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貌美夫君失忆后

    殷禾没想到的是,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就像变了天。


    谢迟的模样仿佛是一个误入妖精窟的失足少男,怎么看怎么违和。殷禾心头大震,一旁的云月却是一脸慈眉善目的笑容,倒是百里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双眼在云月身上看了又看。


    “你中邪了?”殷禾大惊失色,一双眼惊疑不定地看着谢迟。


    谢迟咀嚼的动作一停,像是有些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果子:“没有。”


    殷禾松了口气:“那就好。”,又拍了下谢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不能出事。”


    谢迟低下头“嗯”了一声,耳根泛起可疑的薄红,有些生硬地转开话题道:“启程了。”


    几人顺着他的脚步跟上,走了大半天,前方却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按理说出了这片树林,前方就是万花谷的入口。但奇怪的是,在悄无声息间,雾气越来越浓。


    在又一次路过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后,殷禾忽然道:“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谢迟蹲下身,指尖捻了一点细碎的土屑,果不其然是昨晚烧火留下的碳灰。


    “看来我们是不知不觉已经入了万花谷瘴气的范围。”


    “这瘴气极易迷人心智,千万别走散了。”


    殷禾点点头,万花谷迷雾重重,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究竟会遭遇些什么。


    谢迟走在最前面,百里彦垫后,殷禾与云月走在中间,周围的雾气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连走在前方谢迟的背影也愈发看不清楚,殷禾心中有些不安,回头喊了一声:“云月?”


    云月的伸出手扯了下她的衣袖,又一点点攥住,殷禾知道她有些害怕,轻轻拍了拍云月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


    不知不觉间,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殷禾感觉到云月一直牵着她的衣袖,倒是谢迟的身影完全湮没在了深浓的雾气中。


    几人怕走散,一路上时不时的会喊一声对方的名字,以示安全。谢迟不怎么说话,但是每次殷禾叫他,他都会轻声“嗯”一下回应。


    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犹如误入了一片云海之境,迷雾中安静得几乎是死寂一般,只有几人行进时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谢迟?”殷禾看不清前方,试探着又叫了一声。


    等了片刻,这一次,谢迟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万籁俱寂,连耳边的脚步声也完全消失了。


    殷禾心口突地一跳,云月牵着她的那只手还在,她停下脚步,回头轻声唤了一声云月的名字。


    云月牵着她的袖角,面容却隐在雾中,飘渺空灵的声音传来:“我在。”


    殷禾猛地抬手,一记掌风直逼身后之人面门,却感觉到牵着她的那只手陡然一松,四周的白雾一瞬间散去,一切重新恢复清明。


    破败的山神庙里,坐着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民,殷禾有些恍惚,面前的景象似乎很熟悉。


    直到裙摆被一只小小的手扯了一下,殷禾洁白的裙摆瞬间沾上一团黑乎乎的污痕,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姐姐,我饿了。”


    殷禾刚想开口说话,却先一步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滚开。”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像是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笼子里。


    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衣衫褴褛,几乎是瘦的只剩骨头,被殷禾一吼,瞬间松开了手,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姐姐?”


    被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殷禾忽然从遥远的记忆里,回想起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像是决堤一般轰然向她袭来。


    她没想到只是随手给了身边的孩子一块面饼,却像是一个灾难的开始,越来越多的流民像是潮水一般将她围住。


    她脚下轻点,轻易就从人群的包围圈中脱身而去。只是没想到,熟悉的身体失控的感觉袭来。


    殷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眼,沾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血。


    嗜血的快意在眼中翻腾,她几乎整个人犹如浴血的恶鬼,那些鲜活的人一瞬间便成了尸山血海的填充物。


    断臂残肢,臭不可闻。


    殷禾醒来后几欲作呕,也就是从这天起,她坚定了自己和七荒同归于尽的决心。


    那些仙门中人寻来时,殷禾没有反抗,她任由他们将她带上刑架。


    身边响起不知是谁的声音:“钉刑骨——”


    刑骨,顾名思义,是钉入身体里的刑罚,专门惩罚修真界十恶不赦之人。


    刑骨一旦入体,时时刻刻便有如万根银针穿体而过,灵力被遏制,身体被禁锢。


    她听到脑海中来自七荒的声音:你疯了!”


    她是疯了,她再也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殷禾猛地呕出一口血,痛得整个人都痉挛起来,胸口却传来快慰的报复感。


    “就是死了,这个身体,也要由我自己来做主。”


    “可笑。”七荒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你以为,这样便能够困住我了吗?”


    “看啊,居然有人愿意为了你这种蠢货甘愿与全天下为敌。”


    “真是有趣。”


    再一睁眼,是自己正伏一人背在背上,那人脚下分毫不停,一路带着她穿过云海四州,躲避那些要置她于死地的仙门。


    几年未见,那曾经瘦削的肩膀已经变得宽厚,可以稳稳架住她遍体凌伤的身体。殷禾轻声开口叫他:“泛雪,你放我下来。”


    泛雪的脚步未停,只沉默片刻,他道:“我会保护你的。”


    身体里时时刻刻翻涌的疼痛几乎让她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她坚持不了多久,马上就会被七荒夺走意识。


    殷禾脸痛的煞白,又重复了一遍:“你放我下来。”


    “不放。”


    殷禾气极了,他怎么就是不肯听她的话呢?


