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作品:《貌美夫君失忆后

    与人争论最重要的就是,气势不能落了下风。


    玄桑这人,从前也是个极有天赋的天之骄子,那时候自然也有眼红之人,面对讥言冷语,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不把对方家中祖上十八代骂个遍已经是他积了口德。


    这些年来,他的修为停滞不前,容颜渐老,连带着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是以这些小辈们都忘记了,曾经的玄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掌心轻轻拍了一下殷禾的脑袋,没理会殷禾的制止,反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莫燕帧摇头叹息,上前一步劝说道:“交出魔胎,难道你想与整个云洲四海为敌吗?”


    多费口舌无异,此刻云清宗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殷禾不想让场面太过难堪,脚步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便被宋帆横过来一眼,一只手跟铁腕似得按在了她的肩上。


    “听师尊的话。”


    “咱们云清宗别的能力是不行,但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叫同门受欺负。”身后有熟悉的小师兄的声音传来,殷禾回望过去,他只是皱着眉抱着不平。


    手上传来温热的体温,是曾经她淘气未完成课业被罚时偷偷给她送过饭食的师姐,她轻轻拉了拉殷禾的手腕,柔声道:“别怕。”


    “我……”殷禾张了张口,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仿佛堵了一团棉絮似的,又软又酸。


    她曾经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的身份隐瞒地很好,殊不知,在她不曾见过的地方,每个人都默契地接受了她的身份,毫无芥蒂地与她相处,视她为珍贵的同伴。


    封印大阵在幽冥海上空投下一层仿若透明的光罩,隐隐能够听到蛰伏在海底的怨魂的哀鸣。


    “是她——”


    从莫燕帧身后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啊!我认得她,她就是那个在云起城破阵之人。”


    殷禾看向那声音的来源,一张普通到几乎让人见之即忘的脸,实在没什么印象。


    那人往前迈了两步,直接指向了殷禾:“就是你。”


    像是海水涨潮一般,有了这一浪,后续的指认便显得越发汹涌。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她,那时候她的佩剑就叫惊尘。”


    “啊,难怪那时候能够爆发那么强悍的灵力,依我看,就是早就和魔族串通好了。”


    接着又有人顺着那些议论说道:“当时还说的那么道貌岸然,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人物了,原来竟是这样的败类。”


    “还说要跟那重魇同归于尽,笑死人了,宗门内出了这样的人,居然还不想着肃清。”


    殷禾听着身边如同像浪潮一般的羞辱和指责将她淹没,她当时从未想过帮助这些人逃离重魇的杀阵要得到些什么。


    只是这些人反戈相向,让她觉得好像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没有期盼着这些人能为她说上一句公道话。


    但是至少,至少不要……这样扭曲她的想法。


    这些声音纷乱嘈杂,争吵不休,像是一场巨大的闹剧。


    “锵——”


    一道剑光自高空落下,三足金乌顺着剑身盘旋于空,乌鸣之声响彻云霄。


    剑落,直直插入地底,无形的剑波腾地一声扩散开来,击起数丈高的海潮。


    那些嘈杂的声音瞬间一停,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只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说够了吗?”


    谢迟抬手一点,霜心便回到他的手中,他漫不经心地环视一圈,突然扬起唇笑了笑。


    “就凭一个极天之境,便能断言一个人是不是祸害,凭什么,规矩是你们定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羽山的人会质疑极天之境,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若望的脸上:“这……”


    谢若望的眼睛黑沉沉地扫过站在前方的谢迟,手中忽然凝出一道细长的玄铁锁链,还未有人反应过来,“啪”地一声猛地抽在了谢迟背上。


    谢迟的腿弯瞬间向下沉了一下,血水缓缓浸透了白色的衣衫,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殷禾看着谢迟苍白的脸颊,隔了那么远,还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脊背,可想而知是有多痛。


    打完这一鞭子以后,谢若望抬手,一只赤金色的,极为夺目的三足金乌破空而来,稳稳地落在谢若望的肩头。


    “犬子言语无状,该罚。”


    “我以三足金乌之力起誓,永远遵从极天之境的预言,绝不悖逆天道的预示。”


    他的声音以浑厚的灵力荡出,几乎响彻了整片幽冥海。


    随着他的声音,众人像是不自觉地跟着他道:“绝不悖逆天道的预示。”


    声音浩浩荡荡,整齐划一地在幽冥海上空响起。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谢迟的身躯猛地一震,“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你的话,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谢迟的眼神带着温和又残忍的笑意。


    “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谢若望负手而立,视线在谢迟身上停了一瞬,轻轻抬了抬手,道:“杀了吧。”


    他的手贴着谢迟的发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他的视线。


    “你好好看着,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谢迟的瞳孔睁大,背上的伤口崩裂地更加严重,几乎将他的白衣染红。


    话音一落,云清宗众人将殷禾围在中间,纷纷拔剑而对。


    “玄桑,看好你的门人,今天你是要与整个云洲为敌吗?”


    谢若望看着云清宗众人的架势,眉心拧在一起:“你偏要偏袒那个魔胎?”


    他转过身来看着玄桑,“你希望阿杳看到你这样吗?”


