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明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仿佛自己就要沦落成下一个魏南。


    “坐下吧，”沈明黎对他说，声音多了一丝冷冽，“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吃东西吧？”


    “不不、不敢，沈总，我还不饿。”


    裴正明脸色苍白，旁边的经纪人也开始顺着他的话：“对，刚刚小裴在路上吃过了。”


    沈明黎慵懒靠在座椅上盯着他们，并没有让对方离开的意思。


    “坐下。”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对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那、既然是沈总的盛情邀约，我、我就不客气了。”


    裴正明舌头跟打结似的坐在一旁，身边的经纪人站在他后面，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刚刚还帮着裴正明撒谎，听说沈家最讨厌不坦诚的人，没有什么谎言逃得过沈明黎这个人。


    [裴正明怎么突然变结巴了？]


    [好笑好笑，哪有公司的艺人长得还没老总好看的。]


    裴正明的脸色瞬息万变，他扭头看向周围，似乎在寻找声音的出处。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还没等裴正明说完，就被沈明黎打断：


    “你最近是不是有个代言？”


    “啊？哦，是的，不不，也不是，”裴正明慌忙回答，“一开始要谈好了，但后面品牌方又找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沈明黎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莫可雨身上。


    [完了完了完了，要被对方发现了。]


    [要是裴正明颠倒黑白说是我抢的代言，这事就麻烦了。]


    [难道我的事业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吗？难道我命中注定现在就要回家卖辣酱了吗？不要啊！]


    “是包子娱乐的一个艺人，品牌方似乎对包子娱乐底下的一个艺人黄金狼感兴趣。”


    裴正明如实回答。


    “沈总，我们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是贵公司先跟品牌方谈的，收到品牌方的信息之后就直接答应了，”


    莫可雨慌忙解释，刚咬一口的鸡腿都放在了一边，


    “要是知道是你公司的话，绝对不会答应的。”


    沈明黎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又给她倒上了一杯椰子汁：


    “如果是品牌方选择你们的话，你们没有错。即使是和嘉深娱乐决定好，没有签合同的话合作不算成立。”


    他刚刚……在帮自己说话？


    莫可雨有点儿不敢相信，裴正明好歹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而她怎么说也算是个竞争对手。


    “我们确实还没签合同，但是当时差不多说好的……”


    裴正明还没明白沈总的意思，想挣扎一下，毕竟他这代言可不是一般的获得渠道，之前就和品牌方内部人员说好的。


    那个人算是品牌方元老级别的人物，只要那人答应的事，是一定会兑现的。


    “品牌方找的是谁就是谁的，这件事情也无需再争论。”沈明黎说，给了裴正明一个冰冷的眼神。


    听到这话，裴正明这才意识到，这代言是彻底没戏了。


    再说了，答应他的王姐已经好几天都没消息了，也不知道她公司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可雨还有点儿受宠若惊，沈明黎这么好？可是别人背地里不都说他吃人不吐骨头吗？


    “谢、谢谢沈总。”莫可雨说，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以前跟沈明黎说话随意，完全是无知者无畏，现在知道对方干了这么多事，周围的人见了他跟孙子一样，莫可雨也有点儿受影响。


    沈明黎满上她的椰子汁，声音温和：“莫小姐，沈家与莫家是合作伙伴，不必如此客气。”


    “谢谢沈总。”莫可雨说，接过自己喜欢的椰子汁，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裴正明。


    [跟品牌方没谈拢是有原因的，品牌方内部大洗牌，元老王姐权势不再。]


    [系统，听你这么说，裴正明口味还挺重。]


    [他以为自己遇上了真爱，实际上被人家玩得团团转。]


    裴正明瞪大了眼睛，刚刚他听到了什么？王姐？


    王姐这个词只有他叫过，和王姐交往这件事一直被捂得死死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脑子里的声音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王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六十岁像个三十岁的人，怎么做到的啊。]


    [哦~每年花在美容上的钱就有几千万啊，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和养生，还挺有毅力。]


    [不过既然有家室的话，还在外面找人这就违背道德伦理了，这是最起码的底线问题啊。]


    [双方都出轨？哦，那没事了。]


    裴正明呆坐在原地，张着个嘴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那个声音说他的小美有男人？！


    不会的！不会的！小美这么可爱，对他这么好，怎么会还和其他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再说了，小美和他说过她已经离完婚了。