    明知道走在自己身边伴随的是怎样一条崎岖不平的道路,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下一刻,殷禾召出惊尘尖,剑气如虹,将她和泛雪之间瞬间拉开数米,殷禾持剑而立,再一次站在了泛雪的对立面。


    “走,离我远点。”


    泛雪唇瓣苍白,一双眼波澜不惊地看向殷禾:“你确定要如此?”


    没有时间了。


    殷禾双手掐诀,一阵灵光爆闪,猛地一掌拍向泛雪:“这是你自找的。”


    剑光逼至眉间,泛雪依然不避不闪,唇角扯出个无奈的笑容:“若是你希望的,那便如你所愿吧。”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殷禾偏头闭上了眼,剑身微一用力,血肉被剖开的感觉异常清晰。


    泛雪望着心口处插入的剑,像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一般,血从他的胸口不端地往下淌。


    他的双眼却始终凝望着殷禾,仿佛要将她永远印在心底。


    “这孽障竟然又开始杀人了。”那些围剿的众人终于追了过来。


    “有人受伤了,快来帮忙。”


    殷禾将剑拔出,又带出一股喷涌的鲜血,她看着那些人将泛雪重重围住,足尖点地,迅速远离了那个包围圈。


    之后的画面就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直到她坠入幽冥海——


    上方一个白色的人影随着她的动作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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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身金色灵光像是铺天盖地一般倾泻而出。


    仿佛一阵温暖的微风拂面,刑骨带来的疼痛骤然一缓,殷禾睁开眼,终于看清了上方那个轻的仿佛一团纱似的身影。


    泛雪。


    他周身的灵光越来越盛,几乎是像根蜡烛似得要将自己全部燃尽,他的嘴唇动了动,明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殷禾却看清了他要告诉自己什么。


    “我来陪你。”


    他像一缕风一般落在她面前,殷禾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泛雪散尽所有灵力,魂魄在幽冥海被扯的七零八落,殷禾的魂魄被他护在怀中,肉身尽毁之后,七荒的神识被迫和她分离。


    她的魂魄被泛雪放在了重生法器中温养,他只剩下了唯一一缕残魂,跟着她一起,投身到了凡界。


    殷禾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诞生,成长,从小小的孩童长成清俊的少年。


    他走遍了修真界的云洲四海,又找寻了凡界的每一座城,直到在怀水乡,他再次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


    “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那些尘封的记忆犹如刮骨刀一般,清晰的,犹如剔骨割肉一般,再一次回到了殷禾的脑海中。


    她几乎是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胸口处疼得像是被挖心掏肺一般。


    “啊……”殷禾张了张嘴,喉头梗塞,发出低低的呜咽。


    那些过往,不仅是他忘了,她竟也心安理得地将那些记忆全部割舍。


    她双眼无神地站着,再一回过神的时候,周围的景色竟然又变了。


    入夜了,风雪未停,夜风刮过山谷,留下一阵阵呜咽似的低啸。


    紧闭的院门前挂了两盏红灯笼,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晃。


    屋内点了灯,从窗外看去烛火通明,昏黄的灯影自窗间斜斜落下,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暖光。


    又是一阵寒风刮过,殷禾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冷颤。


    她这是……在寒岭?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提灯披衣而来,身后跟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正在院前挂着鞭炮,他们脸上带着喜盈盈的笑容,搓着手正互相说着话。


    鞭炮声响起,带起一阵爆裂的火花,给这个风雪交加的夜里,似乎也带来了几分烟火气。


    鞭炮的声音太大了,几乎是震耳欲聋,殷禾被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地往后退了几步。


    忽然,那几人像是注意到殷禾的动作,笑着朝她招手:“满婴,愣着干嘛,快来啊。”


    殷禾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怔怔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几人架在身边,笑道:“今天可是除夕,你怎么才来。”


    她望着眼前提灯的男人,那人只是唇角带笑望着她。


    ”槐危……”泪水几乎是瞬间夺目而出,她颤着嗓子喊出了至交好友的名字。


    身边长着灰色兔耳的男子搭着她的肩膀,笑道:“你怎么啦?”


    “宴兔,阿周,小樊……”她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孔,一个个叫出那些同伴的名字,整个人几乎是脱力般跪倒。


    槐危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平静:“做噩梦了吗?”他将提灯递给身旁的宴兔,将她扶起:“没事的……你回家了。”


    头发上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那么真实,难道那些回忆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心神巨荡,仿佛大梦三生初醒,那些她珍重的同伴还在她身边,一刻也未曾远离。


    “是啊……是做梦啊……”


    “幸好……幸好只是做梦……幸好……”


    “你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