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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灵韫吃完了早餐之后韩露有事要做出去了一趟，只留下谢灵韫一个在。


    她还在打着点滴，悄声唤了他一声：“陆兰濯……？”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


    “陆兰濯？”谢灵韫不死心，又是叫了一声，可依然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声音大了点：“陆兰濯！”


    然而，依然没有一人问答，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想他不出现的原因，要么是因为救她而消耗了大量“生命”，要么是不想出来见她。


    但不论如何，对她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


    “陆兰濯，我现在没事了，是不是可以出来见我一下？你不改变命运了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你，比如凶手还会杀几个人，比如他会不会返回去杀王淑惠，比如为什么凶手会和毒死赵民浩的毒有关？”


    “这么多的问题你都没有给我解答……是不是太过不负责任了？”


    然而，任凭她说到口干舌燥，仍旧没有人应答，谢灵韫可算是知道陆兰濯不打算回应她了。


    无奈，她只能继续吃东西，心不在焉地。


    下午，准时出院，但是她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额头上的伤因为浸过海水了有些发炎，医生叮嘱她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再说，不要太操劳。


    尤其是验尸、剖尸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伤脑了，也是费神，她刚刚死里逃生，只是休息这么一个晚上真的是不够的。


    谢灵韫知道医生说得都是对的，但她并不将这件事情当作是一回事。


    不论陆兰濯什么时候再现身，她都不能掉以轻心，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因为凶手杀人是不会选日子的。


    不过，出院之前她还是去看了看王淑惠的情况。


    警方自然也布置了警力守在这里，以免被人有机可乘。


    王淑惠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因为溺水严重而陷入重度昏迷之中，大概率很难醒来，搞不好还会变成植物人。


    她的家人并没有来看她，搞不好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会松下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去照顾这么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杀人凶手了，即使她是他们的女儿。


    谢灵韫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与此同时觉得心里愈发矛盾。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能被好好解决的事情了，司法即使公正也是有太多无法被解决的事情了，现在这样的结局也不见得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谢灵韫怀着沉重回到局里，首先还是查了王淑惠和另外那个8岁小女孩的卷宗，而并没有非常着急地去解剖小女孩的尸体。


    王淑惠今年29岁，25岁时候被父母强行押去相亲认识了现在的前夫，但是前夫无法生育，两家人也想要孩子，所以还是让王淑惠去做试管婴儿，这一做就是2、3年过去，期间不知道打了多少针，受了多少苦，最后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可前夫却是找了别人，嫌弃她憔悴疲惫，外面找了不知道多少人，患了不见得光的病，回来对她动辄打骂，即使离婚了依然来骚扰她。


    原本好好的一个大有前途的女孩居然被逼到这样的程度，其实她刚怀孕之前已经被确诊了抑郁以及躁狂症，时常胡言乱语，总认为有人会害她，医生也是建议她现阶段还是不要再去怀孕为妙。


    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听，最后让她独自承受这些，等孩子出生之后一年她终于无法忍耐，精神疾病爆发，将年仅一岁刚刚学会喊“妈妈”的亲生儿子给杀死。


    从此她的世界便清静且疯狂了。


    谢灵韫在这之前并没有详细去看王淑惠的卷宗，只知道大概的一些事情，在看完卷宗之后她略微沉默，而在审讯这个案件的时候，王淑惠的律师也以多日没吃药物治疗抑郁症为由以至于疾病爆发，最终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取证的过程自然也是严谨的，最终经过重重审讯之后才推定她的确是在精神病发病的状态之下才杀人。


    只是她的前夫一家依然不依不挠地上诉要求赔偿，直至王淑惠开车去撞人之前，这个案子还在上诉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也是让人气愤至极。


    谢灵韫觉得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不是王淑惠本人，而是她的父母以及前夫家人，还有这害死人的世俗规矩。


    不过，她的意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站在什么立场去分析。


    如果凶手真的是要执行公义的话，更应该死的不是她的前夫吗？为何没有杀他而是杀受害者王淑惠？


    这般一想，谢灵韫忽而顿住，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出去，想要调查一下王淑惠前夫陈万胜的踪迹，搞不好凶手早就对对方做了什么。


