树枝都依附当初蜂巢修建的隧道而生深处其实没有被破坏得太过严重竟然也缠缠绕绕地在混凝土空间中构成了一个绿意盎然的斜向长方形。
如果他们现在不是处于如此的险境之下,这其实是一幅相当瑰丽的奇景。但除却得小心不要踩到那些渐渐能隐约观察出的、分布在其他粗壮树根间过于活跃的藤条路婉婉一想起它们是从何处蔓延出来的,心里就一下下刺扎似的疼。
最难以接受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是隐秘而绵延不绝的阵痛。像是用钝刀子去剜尤为柔嫩的那一块皮肉,明知无法下手
望舒起了个话头又停下“斯卡蒂他们……”
罗曼:“没事
的,大概。
“04号不会动手的,路婉婉压低声音,用莱昂听不到的音量——虽然在这前脚挨着后脚的狭窄地洞里实在有点困难,“他哪舍得用一个大失败葬送自己未来的乐子。
【哇,你们好了解我哦。】
他尤其巴不得看那边接下来的发展呢!
三人:“……
谁在夸你啊?!!
“真、真的吗?唯一没那么清楚狗kp究竟狗在何处的郁双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真的了。路婉婉眼皮跳了跳,忽地一怔,“……?
注意到响动的不止是她,有些神经过敏的莱昂已然直接向着那处举起了枪。
几缕细小枝丫组成的“树丛后,有两颗幽绿色的小圆点正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们。
粗毛覆盖着圆滚滚的身体,两只长耳朵支棱在头风凉话了!望舒崩溃地喊出声,“捞我一把!
也算是kp抬了一手,他只是被脚边凸起的树根狠
狠绊了一下,身体前倾还不等真的摔倒就被安心与可靠的煮的信徒搀起来,马不停蹄地加入逃命的队伍。
他们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减员后姑且还顺利的前半程果然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就是后半程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惊险。
而困难险境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面还乌泱泱地追着大群“兔子
左右两道小径实在没有任何分别,连漆黑昏暗的程度都如出一辙,可一旦选错、前方又是条死路——众人心间不都浮现出那阴恻恻的后果。
“——右边!一瞬间,郁双叫道,“信我,走右边!
反正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路婉婉心一横,模糊瞧见其他人的神情也是同样的想法。
下一秒,他们先后都奔向了那个方向!
拥挤隧道内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里起初比先前还更狭小,瞧不出什么分别不说还让众人都隐隐嘀咕起是否做了错误的选择,然而很快——
眼前豁然一亮。
那是不祥的亮光,却毫无疑问地驱散了此刻的阴霾。在冲出通道的同时,一行人不约而同地为眼前的荒诞之景停下了脚步,直到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样做有多致命。
但预想中的事没有发生,原先穷追不舍的绿神子嗣们“吱吱地鸣叫着,声音似惊恐似敬畏,数十秒的时间内就如鸟
兽散,重新遁入藤条与树根组成的丛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个人没有回头。
隔着屏幕的影像画面与亲眼见到的动摇程度是天差地别,路婉婉惊讶地发现自己眼角没有一点湿意,大概是因为眼泪已经在抉择的那一刻流干了。
蜂巢的资料记录时间是在一周前。
经过整整七天的洗礼,嵌在树干里的半裸少女与它相融的程度更深了。树木在向着她生长,她亦成为了树木的一部分。她半闭着双眼,身躯仍如他们当时看到那般的起伏,显然依旧是“活着”的。
在那段树枝的周围,垂落着远比其他枝条更粗壮坚韧的东西,它们围成像人类肋骨一般的茧状,将中央的母体牢牢保护在内。
他们都明白那些所谓子嗣仓皇逃离的原因,原先柔弱的被害者,恰恰成为了这个洞穴内最危险的存在。
路婉婉:“这下……”
到是到了,可接下来又该——
蜂窝只在他们的报告里表明了免疫血清会对母体起效,没有验证过剂量也没有说明过该如何使用。
望舒咬牙,“……我去。”
“我去试试,”他说,“先拿一部分,你们收好剩下的。”
“总有谁得当这个人。”面对其他人或迟疑或意图制止的目光,他只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放心,有动静我会马上躲的。”
可也不是躲就躲得过的。
他们都清楚这点,问题是望舒本人还更清楚,直接后果就是劝也不可能劝得动,而他说的又恰恰在理。最后只得看着他真解下那鼓鼓囊囊的背包,从里面抱出了一捧装灌了免疫血清的试管来。
树中的少女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望舒观察了几秒,也就壮着胆子一步步地向那边靠近。地上的根枝比起他们所到过的任何地方只密不疏,他再谨慎小心也不可能避过,而在他踏过其中一根之时。
就像是迈过了某个不可逾越的边界——
少女倏地睁开了眼睛。
“——,——。”
空气中震荡开的音波完全不是他们可以识别的语言,她也并不像是在用嘴巴和声带发声,而是用另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方式直接传入了脑海。
“——,——,——!”