    沈明黎也看向了裴正明，他第一次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一个人。


    “小裴？”旁边的经纪人小声喊他，见裴正明张着个嘴巴脸色苍白，实在是吓人。


    然而，不管怎么喊，裴正明依旧呆坐在那里。


    “小裴？小裴。”经纪人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裴正明眼神迷茫看向经纪人，像个傻子一样。


    这可吓死经纪人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


    沈明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嘉深娱乐不过是他们沈家其中之一的产业而已，艺人都是交由娱乐公司的高层管理。


    “你的艺人看起来状态不对，身体不舒服的话，就送他回家吧。”沈明黎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们。


    沈总都这么说了，经纪人一把扯起裴正明。


    他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任由经纪人拉扯，差点儿没撞上大门。


    [不过，听你这么说，也算是报应吧。]


    [谁让他以前仗着一张好脸去欺骗别人的感情。]


    [别人乡下来的普通姑娘本来就自卑，跟兄弟打个赌就去骗人家，最后骗心还骗身，给人家姑娘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哎呀，只能说天道轮回。]


    跟系统聊着聊着，她这肚子也吃饱了，对方是沈明黎，她吃东西的时候几乎不敢抬头看对方。


    吃饱了之后，发现沈家大少爷似乎在处理手机里的信息。


    莫可雨就坐在一旁悄悄等着。


    [吃饱了，但是沈明黎好像在回消息，我这样说话的话会不会打扰对方呢。]


    不过一小会儿，沈明黎便放下了手机。


    莫可雨见机开口：“沈总，我吃饱了。”


    说完，对上了对方那双蛊惑的眼睛，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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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好看。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表示，只是沉默着，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咦，为什么沈总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脸上有饭粒？]


    莫可雨默默伸出了右手，装作若无其事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没有啊，那是为什么？]


    沈明黎垂下眼眸，或许是也察觉到了尴尬，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莫小姐，既然莫氏集团与沈家有合作，不如加个联系方式。”


    他说，声音轻柔，又像是认真思考后做下的决定。


    “啊？啊，好。”


    沈少爷提出来的要求，莫可雨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现在的自己和对方相比还只是个小人物，对方提出的加联系方式，就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莫可雨拿出手机，有些笨拙打开自己的个人名片二维码。


    成功加上聊天软件之后，又保留了电话。


    莫可雨真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沈少爷人真是随和，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背地里叫他阎王爷。]


    沈明黎的手顿了一下。


    莫可雨并没有察觉，微笑着对他说：“沈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沈明黎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就走啦。”


    对方只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再见。”


    [还以为遇到沈家的人死定了，没想到沈家人这么好。]


    [察觉到我饿了还请我吃饭，世上还是好人多，这么说起来，我真羡慕张晓莉啊。]


    [身边的人有文化有才华有外表，看到的都是世界美好的一面。]


    [不像我天天吃瓜，见证物种的多样性。]


    ……


    随着莫可雨的离开，一直嘀咕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沈明黎背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原本深不见底的眼眸此时也含着一丝笑意。


    包间里站着好几个职员，其中一个人站在沈少爷对面，恰巧捕捉到了这一幕，有些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公司工作这么久，偶尔会见到沈家的大少爷，最近更是经常来视察。


    每次他的身旁都会跟着许多人，他从未对别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即使有也是职业假笑。


    ——


    裴正明和王美美的故事，还要追溯到他刚出道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王姐才五十五岁，如今他出道五年了，再过几天王姐就要六十岁大寿了。


    当时的王姐身上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息，裴正明被对方稍微勾一下就勾走了。


    王姐不止有钱，还风韵犹存，这五年来，裴正明都是偷偷找王姐私会，他一直都被王姐照顾得很好，有一些资源还是王姐托关系给他的。


    正因为王姐只要答应了的事情都会实现，所以这次的代言他也坚信一定是自己的没得跑。


    在他心目中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王姐。


    裴正明回到家后，疯狂给王姐打电话。


    以前王姐跟他说，如果她不接电话基本上是有事，就不要再打了，所以他以前联系王姐的时候总会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不高兴。


    但今天，他疯了似的打电话，一直不响就一直打。


    他想知道美美为何不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