    像是他这种不能生育还患了不可告人传染病的话……是真的不好说。更别说凶手还和共明会有关……


    她打了电话给江慕野，希望她能帮自己走访一下。


    “这么快就返回岗位了？”江慕野还是多问了一句：“阿灵，是不是有人逼着你去做这些事情？”


    “没有，是我纯粹觉得案子性质太恶劣了，必须要快点侦破。而且，这个案子不是被列入了重点侦破的行列吗？还是快点排查好点。”


    “昨天晚上……我其实都看见了，你明明在海里都昏迷了，但是还能往上游，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拿了我的吸氧器给你吸了几下。阿灵……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江慕野还是觉得不能帮她掩饰过去，因为这样奇怪的事情之后肯定会持续发生，到时候闹出更大的麻烦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现在他还能帮她掩饰，但是这之后又是被人发现不妥的话，那很可能连维护都无法维护她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当时我如果在昏迷中的话，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谢灵韫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她任何的情绪，让江慕野也不知道她是否在撒谎。


    “阿灵，你真的可以相信我。”江慕野还是倾向她有事情隐瞒他，毕竟谢灵韫身上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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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一次。


    “没不相信你。”可就不愿意和他说。


    江慕野算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没有再强迫，而是叮嘱道：“调查结果我迟点给你送来，你也别太劳累了。”


    “好。”谢灵韫应下，然后便挂掉了电话。


    江慕野能留意到陆兰濯的事情并不奇怪，但是现在她都找不到陆兰濯在哪里了，仿佛过去几天的事情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自然也不见人了。


    现在江慕野问她，她又能如何告诉他？


    不过，“陆兰濯”这个调查结果好像还没有出来，直至现在她还是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


    谢灵韫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但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还是忍不住对着空气抱怨：“看，你都害我引起怀疑了。”


    自然没有人应答。


    “王淑惠的事情……你是如何去看呢？虽然她杀了人，但我觉得她是无辜的。甚至是说最无辜的那个，可凶手还是认为她有罪。真正造成悲剧的源头却是没有去处理。”


    明明……王淑惠原本的前途一片光明啊。好不容易研究生读出来……即将进入国企里做，不论如何，今后等待着她的应该都是平稳的人生。


    但到头来……却被婚姻和家庭毁了一生。


    谢灵韫继续去翻8岁小女孩周子晴的卷宗。


    对比王淑惠案件的复杂，周子晴案件倒也是没这么复杂，她在被笔录的时候说明了自己杀人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觉得杀人好玩，而且自从弟弟出生之后她就成为了多余的那个，没有人关心她。


    她觉得只要弟弟死了原本属于她的疼爱都会重新回来。


    所以她第一个就杀弟弟。


    随后爷爷奶奶看见她杀人了吓得惊叫，被她绊倒在地，拿硬物砸死。


    再后来，她进了父母的卧室砸死正在午休的父亲，等回过神来，她好像做了一场梦那般，什么都不记得了。


    母亲因为出外办事而逃过一劫。


    然而看见家里一片狼藉，再看着自己8岁的女儿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冷漠，让她全然崩溃。


    卷宗里说她潜在反社会人格，这种还可能是天生的，不然不可能连杀这么多人还不觉得害怕，甚至没有任何忏悔之感。


    偏偏法律还不能对她做一些什么，只能定期教育她，给她机会重新融入社会。


    谢灵韫看完这个案件，久久不能回神。


    活着的人还有机会改正，死去的人只能死去，得不到任何的公道。


    死去的还是她的家人。


    她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卷宗给妥善放好，然后便站起来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


    不论如何，现在必须要抓到凶手，其他的……也轮不到她去评价这么多。


    只是，她刚到停尸间要提尸体的时候，江慕野突然一个电话打来，让谢灵韫立即接起，心里好像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将电话接起之后江慕野的声音便焦急传来：“阿灵，抓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