    玄桑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便一掌拍了出去,但是谢若望是何等修为,他只轻巧地侧身一避,便让那道掌击落在了空地上。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你不配。”玄桑咬着牙,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谢若望看似叹息地摇了摇头,面上无悲无喜,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平静。


    “若有反抗者,一并诛杀。”


    “不要!”殷禾站在云清宗众人围在的保护圈中,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却没能阻止向着这边不断袭来的攻势。


    她在方才的那一战中,灵力已经耗尽,现在浑身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随你们怎么处置,我都愿意!”


    可惜这些声音没有被人听见,或者他们听见了,却并没有停下对云清宗众人的围击。


    她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她一日是魔胎,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所有人都能来指责她,用大义的名义杀了她。


    他们像是杀红了眼,对着昔日的盟友挥剑相向,没人相信她的话,也不愿信,他们也许只是想杀了她。


    殷禾想要召出惊尘回击,却不想喊了无数声,惊尘始终没有应答。


    第一个倒下的,便是宋帆,他在方才击杀怨魂的时候,就已经和殷禾一样,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几乎是一剑即倒。


    身上旧伤添着新伤,腰间也被刺入一剑。宋帆捂住伤口,一手撑剑,半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像是已经累极了似的半阖着眼,嘴唇微微张着,血从唇边不断地淌出来,像细小的水柱一样不断地流。


    第二个,是初入门时指导过她心法的五师兄。


    第三个,是曾经给她送过吃食的师姐。


    第四个……


    “师兄!!”


    “啊——”


    殷禾搂住宋帆,整个人身体都打着颤,她声嘶力竭地仰天大喊,那声音怨极怒极,碎不成声,喑哑粗砺。


    声音划破长空,许是那道悲鸣声太过凄厉,周围的剑击声骤然一停。


    她注意到身边站着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沉默着,那人的身影立在她眼前,背着光,她只能看到他一双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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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无悲无喜。


    “你们满意了吗?”


    她双眼充血,红得几乎要淌下血泪来:“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她几乎是崩溃地、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听到谢迟的回答,只觉得胸口处仿佛有一颗巨大的种子扎根在心头,吸食着她心头的血肉,她一边捂住胸口,任由掌中尖利的指甲抠破血肉,剧烈的情绪让她的眼前都蒙着一层红色的血雾,脑中浑浑噩噩,自然也没有听见玄桑在一旁的惊呼。


    “殷禾,不要!”


    殷禾微微偏了下头,眼中的红雾迅速爬满了她的瞳孔,她双手的指甲瞬间变得尖利而细长,周身红黑交加的雾气随着她每一步走动留下被腐蚀枯萎的痕迹,她指节凭空一握,第一个用手指指认她的修士便被她扼住了喉咙。


    【都杀了吧。】


    【这群杂碎,让他们去死。】


    【你本来就是魔胎,还要做什么名门正派?】


    【他们都应该为你臣服,不是吗?】


    脑中那些声音再次出现,像是最懂她心思的人,在她耳边诱惑地低语。


    那名修士眼睁睁地看着殷禾笑了一下,她歪着头,红色的瞳仁如同鬼魅一般,她的指节咔咔作响,拧得他的颈骨咔哒一声,眼球爆裂地凸了出来。


    只留下一句话含在口中,死不瞑目似的吐了出来:“你这个……妖……孽……”


    妖孽?是啊,她明明就是妖孽,那就应该走妖孽的路。


    她要把他们都杀了。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殷禾哈哈哈哈哈哈疯了似的大笑出声,身上的雾气像是狂乱的风,一瞬间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轰然散开,所到之处一瞬间便化为枯骨。


    “她显露魔性了!”


    “快散开!”


    未被雾气波及到的众人做鸟兽状一哄而散,只有几个修为深厚的掌门还留在原地。


    谢迟眼中红得吓人,几乎是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魔胎已经成型了,快把她丢入幽冥海!”


    殷禾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的脑中浑浑噩噩,心中只有嗜血的快意,杀的越多,她心中的快慰便越发高涨。


    到最后,她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一手拖拽着一具尸体,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血迹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耳中只剩下轰鸣一片不成形的声响,眼中是一张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她只是凭着本能,不断地攻击,不断地杀。


    她听到身边不停地有人对她说着什么,她没有看到,海面上数以万计的怨魂再次出现,浩浩荡荡,在空中形态扭曲地嘶鸣着。


    它们像是嗅到了无比美味的血肉气息,一时间全部朝着殷禾的身体涌去。


    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摧枯拉朽。


    她被怨魂反噬的那一瞬间,不远处的谢迟猛地呕了一口血,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瘫倒在地。


    谢若望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地上大口呕血的谢迟,一记猛踢踹在他的胸口。


    “自作自受。”


    那些站在一侧的众人冷眼看着,这就是她的下场。


    万鬼反噬。


    她孤身一人站在那里,无数的鬼手从她的心口穿胸而过,她喉咙间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血肉被生生剥离的滋味犹如凌迟一般,她倒在血泊中,临死前,她的眼睛还大大地睁着,仿佛在指责这天道的不公。


    那些方才被攻击的众人脸上都出现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庆幸着这世上终于少了一个祸害,他们看着她破碎的尸身,冷眼讥笑,说她是咎由自取。


    她大概没有想到,来此世间走一遭,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