不好。
在头脑反应过来前,望舒已经本能地先向后倒退了一步。生死训练出的条件反射让那根倏然要将他撕裂两半的藤条只是擦
着鞋尖掠过,但这还不算完,地面的起伏明示着另一层危机。
脚下的不稳连带身体也失了平衡,他硬是用后背抵消倒地冲击,好护住怀里抱着的那些血清。
然而这终究没能换来该有的回报,另一根枝条紧随其后地一把将他扫向一边,细长的玻璃容器也尽数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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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比起试图又落空的抢救,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同望舒自己一样,落到了下方。
刺穿腹部的尖锐根须似乎判断对方已经失去行为能力,缓慢地向外抽出。
血珠从须尖滴落,随之就是肉
体重重栽倒在地的声音,还不等他们赶过去救援,那些比武装战甲还厚实的藤条先拦在了众人面前。
少女完全苏醒了。
或者说,她本就是在观察着他们打算要做什么。
这个答案让她相当不满意。
那些肋骨般的枝条散开了,落向的方位相同又不同,每个人都有三四根高悬在头了我要听故事了。
“幼不幼稚啊,该上中学的人还听什么儿童睡前故事?
“不管,就不管,我要听我要听我要听——
“行吧行吧,你要听哪个?白雪公主?海的女儿?三只小猪?
“不要拿讲过几百遍的来糊弄我好不好?有了,我要听你编的!
“……路宁宁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全世界只有姐姐最好了,我最喜欢姐姐了!
“你嘴再甜点家里都用不着买糖了!那、那就兔子家族……?
“那是什么?
“大概就是很久很久以前——
“好老土的开头。
“爱听不听。
“听听听,讲嘛讲嘛。
“很久很久以前的森林里,兔子小姐答应了兔子先生的追求,他们在所有朋友的见证下完婚,并且那之后也非常相爱,还诞下了一对兔子宝宝。
“就叫她们……大兔子和小兔子好了,比起大兔子,小兔子的身体很虚弱,总是时不时地在生病,所以只能羡慕地趴在窗户上看着其他小动物玩耍。她经常问爸爸妈妈和大兔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而他们会回答她——快了,宝贝,快了,等到大象医生的新疗法就可以了。
“不过呢,在等到之前,兔子夫妇总是频频陷入争吵,最终出于某些理由决定分开。
“难道不是因为讨厌小兔子吗?
“我想不是的,
疲倦会累积在一起,让他们渐渐看不清彼此的真面目,也许拉开一段距离才会让有些事回归到原样。”
“如果回不到呢?”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你当生活就是这样的十字路口好了。”
“那……大兔子会一直爱小兔子吗?”
“会啊。”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还有什么后来,你该睡了。”
“讲啦!”
“先睡觉!下次再给你讲完。”
她食言了。
因为临时的课题而缺席了后来的那次探视,就这样从寒假推到暑假,再到下一个寒假,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在接到那边打来电话催她来讲完那个故事时也不免感到烦躁和麻烦,直到医院告知她病人的状况恶化。
明明只是看着兔子灯而随口编出来的故事,言辞和剧情都拙劣到可以,连圆都想不出怎么圆,但她在日复
一日的懊悔中又哪里会不懂呢?
对方想要的不是后半段的故事,而是一句诺言,一段希望,一个梦想。
她还是讲完了那个故事。
“后来,大兔子去拜大象医生为师,终于和对方一起研究出了可以治好小兔子的新疗法。”
“在为躺在病床上的小兔子盖上被子的时候,她讲述了自己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分享了所有的快乐。”
“她向她许诺,等她再次睁开眼睛醒来,就会像其他人一样,用自己的双脚行走在大地上,遇见只属于自己的风景。”
意识最后消散之际,她低头在闭眼安眠的女孩额上落下一吻。
晚安,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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